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雄鹿王的謀劃
查爾斯的目光逐漸凝重，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前世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席捲著他的思緒——熊熊燃燒的雄鹿公國、精靈鐵騎踏碎的城牆、還有那個在血與火中為他開闢生路的白色身影。
前世到死都沒能完成對唯依的承諾，這份遺憾如同附骨之疽，時不時他就會想起，卻又無能為力。
那時候雄鹿公國都滅國了，所謂的真相根本無法調查。
“但這輩子一切都來得及。“少年王子低聲自語，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他凝視著花園中飄落的楓葉，思緒卻已飛向遠方。
格魯家還沒有覆滅，卻被定為了叛國罪——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前世與唯依並肩作戰的記憶清晰如昨日。
查爾斯的眉頭越皺越緊。作為重生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唯依對雄鹿家的忠誠。那個純粹到近乎固執的劍士，曾經為了掩護平民撤退，獨自在斷橋上抵擋精靈追兵整整一夜，品行無比端正，不可能會叛國。
可如今的他尚且年幼，在王庭中毫無話語權，連參加御前會議的資格都沒有，更遑論插手這等軍國大事。
“必須想個辦法.“少年焦躁地在花園小徑上踱步，鎏金靴尖碾碎了滿地落葉。突然，他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靈光——赤炎劍聖！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不僅是他的劍術導師，恰好也是唯依的師父。如果能從劍聖那裡獲取情報……
想到這裡，查爾斯立即整理衣冠，朝著雄鹿王常去的花園疾步而去。秋日的陽光透過金絲楠木的枝葉，在他俊秀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當他轉過開滿紫陽花的廊柱時，卻意外看到涼亭中站著兩個身影。雄鹿王查理正背對著他，而對面那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讓查爾斯瞬間繃緊了神經。
就在他猶豫是否該回避時，黑袍人突然轉頭。雖然隔著數十米距離，
查爾斯卻感覺有股寒意順著脊背竄上來——那兜帽下的陰影中，分明有兩道猩紅的目光正死死盯著他。下一秒，黑袍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在空氣中詭異地扭曲消散，只餘下幾片打著旋兒落下的枯葉。
“那是.“查爾斯的心臟劇烈跳動，前世記憶中某個可怕的傳聞突然浮現在腦海。他下意識按住劍柄，卻見父王已經轉過身來，鎏金王冠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父子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查爾斯分明看到，父王眼中閃過一絲他從未見過的.警惕。
見到查爾斯，雄鹿王深邃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鎏金王冠垂下的珠鏈隨著他微微前傾的動作輕輕晃動。晨光透過彩窗灑落，為他冷峻的面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查爾斯，“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與方才朝堂上的威嚴判若兩人，“這個時辰來見父王，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查爾斯恭敬地單膝跪地，鎏金鎧甲與大理石地面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少年特有的熱忱：“父王，兒臣的劍術老師斯丹先生因公務離宮，兒臣想趁著這段空閒，向赤炎劍聖大人請教幾日劍術。“
雄鹿王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權杖頂端的鹿首浮雕，目光在二王子英挺的眉眼間流連。
自從查爾斯展現出驚人的騎兵天賦後，這位向來嚴厲的君王對這個次子就愈發看重了。
“準了。“雄鹿王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慈愛，權杖輕輕點地，
“赤炎卿的劍術造詣確實值得你好好學習。不過……“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可別把老劍聖累著了，他年紀大了，經不起你整日纏著比試。“
查爾斯眼中頓時迸發出欣喜的光芒，他鄭重地行了一禮：“謝父王！兒臣一定謹記教誨。“起身時，少年挺拔的身姿在晨光中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充滿朝氣與鋒芒。
雄鹿王查理佇立在鎏金廊柱旁，晨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位向來威嚴的君王，此刻深邃的眼眸中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欣慰。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權杖頂端的鹿首浮雕，思緒如同王宮花園中盤旋的落葉。查爾斯與長子查爾頓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腦海中交織——長子沉穩如古橡，次子鋒芒似新劍。
“老大穩重善謀，老二天賦驚人。我雄鹿家後繼有人吶。“雄鹿王低沉的自語在空蕩的走廊中迴盪，鎏金王冠垂下的珠鏈隨著他微微頷首的動作輕輕晃動。陽光在鎏金地磚上描繪出他修長的剪影，那身繡著雄鹿紋章的錦袍在光暈中泛著暗紅的光澤。
但這份欣慰很快被更深層的憂慮取代。
他轉身望向窗外，遠處晨曦帝國的旗幟在邊境要塞上空飄揚，那刺眼的金色讓他瞳孔微縮。
帝國之下是王國，王國之下才是公國。
晨曦帝國和雄鷹王國兩座大山，壓得雄鹿公國喘不過氣，他所有抱負都只能憋著。
“晨曦帝國早已固化，“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冷硬，如同極地冰川下湧動的暗流，“容不下小國崛起。“
權杖重重頓地的悶響驚飛了窗欞上的白鴿。雄鹿王的目光變得銳利如鷹隼，彷彿穿透了時空的阻隔，直視著那個壓在公國頭頂的龐然大物。
“我雄鹿家想要往前走，就必須把頭頂的石頭掃開。“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黑袍人帶來的訊息如同毒蛇般盤踞在他心頭。
“可偏偏在這時候跳出了一隻添麻煩的小蟲子。“雄鹿王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想起那個神秘人消失前最後的話語——凱特·格魯身上極有可能帶著豐饒之母的注視。
這個認知讓他太陽穴突突跳動。神明的目光就像投入棋盤的第三隻手，總會讓精心佈置的棋局變得複雜難測。
雄鹿王抬手揉了揉眉心，鎏金護腕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雨夜，自己跪在先王病榻前立下的誓言，以及這些年來處心積慮的佈局。
“真是.又能打贏漢克的部隊，又能召喚豐饒之母的神使。這樣的人，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跳出來的？“
雄鹿的嘆息消散在穿堂而過的秋風中，權杖與鎏金靴踏過大理石地面的聲響，如同命運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走向那個早已設好卻充滿變數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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