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春節
程野和姐姐程田，接連幾日，忙於程母的後事，遠在波士頓的肖何，已經如期按照主治醫生的要求，完成了對廖靜的骨髓捐獻。
肖何並沒有等待廖靜的移植手術結果，而是在捐獻後，便買了回國的機票，他跟Jeffery告了假，他要回國，哪怕只陪伴她幾天。
“肖何，我們覺得你還是多休息幾天再回國吧，你這樣回去，我們也不放心。”廖雲海得知肖何準備啟程回國時，有些擔心地說。
“廖老師，我沒問題，回國本來就是休息，我女朋友的母親過世了，我必須回去一趟。另外我給廖靜做骨髓捐獻的事兒，事急從權，還沒來得及跟她溝通，現在我也需要當面跟她溝通。”肖何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
“那，那邊我讓小魏去機場接你一趟。”說著，廖雲海就想給魏路遙打電話。
肖何起身，攔下了他：“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回國好幾趟了，魏路遙現在也挺忙的，別折騰他了，機場也不近，我打個車就回家了。”
“這....我們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廖母說。
“沒事兒，就算不是廖靜，是其他配型成功的人，我也會捐的，你們千萬別那麼大心理負擔，弄得我也壓力很大。”肖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我倒是確實有個事兒需要你們幫個忙。”
“你說，我們一定盡力。”廖雲海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我跟廖靜之間，只能是朋友，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程野，你們也見過，之前，有些誤會，也給程野一些傷害，以後，我不希望再因為廖靜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了，你們能不能幫我做做廖靜的工作，這次之後，讓她好好珍惜生命，過好餘生，找到彼此相愛的人，不要再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肖何說得很直接，也很磊落。
“我們也覺得很抱歉，廖靜這個孩子，被我們慣壞了，這次這場大病，還不知道能恢復到什麼程度，我想無論對她，還是對我們，都要反思一下自己了。廖靜應該學會不打擾，我們也應該想想如何引導她學會去尊重和愛別人。你放心吧，等她移植成功，我們會好好跟她談一談，其實她在發病之前，已經申請了歐洲的醫學院去做訪問學者，也許她也並不想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裡了。”廖母帶著些愧疚地說。
“我相信她能想通，我也希望移植能夠成功，早日康復，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廖靜的學術成就，在同行中也是佼佼者，完全可以在這個領域大放異彩。”
“謝謝你，肖何，說真的你救了廖靜，就是救了我們這個家庭。我和你師母，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廖雲海情到深處，眼眶有些紅了。
“千萬別謝我，要謝，也是謝謝血液科那些同僚，移植手術是他們做，最新的治療方案和技術也是他們的研究成果。”
“肖何，那客套的話我就不再說了，以後無論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
送別了廖雲海夫婦，肖何回到公寓，他拿起床頭櫃上程野的照片，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又是一年春節，程野回到程母的家，房間裡冷冷清清，她在儲藏間，看到了往年程母過年都會掛在陽臺的三個紅燈籠，已經落上厚厚的一層灰。她把紅燈籠拿來出來，一點點拭去了塵土，照舊，掛在了陽臺上。
她想起肖何在的那個春節，跨年的那個凌晨，他們在陽臺，紅燈籠下，依偎著看窗外的煙火。
那時，母親在，肖何也在，回憶的溫暖，讓她柔軟了下來，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看著頭頂的紅燈籠，嘴角微微笑意。
手機的鈴音，打破了她的回憶，回到現實，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
“小野，明天小年了，我把妞妞接過來，我除夕那天才能放假，春節我們仨一起過吧。”是姐姐程田。
“姐，你的虞院長呢？你們這才剛開始，過年把人家扔一邊兒也不合適吧？”程野打趣。
“合適。沒什麼比一家人一起過年更重要，你才是我的家人。就這麼說定了啊。”程田堅持。
“姐，我逗你呢，我想出去透透氣，你還是帶著妞妞，跟虞方舟一起過年吧，你們醫院全年無休，你好不容易這麼幾天假期，家裡，媽不在了，我想出去旅行，過完年就回來。”
程野知道，程田和虞方舟走到一起不容易，程野想給他們多一點時間和機會相處。
“你去哪兒？”
“南方吧，廣東，福建，走走停停，去潮汕吃個火鍋，去廈門吃個沙茶麵.....我已經訂了票。”
“你可真是，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說走就走。你一個人去嗎？肖何過年不回來嗎？”程田嗔怪道。
“他....應該還有沒處理完的事兒，我沒問，他也沒說，應該是回不來。我一個人去，我也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程野笑著說。
“那你自己可千萬注意安全，有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開機。”
“新年快樂，姐。等我回來，去看妞妞。”
.....
剛掛掉姐姐程田的電話，楊橙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過年，你怎麼辦啊，要不來我家吧？我爸媽出去旅行了，家裡就我和小胡，還有PIKA。”
“我才不要當電燈泡，我訂了機票，要去南方度假了。”程野說。
“你倒是想得開，本來還想安慰收留你一下，看來也用不著了，回來給我和PIKA帶好吃的啊，我就不管你了。”
“帶好吃的沒問題，你得報銷。”
“行，連你的路費都給你報銷了。”
.....
程野坐在沙發上，她常覺得，似乎程母還在，但剛想叫“媽”，又清楚地收了回來，經歷了與母親的生離死別，似乎除了生死，在她心裡，都不再那麼重要，她開始想念肖何，想起肖何在母親彌留之際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人都是要離開的，何不好好珍惜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