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屍謎〔1〕
“我皇聖明！”群臣匍匐膜拜。
“蒙將軍，你認為呢？”陰鷙般的褐眸犀利的望向蒙策。
“回皇上，這的確是一個抵禦外族侵略的好辦法，只是，這樣的話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如今軍隊大數都陣守邊疆，何來那麼多的人力來修築一條萬里長城？”
“朕有說過要用兵力來築嗎？凡天下之士，莫非我大秦之人，這次，我們需要徵召大量的民力，來為自己的國家效出一份力。”嬴政輕笑了一下，望向蒙策，“聽聞蒙將軍在民間深受百姓的愛戴，這次修築長城之事就你全權負責了。能夠辦到嗎？”嬴政微微低首，明媚的笑容裡殺機暗湧，將最殘忍的舉動隱藏在最優雅的笑容背後，猶如一隻危險而高貴的野獸。
大殿之上，百官齊在，身為一當朝臣子，在君王如此的‘器重’下，能說個‘不’字嗎？
蒙策緩緩行禮，“臣領旨！”
得到如此滿意的答覆，深不見底的褐眸，射出一道得意的光芒。轉身之際，想是想起什麼來，猛然回過身來：“對了，蒙將軍剛剛不是有事要稟奏的嗎？”
蒙策稍稍猶豫了一下，吸了口氣，“其實，微臣是想為北疆的將士來向皇上爭取應得的軍餉的。”
“軍餉？”嬴政微微蹙眉，凝神的雙眼充滿了疑惑。
“戰士們血浴疆場，與胡人拼死相搏，卻連最基本的軍餉都遲遲不到，無數將士未戰死在沙場，就先餓死在了自己的軍營之中。”每每想到這些，蒙策渾身就會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焰，直逼著周遭的一切，讓人不敢直視。
“可是朕的軍餉早已調撥出去了！”威冽的眼神對住蒙策的，兩道強大的氣流相互對峙著，衝擊在著博大恢弘的宮殿之上。
“皇上，有關軍餉之事為何不問問治慄內吏高福德，高大人呢？”一個細柔尖聲適時的響起。正在對視的倆人齊聲望去，只見趙高手持拂塵，微笑滿面的看著他們。
同時射來的兩道犀利迫人的寒光，頓時讓趙高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不由的向後琅蹌了一步。
“高福德！”嬴政堅毅的薄唇裡狠狠地吐出三個字。
“高福德！”見殿下並無人站出來，他便又加大力度喊了一遍。
“啟稟皇上，高大人今日尚未早朝。”一位四、五十歲摸樣，貌是丞相的人出來，行禮道。
“沒來？為何沒來？”沒有人敢如此大膽，會無原無故不來大殿早朝的，那個老東西想死嗎？威懾的褐眸如毒龍般深射到百官之中，卻定格不到他想要找的人。
“皇，皇上，大事不好啦！”在最緊要的關頭，門口的守衛居然衝了進來，慌忙的向贏政行禮稟告道。
“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回皇上，治粟內吏高福德高大人死，死啦！”
所有人都隨駕來到高府。
這是一間別致華麗的府苑，假山嶙峋，長廊雕琢，蜿蜒的水流如同一條碧綠色的絲帶縈繞在苑內。
滿園恰似瑞雪般的梅花爭齊的開放著，一枝壓一枝，茂密的讓人有些找不著北。芳香濃郁，朵朵秀麗，一看便知道府上的主人是個尤為喜愛梅花的人。
隨行途中，嬴政得知高福德淬死於書房內，是背部中刀而死。
而書房就在這梅園的最深處。
眾人來到書房時，仵作已抵達，正在對高福德的屍體進行檢驗。
整個房間凌亂不堪，想是被人搜掠過。窗子被關閉的嚴嚴實實，讓人感到一陣燥熱。高福德身著睡袍，撲倒在房的中間，鄰近暖爐的位置。背部被一把匕首深深插入，早已乾涸的鮮血將衣衫染成了暗紅色，就連屍體鄰邊的地板也被血漬所凝固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幾何體。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見到秦始皇親臨，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伏地叩首參拜。
“都起來吧，朕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奇怪了，一位堂堂的大秦治慄內吏，居然離奇的暴死在家中，還是在剛要調查軍餉的緊急關頭，莫非……嬴政心裡暗自揣測著。
“啟稟聖上，剛剛奴才為高大人檢查過，依照屍體的體溫與軟化程度來看，高大人應該是死於昨夜亥時。死因是背後中刀，直穿心臟，一刀斃命。”仵作放下手中的工具，揚聲向嬴政啟奏道。
蒙策凝聚著雙眼，直盯著高福德伏在地上的手背。“這些斑點是什麼？”猛然的，他朝屍體走去，蹲下身子，輕輕扶起地上的手背，突厄的問道。
“哦，那個啊，據多年的驗屍的經驗來看，很多人死後都會有些斑斑點點的在身體上。沒什麼的，就如同喝了酒就會起紅疹一樣。”仵作不屑的睥睨著蒙策。
只是這樣嗎？蒙策的拇指不自覺的按向了斑點處。奇怪的是，隨著輕柔的按壓，有些斑點竟然消失不見了。
嬴政冷冷的斜睨了一下仵作，顯然，對於他剛才那些自認為很出色的專業經驗，顯得不以為然。
咦？那裡？
嬴政徒步走向屍體的右側，單膝彎下，食指輕沾了一下地面上的漬跡。
“皇上，這個應該是高大人的血漬。您還是不要碰，以免弄髒龍袍。”趙高走上前，擔心的說。
“這個應該不是血漬，是水漬。”嬴政捻了捻手指，站直身子說道。
“水漬？屍體旁邊怎麼會有灘水呢？”只見過屍體旁有血，還沒見過有水的。
嬴政橫眼看了看周圍的一群肥頭大耳的官吏們，又轉過身來，對著高府的僕人們問道：“昨夜亥時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這個房間？”
大家都輕輕的搖了搖首。
“蒙老將軍！對，昨夜亥時蒙老將軍曾來過府上，到過老爺的書房！”一個身材適中，年齡大約四十歲摸樣的人突然厲聲說道。
“你說什麼？”蒙策冷洌的口吻，讓人不由顫慄。
“稟告皇上，老奴是高府的馮管家，昨夜蒙老將軍深夜造訪，大概就是在亥時前後，停留了大約一個時辰後便走了。在門口時還對老奴說老爺已經睡了，不要進去打擾。現在想想一定是他怕秘密被揭穿了，所以才故意不讓老奴進去的。一定是他殺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