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職業暴露
“不知道，什麼政策？”程野問。
“針對管理層的提升計劃。就是如果你能拿到全美top20商學院錄取，加上兩個比你級別更高的老闆的推薦，公司可以支援你的求學計劃，保留職位和薪酬，報銷學費，當然你得跟公司籤五年bonding（繫結）的協議，畢業後要在公司服務滿五年，如果違約提前離職，要把學費全額退還給公司，還有違約金。”白羽興致勃勃給一旁的程野講起這個政策。
“哦？這倒是對高管忠誠度很有幫助，我還不知道有這政策。”
“你上班以後去問老吳，他清楚，他們人力負責這個政策實施。”
“不過兩個直線老闆，那不就是沈毅和蕭靖山？蕭靖山倒是好說，他會支援我，沈毅肯定沒戲，我現在推合規體系，沈毅不會支援。”程野搖了搖頭說。
“難說，說不定你拿到offer的時候，沈毅也不在這個位置上了。”
程野側過頭，很認真的看了看白羽，心想，他看起來有點兒玩世不恭，但其實心思縝密，而且一旦成了自己人，沒有了敵對情緒，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對外堅硬，對內柔軟，很知道如何成就別人，難怪銷售部上上下下都很認他，他身上，還真的是有些俠客精神。
“白總，你今天給我的資訊量有點兒大，我回去得消化消化，下週，我把方案做出來，找你過一下方案，我們倆意見一致了，再找沈毅。”
“以後叫白羽吧，別白總白總的了，生分。”
“到了，白羽，下車吧。”程野把車停在了紅山美地別墅區門口,看著微醺的白羽說。
“這麼快。”
“開了一個半小時了，還快。”
......
肖何難得睡了個自然醒的覺，似醒非醒之間，接到了魏路遙的電話，帶著哭喪的腔調：“哥們兒，我......我職業暴露了。”
肖何聽到“職業暴露”幾個字，立馬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緊張的問：“什麼病毒？”
“TP，早上第一臺，急診手術，沒來得及查五項，我被鉤子颳了一下，就暴露了。”魏路遙慌張得七上八下。
肖何一聽TP馬上鬆弛了下來：“嗨，我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你打阻斷針就完了，大驚小怪什麼，你這也就是跟我抱怨，在廖老大面前，你敢麼。”
“肖何！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現在職業暴露了，你還說我大驚小怪。萬一，阻斷無效呢，萬一我就感染了呢，萬一.......”
“萬一什麼萬一，你趕緊去打阻斷針，沒有萬一。”肖何一邊放著擴音，一邊開始穿運動服。
“肖何，我覺得你變了，你重女輕男，你重色輕友，你重.......”
“你夠重了大哥，你都快160斤了，別跟我這哀嚎了，趕緊去打阻斷針。”
“肖何......”魏路遙咬牙切齒的憤恨肖何不給他安慰。
“我掛了啊，你趕緊去吧。”
肖何簡單洗漱了一下，對著衛生間，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決定去一趟協濟醫院。
從一年前離開那裡，他就沒回去過，那裡都是他的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同學，熟悉的老師，熟悉的同事，甚至熟悉的病房......他有時會覺得自己是個逃兵，有時也會羨慕魏路遙抱怨大夜班，抱怨站臺十幾個小時，甚至抱怨職業暴露，因為那都是他回不去的過往曾經和熱愛。每次魏路遙叫他去醫院見見老朋友，他都找各種理由拒絕了，對於協濟他心裡有個結，這個結叫“不甘”，在他還沒有以更驕傲的姿態回到那個他熱愛的世界裡之前，他想守望這個目標。
雖然對於外科醫生來說，職業暴露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兒，但對於魏路遙，確實還是頭一回。醫生也是人，面對疾病，未知，他們也會有恐懼，害怕，無助，甚至崩潰的時候。
車開到了協濟醫院停車場，肖何看著醫院招牌上的幾個大字，被正午的光，照得十分奪目。鎖了車，三步並做兩步就走進了住院樓。七層是魏路遙所在的神經外科病房，這裡也是他戰鬥過的地方，科室裡的面孔，都熟，小護士見他回來，一個個都跑過來打招呼:
“肖醫生過來了啊.....”，
“有段時間沒看見你了，在忙什麼啊？”
.....
他微笑著回應她們，也不想解釋更多，他到了護士臺問他熟悉的護士：“魏路遙呢？”
“魏醫生上午職業暴露，去門診了好像。”
肖何從住院樓又跑去門診，剛到感染科，就看見魏路遙從注射室出來，滿臉通紅,齜牙咧嘴，嘴上還斯哈著。
“走吧，請你吃飯去。”肖何看著魏路遙一臉誇張的表情，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
“不去，疼著呢。”
“我可是來接你吃飯去了啊，你真不去？回頭別說我重色輕友。”肖何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去去去，等我。”
“天冷，吃火鍋吧。”肖何看著坐在一旁生無可戀的魏路遙說。
快要到春節了，年根兒底下，冷的不止是天氣，還有街邊的商業。外地來的打工人，陸陸續續都提前回家準備過年，一些小商販，小餐館，陸陸續續已經打烊。
協濟醫院旁邊的老邱涮肉館，是肖何在醫學院和留院做醫生的整整八年裡，最常來的餐館，近，方便，節省時間，這對於那個時期的肖何來說，是最大的訴求。老闆很相熟，是北方漢子，常打趣說是看著肖何他們長大的。
“老邱，什麼時候過年回家？”肖何搓著手，撥開涮肉館的厚重的綠色棉門簾，徑直走到了掌櫃身邊，熟得像回了自己家。
“虧得你今天來了，今年孩子們讓早點兒回去過年，後天我就準備打烊了，正月十五以後再開了。”老邱一邊擦著桌子，一邊跟肖何回應著。
“小魏這是怎麼了，愁眉苦臉的。”老邱盯著魏路遙看了半天。
“邱叔......”魏路遙可算是看到有個關心自己的人了，恨不得抱著老邱的大腿訴苦。
“他沒事兒，就是矯情矯情，吃頓飯就好了。”肖何笑著替他解釋。
不一會兒，涮肉銅鍋端了上來，熱氣騰騰，魏路遙是個地道的吃貨，沒有什麼是一頓飯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兩頓。升騰的熱氣，涮肉的羊肉奶香味兒，讓魏路遙的心情鬆弛平復了下來。
“肖何，你跟你那女神怎麼樣了啊？”魏路遙一邊拿起筷子要夾起盤子裡的肉，一邊有一搭無一搭的問肖何。
這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肖何！？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