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將南行(中)
“聽皇后方才說的話,姐姐是皇上最先點名兒帶去的。”
從御花園出來,趙菁雨就跟在唐嫿身後,瞧著她臉上帶著笑,不自覺就替她高興。
“應該吧。”唐嫿抬起下巴,面上又帶了些得意。
“都是有姐姐在,嬪妾才能添了光兒,有了這次跟著南巡的機會。”
趙菁雨低眉順眼的樣子讓人覺得這唐嫿更加高貴了。
“切,有什麼大不了的。”
二人正說著話,身後傳來一聲不屑,一瞧,可不是元問柳麼。
“元貴人,見到貴妃娘娘不行禮也就罷了,這不敬之詞說得未免也太大聲了些。”
趙菁雨趁著唐嫿生氣之前說了話,這元問柳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方才皇后說過了不要惹事兒,便是說給這元問柳聽的。
元問柳沒去成南巡,心中必定是有所不忿的,這會兒便是看誰咬誰,出宮之後她亂咬也無妨,這會兒可不能和她有太多爭執的才好。
“臣妾,給嫵貴妃,淑妃請安。”元問柳咬著牙跟,這話從牙縫兒裡擠了出來,聽起來也變了味兒。
“呵。”唐嫿冷笑一聲,倒是沒再抓著她的不敬不放,她看向身後,神情愈發玩味,“這往日裡都瞧見良貴人跟在你後邊兒,今兒怎麼了,把人家落那麼遠?”
眾人的視線也跟著移了過去,果然瞧見木挽純正提著裙襬小跑兒地追著,“姐姐,等等嬪妾。”
元問柳正跪著,也不能站起來直接走,只得別過了臉,眼睛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些。
瞧見這一幕,唐嫿的興趣更是濃烈了,“這往日裡良貴人就像以前的你一樣,哈巴狗兒似的跟在你後頭,今兒怎麼了,是這哈巴狗兒在你餵食兒的時候添了你的筷子,還是乾脆上桌兒吃了你的飯菜啊。”
這比喻過於生動,紅袖和添香默契地往自家主子身後站了站,捂著嘴笑了,趙菁雨臉上為難的同時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臣妾,臣妾給嫵貴妃、淑妃娘娘請安。”
“呦,這哈巴狗兒來了。”
木挽純穿著粗氣,方才追得急了些,也沒顧得上聽她們說什麼,這會兒看唐嫿臉上嘲諷的表情,再看一樣跪著的元問柳手裡握著的拳頭,便明白了一二。
她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唐嫿的眼睛,“貴妃娘娘說的是啊,像嬪妾這樣身份低微的人,都得靠著人活著,可不就得像哈巴狗兒一樣討人笑一笑麼?”說著,她又看向了趙菁雨,“嬪妾想,淑妃應該理解嬪妾才是。”
趙菁雨身子一僵,周圍的氣氛也冷了下來,這是在說唐嫿身邊兒也是有趙菁雨當哈巴狗兒的。
元問柳握緊的手鬆了松,心情也舒坦了些,倒是唐嫿和趙菁雨,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麼好的天兒,瞅著多爽快,倒是這人,說話拐什麼彎兒啊。”
這邊正尷尬著,身後傳來了傅靈的聲音,除了她,程離也站在旁邊兒。
趙菁雨給程離行了禮,元問柳和木挽純也道了句安,傅靈卻站的筆直,沒過那些客套,直接又說了話。
“本宮瞧著這良貴人的嘴也忒會說了些,說淑妃是嫵貴妃養的哈巴狗兒呢。”傅靈笑了起來,還不忘掃過趙菁雨和唐嫿,“若是把這宮裡相交好的,位分低的人都是位分高的人的哈巴狗兒,那本宮豈不是由皇后養著了?”
木挽純臉上有些不解,傅靈為何突然出來說這些,這是來拿皇后壓她麼?
可是都說傅靈不管閒事兒,而且還和唐嫿互相瞧著不順眼,為何會突然幫她說話?
“娘娘,嬪妾沒有這個意思。”木挽純伏低了身子,現在還不是招惹楚哀的時候,和傅靈犯起勁兒來不是好事兒。
“沒有沒有什麼意思?沒有給人當哈巴狗兒的意思麼?”傅靈收了笑容,仔細打量著元問柳,“也是,如今元貴人也是個貴人了,倒是沒什麼位分的高低了。”
元問柳抬起頭,眼裡有些震驚,為何說著木挽純,自己會被牽扯進來?
“成了。”眼瞧著又要開始一場唇槍舌戰,程離才開了口,“今兒都初四了,有誰的常服還沒備好都不著急麼,有閒功夫兒在這兒鬥嘴?若是出了宮丟了皇家的顏面,這罪過難道要秀坊的奴才擔著麼?”
出宮是要穿常服的,雖說秀坊早就備下了各宮的衣裳,但是到底還是不確定誰會去的,不過寥寥做了個樣式,如今有了準信兒,可不得趕著改合身了。
這也算給了大家臺階兒下。
聽了程離的話,唐嫿甩著絹子就走了,趙菁雨福了福身跟在後邊兒,程離和傅靈住的地方順路,也一併離開了。
倒是誰也沒讓這兩位貴人免了禮,只留了她們跪在地上。
“姐姐快站起來吧。”木挽純起了身去扶元問柳,卻被狠狠地甩開了。
“滾開,別叫本宮姐姐,本宮用不著你在這兒假惺惺的。”看她這神情,又是恢復了以前的厭惡。
“姐姐,嬪妾實在是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啊。”木挽純帶著委屈,聲音裡還有些哭腔。
“呵,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元問柳冷笑著,“你隨行出宮,本宮卻留在宮裡,不知道你耍了什麼花樣兒。”
“嬪妾沒有啊,嬪妾沒有。”說著,她又跪下了,神情更是委屈,“姐姐,嬪妾連皇上的面兒都沒見到,又一直和姐姐在一起,那兒來的機會去做些有背姐姐的事兒啊,嬪妾真的是不知情的。”
元問柳仔細想了想,還是有些道理的,可是她就是見不得手下的人過得比自己好啊。
“就算你不知情,那又怎樣,還不是得盡了好處?”她喘了口粗氣,“自從本宮和你有了些關係,本宮就沒撈到什麼好兒,罰抄宮規,失了位分,如今還錯過了南巡……”
“姐姐!”木挽純打斷了她的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這南巡去了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啊。”
元問柳穩了穩情緒,皺起了眉,“什麼好事兒不好事兒的。”
“姐姐,咱們不是有計劃麼。”木挽純表情嚴肅了起來,“這要做的事兒終究是危險的,姐姐若是在,回頭萬一查到了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但若是留在宮裡,又有誰會想到那事兒是姐姐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