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彭家往事④
“你現在願意娶我嗎？”季英看著眼前熟悉的人，除了衣著幾乎沒有變化。
“你……”
“難道你不記得我了，或者你已經娶妻了？”看著眼前男人眼睛裡閃過的難以置信與躲閃季英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已經很久沒哭了。
“不是……只是沒想到你會直接問出這樣的話。我以為你只是無意間走到這裡，最多也就打個招呼問問我記不記得你。”
“我是無意走到這裡的，甚至想往更裡面走。只是沒想到能在遇到你，我很開心。”
“那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和之前跟你說過的一樣。”
“那你沒成親麼？你現在應該有十六歲了吧！”不像自己都二十三了。
“或許馬上就可以成親了。”季英專注的看著他，他剛才是否認自己成親了的。
“和誰？他對你好嗎？”
“那就要問你了，我剛剛不是問你現在願意娶我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
“你怎麼樣？”
“大概是被送走吧！所以你願意嗎？”
“我..我現在沒什麼錢”彭義突然有點後悔沒接那一百兩。
“那你現在有住的地方嗎？”
“有，在彭家村。”
“那不就成了，所以願意嗎？”
“只要你不嫌棄我年齡大，現在沒存多少錢我願意娶你。”
“我為什麼會嫌棄，只要有點錢能把我買回去就好了。要說嫌棄，你不要嫌棄我才是。我都過了十八了。”
“錢我還是有點的，我以為你才過十六。”
“十六的是我妹妹，那你現在有時間把我買回去嗎？”
“現在？我還沒準備什麼。”
“不用準備什麼，你現在去取錢跟我回去把我買回家就好了。我們的家。”如果是成親的話，季英只想過嫁給眼前這個人，可能自己從六年前就認定了吧！
“那你跟我回去取錢，十兩銀子夠嗎？”
“用不了那麼多吧！一半應該就行了。”
“為什麼這麼著急？”
“因為我小弟吵著要去學堂，家裡沒錢交一年的學費。大概也就二三兩銀子吧！”
“你為了你弟弟就……”
“不是，我爹孃想把我小妹買了，弟弟不肯。我二妹之前有幾戶人家想來說親，所以只能賣我了。但是我不想以後..”
彭義把人拉到自己身邊，摸了摸她乾枯泛黃的頭髮說：“以後跟著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彭義拿了錢跟著季英去了季家，季英剛進去就被他娘罵了一頓。
“你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你看看你壞了我們家的名聲，活也不好好幹，十八了都沒人肯娶你，賣出去也就值個幾兩銀子。你說說我生你有什麼用啊！”
“你也知道她十八了！只要在她及笄那年注意相看點人家會沒人注意到她？”
“你誰啊你！來我們家幹嘛！好你啊季英，是不是你把人帶來氣我的？”
季英正準備說話卻被彭義接了去：“我和她不認識，我是我們家老爺讓我來找些粗使丫鬟的。你說他也就值個幾兩銀子，我出三兩買了她你把他身契拿過來。”
季英看了看彭義，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也沒開口。總歸是不會害自己的。
“才三兩你就想買我家丫頭，不賣。除非你拿五兩出來。”
“出五兩也行，我們去村長哪兒籤個斷親書。”
“不行，籤什麼斷親書！不籤，萬一我家英子以後被你們趕出來了沒地方去怎麼辦！”
“我看你是想要她做工的月錢吧！要真是被趕出來了因為這斷親書你們就不打算認這女兒？”
“你…你，誰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
“實話跟你說，我們家收的下人都是籤死契，要想從我們家出去要麼拿人換要麼出一千兩銀子。當然她們自己出不了這錢，我們就會派人到他親人那兒要。本來籤斷親書就是為了讓下人們好好幹活，不要動不動就想著家裡。既然你不想籤的話，以後出了事兒可別怪我。”
“她能犯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她犯不犯事兒的問題，萬一有哪個主子看她不順眼我也沒辦法。”
“那…那，八兩最少八兩。我是不會讓你把我女兒帶走的。”
“我出十兩，你現在就帶我去把這斷親書和身契給弄好。”
“行，我這就去叫人。當家的，當家的你出來。”
季英的父親走了出來，看見院子裡多了個陌生男子眉頭一蹙。
“當家的，這人想把季英給賣回去當丫鬟。給十兩銀子，就是要籤斷書。你帶著他和英子去村長家走一趟。”
“這:”
“你想想，讓英子跟著他我們兒子就能去學堂了。十兩銀子可不少了，前兩天那婆子說帶三丫頭走也就打算給五兩。好不容易加到七兩結果..”
“好，你跟著我來..”
村長家
“我說你就真的這麼狠心，英子從小到大幫你們幹活，如今都十八了因為你們把人磋磨的現在還沒個婆家現在還想把人給賣了。”
“我這也沒辦法啊！我和他娘商量過才來的，村長你就寫吧！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英子，你呢？你也打算籤這斷親書？”
“村長，我願意的。”季英轉頭看了看彭義，又道：“總不能把二妹和小妹送出去，弟弟要上學家裡也沒辦法一下子湊夠那麼多錢。”
“你個傻丫頭啊！好好好，我給你們寫。從此你們井水不犯河水。”
“給這斷親書我寫好了，你們按個手印就行了。明天我去鎮上一趟把英子從你們家劃了。”
‘碰~’的一聲，彭義把銀子放到了桌上。
“這是說好的十兩銀子，以後她就和你們家沒半點關係了。”
“村長，那我走了。我家那婆娘還在家等著我呢！”
“走吧走吧！”村長看季英兩人也想走趕忙把人叫住了：“你們兩個等等，吃飯了嗎？”
“村長，我們吃過了的。”
“英子你可別騙我！”
“我怎麼敢呢！”
“你有什麼不敢的，斷親書都敢簽了！你小子以後對英子好點。”
“村長？”
“你當我跟你爹孃一樣見錢眼開？還是覺得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
“我會待她好的。”
“你小子是哪裡人？”
“彭家村人。”
村長有些皺眉：“這離的挺近啊！你爹孃和你家長輩願意？”
“我爹孃在我幼時就去了，族裡的長輩沒多少立場管我。”
村長看了看季英有些無奈：“你知不知道英子小時候被算命的說過，沒有子孫緣？你還願意對她好？”
“我願意。”
“算了，都是你們自己的事兒。我也管不了，英子你要是有了什麼委屈記得我這個叔公。”
“好，叔公。”
季英嫁給彭義後也受過村裡人的謠言攻擊，等到第二年季英生了個兒子謠言不攻自破。
本來季英因為自己的事兒打算好好對自己女兒的，想把自己沒有體會過的加倍給女兒，結果沒想到第四胎才生了個女兒。
所以她們一家都對彭小芳特別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