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歲觴（上）
福安立在覽政殿門口心裡冒苦水，本以為上次留宿鳳棲宮，皇上應該是心情大好，可誰知道第二天早上錦貴妃帶著眾妃嬪來這麼一鬧，本來皇上是明白其中有誤會，解釋開了就沒事兒了，但這事兒壞就壞在當天後宮所有娘娘都在，皇上是當眾生氣的。自古帝王都是受人尊崇的，哪兒能先去找皇后？外加上皇后也是心大，這都十天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皇上這心裡癢癢沒處發洩，這奴才就跟著遭殃，沒差池的活兒都能找出毛病來，伺候皇上的奴才都提著腦袋過日子，只能盼著皇后能先低頭。
“福安！”
“奴才在。”聽見皇上叫自己的名字，福安忙跑了進去。
“外面可有人要見朕？”
“回皇上的話，錦貴妃和典禮司的奴才們一直在門外候著，要等皇上處理完政事商討萬壽節的事宜。”
齊紫琰耷拉下眼皮，揉了揉眉心“萬壽節辦了那麼些年還有什麼好商討的？這點兒事兒都要讓朕來做，要他們是幹什麼用的？”提到萬壽節他就生氣，非得鬧那麼一出，好不容易和楚哀有了些盡展有生生給拉了回去。
“這，皇上，興許是前幾年皇后娘娘病著沒能參加大典，今年皇后娘娘病癒，外加上又有幾個新的盟國使臣會前來賀壽，多了不少規矩，更隆重了些，要頂皇上定奪。”
聽到“皇后”二字，齊紫琰又打起了精神，楚哀如今這情況必定是要參加大典的，倒是有了見面的藉口“要朕一人定奪？既然今年皇后參加，就把她也叫來，一起商討好了。”
福安一聽心裡樂了，這皇上真的是按奈不住“是，奴才這就去傳皇后娘娘。”
“等等，今兒的摺子批的差不多了，回乾龍殿商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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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福公公來了。”素喜進來通報。
自打齊紫琰在鳳棲宮生過氣後，這裡又安靜了不少，以前總有人藉著空檔來巴結，現在眾人都覺得楚哀不過是個紙老虎，作威作福罷了，放在心上的人少了，這兒來的人就沒了，外加上剛知道傅靈的身份，楚哀這些天也魂不守舍的，生怕她來找她被人發覺端倪，就算是猜不到她們南楚的身份，貿然拉幫結派也是不好的。好在傅靈也念到這件事，沒有什麼動作。這煩心事兒一起來，倒也想不到期待他的事情。
楚哀放下手中只翻到卷首就沒了動靜的書，抬起眼皮，收了收心思“快請進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福安行了個常禮，表示和鳳棲宮的親近。
“公公來可是有什麼事。”
“回娘娘的話，皇上叫您去趟乾龍宮，商討萬壽節的事宜。”
“叫我去做什麼，這典禮院和錦貴妃操持得不是很好？”
“誒呦娘娘哪兒的話，操持歸操持，這萬壽節是大事，總得由主子定奪。”福安笑了笑，壓下聲音“前些日子皇上和娘娘有誤會，這皇上好面子，這不也是借這個機會和娘娘說開麼。”
“勞煩公公親自跑一趟了。”楚哀由著盡愉扶起了身“今日還未梳洗打扮，面聖不合規矩，還請公公稍等片刻，我換身衣裳梳梳頭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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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駕到——”
乾龍宮門口的小太監喊了一聲，掀開簾子，楚哀就走了進來，莫錦央和奴才們都紛紛行禮。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楚哀路過她沒有急著免禮，先是給齊紫琰行了禮“臣妾給皇上清安。”
“起來吧，過來坐。”
