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試探（下）
“你的意思是，木挽純進宮，就是為了讓莫錦央死？”
“是為了替莫英豪死。”
“所以，莫英豪早就知道閆家會被發現……”
傅靈突然感覺自己的背後散發著涼意，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麻酥酥的，一直蔓延到心底。
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被恐懼包圍。
莫英豪早就算計到閆家會被發現，所以才會在後來決定讓木挽純進宮，而木挽純的目的也不是代替莫錦央，而是幫助莫英豪找到替罪的法子。
本以為這女子是拿假懷孕的破綻去掩蓋借住後來的“賣主”，沒想到是拿賣主去隱藏莫英豪的野心。
倒是辛苦她和莫英豪一開始的演技，在自己和楚哀面前展示要替代莫錦央的心思……
她本以為得知太后和莫英豪有著意想不到的關係已經是最大的陰謀了，沒想到這樣奸猾的老東西還藏著其他的秘密。
“是啊，莫英豪的精明和算計，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程鈞又喝了口酒，面上沒什麼波瀾，但言語裡盡是感嘆。
“那莫錦央當初嫁給皇上，也是為了莫英豪的野心麼？”
“這微臣便不知道了。”程鈞拿著酒壺晃了晃，裡邊兒已經空了，“但是人已經去了，為了什麼都不重要了，看活著的人才是。”
“對呀，活著的人。”傅靈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是有些不解的，“你方才說了這麼多，雖說是告知了本宮好些以前不知道的事兒，但是到底還是沒說著木挽純有什麼好利用元問柳的。”
“這前朝和後宮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你是說莫英豪想將江南總督收入門下。”她頓了頓，突然瞪大了眼睛，“還是說，這江南總督也有叛亂的心思？”
“哈哈。”聽她說的話，程鈞不覺笑出了聲，“哪兒有那麼多想叛亂的人。”
“你不就……”傅靈不自覺就說了出來，話到一半兒才發現不對勁兒，忙收了回去，這時候告訴他自己知道了那些事兒還是不好的，“你不就仗著在皇上身邊兒知道的多麼。”
程鈞挑起眉，沒有拆穿她的心思，“微臣不過是跟在皇上身邊兒幾天而已，好些事兒都是往日裡悟出來的，在朝廷做官，不管文武，日子久了，總能摸出其中的一些門道。”
“這樣啊。”傅靈點點頭，“江南總督不是想叛亂之人，那也就是說莫英豪想要拉攏他嘍？”
“只對了一半兒。”程鈞下意識又將手伸向了旁邊的酒壺，但是突然想到已經空了，又將手收了回來，“這元貴人雖然是個令人費解的人，但是這總督卻乾的明白，莫英豪三番拉攏被拒絕，還沒那總督看透了心思，所以對元貴人下手，不過是為了除掉禍患。”
“原來如此。”她和楚哀本以為木挽純勾搭上元問柳是因為旁人都不理會她，真是沒想到啊。
酒喝完了，話也說完了，程鈞站起身來，“娘娘該回去了。”
“奧。”傅靈雙手撐著地，也緩緩站了起來，方才喝了一口酒，這會兒竟然感覺暈暈乎乎的，她邁開步子，走起路來還有些搖晃，“那是什麼酒啊，勁兒可真夠大的。”
“是微臣自己釀的，倒是沒起名字。”程鈞跟在她身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微臣出身將相之家，倒是沒有那些文人的雅興和細的心思，唯一願意沉下心來做的，便是釀造些小酒了。”
“你說了那些本宮琢磨不到的事兒，還說自己沒有細的心思，未免也太謙虛了些。”傅靈側過頭看他，程鈞雖說那些是做了官發現的，但是一般人不去細細蒐羅是不可能知道那些的。
還是他有別的心思才去查的。
他這樣迴避，倒是勾起了程離的好奇心。
“娘娘謬讚了。”
“本宮還有一事不解，內史可否指點一二？”傅靈停住了步子，轉身看著他。
程鈞愣了一下，還是欣然答應了，“娘娘但說無妨。”
“傳言內史謀略有道，為何會失了兩座城池？是……”
“你怎麼在這呢？”
傅靈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傳來了一句女聲兒打斷了她的話，細細瞧去，竟然是程離。
“嬪妾給靜貴妃娘娘請安。”傅靈福了福身，也沒再問下去，答起了程離的話，“嬪妾睡了一路沒了睏意，便出去走了走，剛巧碰見了程內史，內史怕嬪妾一人走這夜路危險，才護送回來的。”
程鈞也弓了身子行禮，“見過靜貴妃，靈妃娘娘所言屬實。”
傅靈自己站起身來，眼睛看著程離，“倒是這麼晚了，靜貴妃怎麼會在這兒？”
“本宮也是沒了睡意，想出來走走，卻瞧見夢鳶鬼鬼祟祟·，一問才知道你出去了沒回來，本宮怕出事兒，正打算出去找呢。”
她說得有些怨氣，自己說到底還是管著六宮的人，這妃嬪出來若是有什麼意外，自己是要擔著責任的。
“那有勞貴妃關心了。”傅靈又福了福身，卻是有些敷衍了，“嬪妾走了挺遠，這會兒累了，便回去歇著了。”
程離點點頭，沒再和她多說什麼，待傅靈走遠後，她才看向程鈞。
“你都和她說什麼了？”
程鈞站起身來，看著自己嚴肅的妹妹，“她問了什麼，我便說了什麼唄。”
“那她都問了什麼？”程離皺起了眉，這旁人是不知道，但是她心裡很清楚，程鈞雖然在做事兒上是讓人不操心的，但是那張嘴實屬不正經。
“她不過是問了莫英豪、木挽純和元問柳的事兒，還有我‘瀆職’的事兒。”
“你都說了？”程離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語調兒也跟著揚了起來，“你怎麼能……”
“莫英豪一干人的事兒告訴她也無妨，那些人咱們到底是要除掉的，她知道了也不能做什麼，至於後面的那件……”程鈞笑了下來，“我還沒來的及解答，便被你一句話攔了下來，也是沒有說的機會了。”
“你還想告訴她咱們的事兒？”
“她心中應該已經有答案了。”
程離很是無奈，對這個兄長真的是沒有辦法，“你到底在想什麼，她和咱們不是一路人，把她拉扯進來萬一壞了事兒，誰擔待得起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程鈞勾起唇角，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莫名其妙就想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