第23章
你怎麼那麼閒？
蓬萊閣沒有事務需要你打理嗎？你不需要照顧門內弟子歷練嗎？
你是閒的沒事幹嗎？來調查我師姐？
“並不是。”他拿著扇柄拍了拍自己的左手，好笑的看著在一邊緊張的不行的樂正尋。
“我是來調查，這一帶的村落，為什麼被滅門的。”他走到了師姐前面，彎下腰去，看見了樂正尋緊繃的面色。
手指啪的彈了一下樂正尋的腦門，笑著說，“和你沒有關係，畢竟跟在你身邊那麼久，盡看見你施藥施藥去了。”
師姐抬頭看他，咬了咬嘴唇，眼角有些發紅。
“我覺得我找到罪魁禍首了，這樣我也可以去交差了。”身形一轉，來到了樂正尋的身邊，笑著道。
“不介意，我同行吧？”
程衍慕安面面相覷，最終一起看向了師姐。
師姐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
“不，不介意。”她聲音發乾，連忙揮手道。
“別緊張，別緊張..”看著女孩緊張的有些漲紅的臉色，榮常念嘩的開啟了扇子，在樂正尋的耳邊輕輕扇起了風。
“我都跟著你那麼長時間了，按理說咱倆也不陌生了，你怎麼還把我當生人啊？”榮常念很無奈。
“雖然這是你第一次見我的樣子，但是也不是第一次感知到我的存在了啊。”
他在樂正尋的耳邊絮絮叨叨，餘南汐喝完了熱水，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慕安皺起了眉頭想要上去拉開他們兩個人的距離，而程衍眼皮跳了跳直接回頭道，“前輩，我們走吧。”
“河妖。”餘南汐突然說道，她還記得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為這個村的人剷除河妖，但是那個河妖和村民說的不一樣。
村民們雖然語焉不詳，但是餘南汐還是得到了那個河妖殺了幾根村民的資訊，可以看出那個河妖不是什麼善茬，不然村民也不必與他們的庇護者求助。
但是除了在河裡，餘南汐連河妖的影子都沒看著，但就水裡的鮫人，餘南汐也覺得那個人並不是河妖，因為那個鮫人，乾淨，純粹，不像是會害人的樣子。
“放心好了，這個地方不會再有河妖出沒了。”慕安看了看那一條在月光下宛如玉帶的河水，“那個鮫人並不是河妖，而是水孕養成的靈魄，有他在，沒有河妖敢放肆。”
“我們走吧。”慕安拿起了剛才給程衍綁眼的眼罩，“師兄？帶嗎？”慕安現在突然發現程衍不害怕血紅色了，因為程衍目睹那些村民的鮮血與死亡，並沒有一絲的恐懼。
白擔心了。
慕安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黑色布條心想。
誰料程衍道，“你給我圍上吧。”
慕安一怔，卻見程衍偏過頭去，不看他，道“其實我還是有點...”
“算了。”程衍不想解釋了。
“好嘞！”慕安跑到了程衍的身後，輕輕的在程衍的眼上矇住了眼罩，繫了一個小小的活釦。
而後，興奮的跳到了程衍的悲傷。胳膊圍著程衍的脖子掛在了程衍的身上，淺淺的呼吸打在了程衍的耳垂上。
“師兄。”慕安道，“謝謝你。”後面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程衍的身子一頓，唇邊揚起了一絲笑，上身一抬，把慕安背到了背上。
慕安說的話他裝作沒聽見。
有什麼可以感謝的呢？
程衍覺得他不值得被慕安道謝。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明明還在不久前還是八九歲的年紀，他還是一個小孩，但是一覺醒來，他就變成了這副冷冰冰的模樣，慕安那麼較真的人，一定對這一切都沒有實際的感覺。
發生過的這一切就像是假的一樣，
慕安的內心深處一定還有一些不安，而他只是一個卑劣的人，利用了慕安深處的那一點不安，變成了他曾經熟悉的人，讓慕安熟悉他，信賴他，最終...
還是想獨佔他。
這是他的私心而已，不值得感謝。
路程並不遙遠，但是也走了好多天，周附靈遙遙的望著眼前的城鎮，“就在那城鎮裡面了。”
“了不得了不得，他們的後代可真了不得，竟然能把一個小村落髮展成一個城邦了，是我小看看他們了。”周附靈道。
周附靈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就是覺得她看巫祝族有些不順眼，嘲諷尖銳的話頻頻出現，她在這邊笑話巫祝族終於有了進步，而世界那邊，榮常念看診身邊圍上黑色斗篷的樂正尋問，“你還進去嗎？”
“我還是不進去了吧。”畢竟是一個城鎮的人的性命。
就不給他們帶去噩夢了。
她想的很好，但是現實卻不給她一絲掙扎的機會。
“師叔！”她聽見了餘南汐驚恐的叫聲。
“小心！！！”
這聲警告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中招了。
臉前有狂風颳過，回過神來自己似乎是圍困在了一個人的懷裡，而所在之地從城外幾百米處的樹下變成了城中高聳的房頂。
還在往城中行走，以極快的速度。
“住手！住手！停下！！快點停下！！”樂正尋抬頭看見了那個蒼白的下頷線，鮮豔的紅唇勾起了一個玩味的弧度，餘南汐這才發現，這個人是在血紅色的兜帽的籠罩之下的。
“你是巫祝族的人？”餘南汐平復著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問道。
那人不說話。
“你快停下，你這樣會害死這城中的人的！”餘南汐怒吼道。
“噓。”那人道，“這位小姐還是不要說話為好，不然我可不清楚我會做出什麼。”
他低頭看了餘南汐一眼，讓餘南汐看清楚了他的臉龐。
那人又一雙纖長的鳳眼，眼尾上調，過分蒼白的臉頰上畫著如先前人一樣的黑色圖騰，但是仙人，並不是同一個紋理，但是這個紋理在他的臉上並不顯詭異陰森，反而帶著一種詭豔。
“至於您說的，害死全城的人。小姐您以為您有多大的本事啊？”他輕笑道。
轉頭望了一眼就看見了身後的幾道追逐的身影。
“不錯啊，竟然可以跟的上我。不對...竟然有能看的見我的人？！”他看著在飛劍上指路的女孩子，掩蓋不住自己的興奮與好奇。
“怎麼會呢？”
樂正尋哪管這些，她現在焦急的就只有城鎮下面那些村民的生死。
她在他的懷抱中掙扎著，但這個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到樂正尋只能看見一個個房頂的殘影。
眼睛在狂風的沖刷下發疼，不由得生理性的要流出淚珠。
“你要帶我去哪裡。”樂正尋冷靜了下來。
不過是死人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應該要習慣的，更何況，這是他自己不聽她的勸，硬生生的求去的。
死亡的也是他的族人，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樂正尋那麼想著，卻攥緊了拳頭，看著一個個高聳的房頂在離開這個人腳下，過分的瓶頸之下，樂正尋才沉下心來感受到了這個城鎮的古怪。
這個城鎮，竟然一片祥和，沒有絲毫的怨氣存在。
要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只要人生在世，宗會因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些事情，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怨氣，怨恨工作太辛勞，怨恨自己的妻子不體貼，怨恨自己的兒媳婦給自己加絕了後代，怨恨嫡兄搶走了他升學的名額，怨恨小偷偷走了他這輩子的積蓄...
那些雜亂無章的怨氣雖小，但是就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而現在，樂正尋卻不能感受到分毫。
乾淨的不可思議。
她想著這些，面前突然一亮，再睜眼，青山綠水，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