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雪胎梅骨（上）
程離這一路心事重重，不出意外的話，楚哀會有一些動作，剛剛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從感覺惶惶的，正想著，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一抬頭，已經是鍾麗宮了。
“裡面怎麼了？”
鍾麗宮的宮女為難地瞧著她“回娘娘的話，錦嬪回來之後發了好大的火，正在裡面摔東西呢。”
程離明瞭發生了什麼，揮揮手讓宮女退下了，自己走了進去，推開門，就瞧見地上清一色的碎瓷片，還有皇后賞的粥，程離嘆了口氣，這莫錦央以前得寵，這後宮裡的人沒誰能威脅了她的地位，樣子還算體面，如今還不算太落魄就成了這般模樣……說來也是怪自己，當初想打壓楚哀帶莫錦央上了船，卻沒料想到太后會插上一腳，現在後悔也是來不及了。她抬起頭。瞧見珠玉正顫抖著跪在地上，手上碰了碎瓷片，好幾道血口子，程離沒眼看“珠玉你先下去，叫映晨幫你處理下傷口。”
珠玉心懷感激，磕了頭才起身跑開了。
“本宮都覺著自己可笑，以為皇上回心轉意了，不再被那狐媚妖子迷惑了，卻不成想，還是一場空，你瞧她身邊的人多得心應手，本宮的計謀還沒做到第一步就被堵了回去，再瞧瞧本宮身邊兒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沒一個忠心的。”莫錦央眼中含著淚水，若是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倒是會覺得有幾分可憐“唐嫿瞧我笑話，你出了主意卻是添亂，珠玉那笨手笨腳的沒腦子只會哭，呵，真好，如今也找不到理由沒了這孩子，就等著被發現判了欺君死了算了。”
聽了這話，程離突然想起了什麼，今天早上一鬧騰差點兒給忘了“行了，你這幅樣子皇上是看不著的，皇后升了你的位分你該珍惜才是，胡鬧下去還是沒個好結果的。”程離白了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不是說不想讓辛苦演了許久的戲碼沒有好結果麼？”
莫錦央擦了眼淚，怔怔地瞧著她“你有什麼辦法了？”
程離勾起唇角，眼中的算計讓人戰慄“鍋到底是該有人背的，只是誰來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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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元宵節都過了，按理說該暖和了，怎麼還下起雪來了。”楚哀攏了攏披風，任齊紫琰牽著在前面走，兩個人說著閒話，也不在意身後跟著的廢品是什麼眼光。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許是上天知道朕要與皇后帶著大家賞梅花，賜了雪景吧。”
“皇上說的學識淵博，這上天讓梅花有了雪，您讓雪有了詩啊。”楚哀掩著嘴，打趣，身後的妃嬪們也跟著笑。
這梅花產自西南，是後來引進到中原的，實屬不易，梅園裡有專門負責的宮人，在第一批梅花盛開的時候上報，皇帝就會帶著妃嬪們來賞花，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梅園。梅園的宮人站了兩排跪下迎接，行了禮之後開啟大門，明明牆邊也有花香，卻總覺得開門這瞬間的香氣更加撲面，沁人心脾，再放眼放去，紅粉的花海點綴著分不清是花是雪的白，讓人沉醉。
“啟稟皇上，這前年引進的灑金梅也開花兒了。”梅園的公公討著好兒地稟報著，這灑金梅是相較於稀有的，花有單瓣，復瓣或重瓣，花色以白色為主，但每躲話的花瓣上必定會撒上紅條或紅斑，也有時候一朵白花枝跳出幾朵紅花，但是這紅花的花枝就會一直開紅花，開不出旁的了。遠遠望去，若把那多多梅花比作美人，點點紅星就像是抹了胭脂，嬌豔欲滴讓人心動。
“想必是錦嬪懷上了龍嗣，上天在替咱們慶賀呢。”說著，楚哀看向了身後的莫錦央。
今日的莫錦央很是不同，往日裡這種事情她一定鑽到最前面，張牙舞爪，今日倒是安靜，像是有什麼心事，程離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反應過來“皇后，皇后娘娘說的是。”
齊紫琰瞧她吞吞吐吐的樣子，關切地問著“錦嬪是不是不舒服，朕記得你會經常肚子疼，不如早些回去歇著。”
好不容易出現在皇上面前的機會怎麼能錯過，莫錦央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臣妾只是中午吃得多了，有些撐，剛好走動走動消消食。”
齊紫琰沒再多問，程離瞪了她一眼，讓她小心些，不要耽誤了計劃，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唐嫿。傅靈在一旁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就知道今天不會風平浪靜的。
大家進了園子，程離說了話“皇上，皇后娘娘，這往年大家都走在一起，倒是欣賞不出什麼景兒來，光看腦袋了，不如散開來，各看各的，也折一些花枝回去，擺在宮裡，也是好看的。”
這話說得正和齊紫琰的意，他自然是應允的，楚哀瞧著她說的話，便猜到了莫錦央想借機會“流產”，但是她是斷然不可能來招惹自己的，也就沒放在心上，倒是唐嫿，好不容易能站在皇上身邊兒近些，又泡了湯，心裡不悅，可是皇上聽了面上難掩的高興，她也不想惹皇上不開心，氣呼呼地行了禮就走遠了。
趙菁雨正要跟過去，就被程離叫住了，“淑貴人懂些藥理，本共有一事想要請教。”說著她朝著莫錦央使了眼色，莫錦央摸了摸肚子跟了上去。
“娘娘請講。”
“本宮聽說梅花也可以入藥？”
趙菁雨點點頭“是，其中的綠梅倒是常見的藥材，它香氣濃郁，性質平和，可以理氣健脾，也能疏理氣血，對脾胃和肝胃氣痛以及心煩鬱悶都有良好的調理功效。而且還能化痰散結，娘娘今日有些咳嗽，太醫院開了藥是慢性的，不如試試綠梅，倒是有更好的效果。”
“多謝淑貴人了。”程離朝她一笑，趙菁雨會以一笑，再抬頭找尋唐嫿身影的時候，卻是什麼也瞧不見了。
看來現在跟上去也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