楚哀穿了件鵝黃色的衣裳，上面秀了幾朵迎春花，外面還披著白色的披風，上面用銀線勾出祥雲的模樣，清新淡雅，眉眼溫溫順順的，就是雙頰和鼻頭凍出一抹紅暈，填了分憐惜。她過去坐好，才看向還在行禮的莫錦央“錦貴妃還跪著做什麼，快起來。”
莫錦央咬緊牙根，這好不容易有由頭來找皇上了，被她橫插一腳，現在又當眾刁難她，真是狂妄，可是她只能忍“謝皇后。”
“朕今日叫你來是想讓你一起聽聽萬壽節的安排。”
“臣妾孤陋寡聞，也幫不上皇上什麼忙，錦貴妃有經驗，皇上應該和錦貴妃商討便是。”楚哀低著眉眼，樣子讓人心疼。
“你是皇后，如今身子好了，這種大事你怎麼能不在。”齊紫琰說得懇切，自打皇后一進來他這眼睛就沒移開過，看的眾人皆是驚歎不已，典禮院的掌事陳貴轉了轉眼珠子，這後宮的地位在這兒明擺著，可不得趁這機會想辦法巴結一下，正琢磨著，錦貴妃開口了。
“皇上說的是，姐姐才是後宮之主，這等大事，還是得姐姐來定奪，按理說一開始典禮院就應該直接和姐姐彙報，那日妹妹前去提醒姐姐也沒過問，妹妹只好先幫姐姐操持著。”這莫錦央還想按著楚哀不關心皇上生辰一事說，楚哀心中笑她愚蠢。
“本宮只是想著，這皇上萬壽節是國家大事，由典禮院專門負責，這後宮能參與的就是看看妃嬪們的賀禮有無差池，本宮見識少，自然沒有錦貴妃懂得多，卻不曾想還有什麼典禮院要向後宮彙報的。”
楚哀這一番話，倒是在說莫錦央干政了。齊紫琰看眼莫錦央，又轉過頭和楚哀說話，好像是其他人不存在似的“你想岔了，錦貴妃說的是大典後面的家宴，是由後宮操辦的。”
“還有家宴？皇上恕罪，臣妾從不知情。”
齊紫琰笑了，這誤會算是解開了，以後也不用憋著不去鳳棲宮了“都是誤會一場。陳貴，今日來是有何事啊。”
“回皇上的話，今日前來主要是因為皇后娘娘初次參加大典，很多流程怕是要做更改，特來請示。”陳貴跪下答話。
“要做哪些更改？”齊紫琰問著。
“這以往的典禮皇后不在場時祭祀的用具和人數都是少的，但是國母在場，用度上都會增加，外加上賀壽以往都是眾人一同沒有領首，如今皇后娘娘參加國宴，更是要主持才是。”
“這些有什麼好定奪的，本宮照辦就是，只是本宮這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的場面，好多禮數還得請陳公公費心交與本宮了。”
“皇后娘娘哪裡的話，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這次來還是問問娘娘有沒有什麼忌口，宴會在準備菜式的時候還得多多注意。”
“皇后體寒，不要準備些涼性的菜，外加上大病初癒，清淡些好。”齊紫琰搶先說了話，眼睛還是沒有從楚哀身上移開，看得她臉都紅了。
“誒，奴才記下了。”陳貴驚歎於皇上對皇后的上心，不知這皇后是有什麼超人的能力，讓皇上這般在意。
莫錦央也被驚到了，在皇上身邊侍奉這麼些年，卻不曾見過他在意自己的喜好。她心裡冒著酸水“皇上，既然姐姐主持了，那國宴後的家宴不如姐姐一併操辦了，妹妹幫著姐姐做這麼寫年，也該交換與姐姐了。”
楚哀掩唇而笑“既然貴妃這麼說了，皇上，臣妾不如說說臣妾的看法。”
“你說便是，有什麼好請示的。”
“這每年的萬壽節都是朝廷上下開支最大的日子，雖說我大齊國富民安，但是也該居安思危，萬壽節的國宴是習俗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是為了彰顯我大齊勢運，不可更改，看是這家宴……臣妾以前的確是不知，如今知道了只覺得不妥，咱們事先已經有了這麼大的用度，後來再辦一次宴會，實在是沒有意義，臣妾們對皇上的心意在於一朝一夕，吃一頓飯浪費大量金銀，旁的，日子還不是該怎樣過就怎樣過？臣妾覺得，若是妃嬪們有心為皇上慶生，不如安安分分地，到時最大的賀禮了。”
莫錦央瞪大了眼睛，這楚哀是瘋了麼？她本以為楚哀還是會推脫掉，讓自己來，誰知鬧了這麼一出，這可是扼殺了後宮妃嬪們爭寵的最好機會啊。
齊紫琰轉頭看向楚哀，陷入深思，這往年裡的家宴確實是用了不少錢財，而且也沒有這規矩，再想起種種過往，每每鬧得人頭疼，後宮妃嬪爭來爭去，實在是無趣。
“皇上覺得臣妾說的對麼？”
“皇后深思熟慮，甚得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