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世子的來訪
顧小阮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精神異常地好，甚至她的耳朵捕捉到的風聲都更加清晰了。
她抬手動了動手臂，奇怪……怎麼昨天還痠痛得要死，現在卻什麼感覺都沒有？
想起了昨天昏倒前遇到的蕭啟域……難道是他幫了自己？顧小阮搖了搖頭，那人哪有這麼好……
外面天已經矇矇亮了，來不及多想，她甩開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就套上衣服匆匆的趕到了訓練的地方，果不其然，蘇雀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蘇雀對她及時趕到似乎有些吃驚，昨天的訓練量對她這麼一個瘦弱的姑娘來說，能堅持下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今天她竟然還能拖著痠痛的身體準時過來訓練……蘇雀看向顧小阮的眼光裡多了幾分讚許。
蘇雀也沒多說，就開始佈置今天的任務。顧小阮聽完就直接開始訓練了。
現在訓練的都是一些基礎的東西，顧小阮知道，這些東西看似無聊枯燥，但卻是在為日後打基礎，絲毫沒有懈怠。
就這麼訓練了好些時日，期間顧小阮再也沒有見到過蕭啟域。偶爾蕭啟域那張臉會掠過她的腦海，讓她的心，有一絲慌亂，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會時不時地忽然勾起，又如同掩飾一般被自己壓下去。
漸漸的，她已經能熟練地使用好些暗器了，也學會了一些近身格鬥的招數。看著鏡子，不同於以前的消瘦身形和慘白臉色，她的身量高了一些，臉上也多了血色，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她粲然一笑，竟覺得鏡子裡的笑容有些晃眼，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她忽然好奇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自己以前也有這麼笑過嗎？
她很想找回丟失的記憶，可一想到記憶裡的那個神似蕭啟域的身影，她就心裡一痛。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蕭啟域，如果真的是蕭啟域讓她家破人亡……那她是要報仇，還是報恩？她看了眼自己腰間佩著的刀，這把刀是翊王府給她的，也是蕭啟域給她的，如果她的仇人真的是蕭啟域……她能把這把刀捅進蕭啟域的心臟嗎？
正愣神間，顧小阮的耳邊傳來申九的聲音：“殿下讓你去書房。”
顧小阮壓下所有的想法，收拾好情緒去見蕭啟域。不論如何，她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變強，不管是報恩還是報仇，都要等到她有了足夠的資本之後才能實踐。
蕭啟域的書房佈置的很簡單，這裡和繁華奢侈的翊王府似乎有些格格不入。蕭啟域處理公事的時候都是呆在這裡，顧小阮覺得那個房間的風格，可能才是蕭啟域真正喜歡的吧。
蕭啟域站在窗邊，午後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都處在金色的光芒裡，望著他那張沉靜的臉，不知怎麼的，好象有什麼東西從顧小阮的心底生了出來……
顧小阮低下頭，默然上前，把眼底的驚豔和喜歡藏進了心底。
蕭啟域許久沒有見她了，眼前的顧小阮變化了很多，長高了，氣色好了，甚至還學會了恭順……說實話，他不喜歡這樣的顧小阮。
他笑了，笑得有些淡漠，“這位是林公子，嘉善侯府的世子，他想見見你。”
顧小阮疑惑地抬起頭，才發現在暗處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衝她禮貌地笑了笑，看著人很和善。
“本王先出去了。”蕭啟域離開，留下兩人在書房。
顧小阮盯著眼前的人，他穿著一身素青色的衣袍，眉清目秀，透著一股書卷氣。她認識這麼一號人物嗎？
林承央看著她一頭霧水的樣子，提醒道，“我是那天再花巷被你拍飛的人。”
顧小阮心下一緊，眼前這張臉和那日的醉鬼忽然重疊在了一起……這人不會是來找自己算賬的吧？看他文文氣氣的，應該沒那麼小肚雞腸吧。不對，人家世子被當街揍了，不算賬才怪吧……
林承央看著顧小阮奇奇怪怪變幻莫測的臉色，正遲疑著要不要打斷她。忽然他聽到了“撲通”一聲，就看到顧小阮跪在了地上。
“世子爺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吧。小的當時糊塗，不知道世子爺您的身份，下手沒輕沒重的……”
“你等一等。“林承央笑著打斷了她，”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嗯？”顧小阮震驚地抬起頭，林承央被這麼直直地看著，不禁有一絲尷尬。
“當時我喝醉了，對姑娘做出了非禮之舉，姑娘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況且……”林承央沉吟，“大梁儘管民風開放，可女子的名節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那日是承央唐突了，所幸沒有鑄成大錯。”
顧小阮沒想到他一個侯府世子，竟然屈尊向她一個孤女道歉。
她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站了起來，寬慰林承央道：“世子，那日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林承央看著她的臉，一時失神，怎麼會……
顧小阮看到林承央泛紅的眼眶，直覺他知道些什麼，但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又不敢驀然出聲。兩個人就這麼陷入沉默……
半晌，林承央才道：“顧姑娘的臉和我姑姑很像……”
顧小阮剛想再問他一些事情，蕭啟域卻走了進來，“林兄，你們府上來人催你，說是林伯母找你。”
林承央聽到是母親找自己便告了辭，匆匆離去。
蕭啟域看著神色急切的顧小阮，不禁出口問道：“怎麼了？”
顧小阮看著蕭啟域，她有直覺，林承央的姑姑肯定和她的身世有關。她開口，卻把話收了回去。她忽然害怕知道那個答案。
蕭啟域看著她眼睛裡顯而易見的哀傷和害怕，真是個傻子，連情緒都藏不住，你到底在哀傷什麼，害怕什麼？看到她這樣的神情，他的心也跟著瑟縮成一團。
他被她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傷了之後，他就一直在靜養療傷，期間他想了很多。
自從她出現以來，他的失控都告訴他自己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來路不明又如何？他無所謂，不管她背後藏著什麼，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不相信她對他沒有感覺。他不是個願意逃避的人，既然他對她的感覺是特別的，那又為什麼要藏起自己的感情？
他一直謹慎，剋制，隱忍……但他這次願意冒一次險，為她。
他走向顧小阮，輕輕地抱住她，柔聲道：“把一切都告訴我，好嗎？有什麼事情，我都陪著你一起……”
顧小阮陷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不爭氣地眷戀著蕭啟域的溫度，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從來不懷疑蕭啟域的話，她知道蕭啟域說的陪她一起扛不是說說而已。可正是這樣讓她越發害怕說出之後會失去現在她僅有的溫暖……
這一刻的害怕，讓她明白，自己一直剋制著的心，早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蕭啟域不用做什麼，她就已經潰不成軍……
蕭啟域，我陷住了，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