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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拖不住

賈川搓了搓臉說:

“王府是不能來搶屍體,但州衙可以名正言順的運走屍體,我不是怕他們將屍體運走,只要老鄭頭做過屍檢了,白紙黑字的我再讓好同志簽字畫押,這事兒任誰更改不了,我是擔心沒了理由讓衙役封住街巷,漢王府派人將周圍宅子都修繕了,那些院牆,院子裡破損之處,只要人手夠用,一日時間足可修繕完成,這時再丟幾具屍體,州衙護不住,到那時……這是漢王地盤,做到這些不難,等按察使來了,即便照我說的上報,你以為朝中沒有漢王的人?沒人會提出質疑?”

高雲天‘哦’了一聲,說:“只要屍體運走了,周圍再修繕了,你再說昨晚來了多少人,如何如何都會被漢王府的人說成栽贓,以林知州的性子,怕是要裝死才行,這樣一來,門口那個同知比你官大,本就是漢王的人,他可依照漢王府的命令……”

“所以啊,你去找他嘮嘮,多嘮一會兒,讓他以為可以套話,多耽誤一會兒是一會兒。”

“我不行!我怕讓他從我這裡套了話,我去找吳兵商量商量,看看誰合適,不就是啥也不說還好像說了點啥嗎?他手下肯定有這樣的人。”

賈川起身說:“算了,還是我去吧,別人留不住他,你去看看朵朵,然後出來找我。”

高雲天‘哦’了一聲,說:“我總覺著你想多了,漢王府的人能想到修繕院牆?我都想不到。”

……

郝文正在琢磨要不要先回去,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賈川想要做什麼,可就這麼回去,說什麼呢?

他想湊到老鄭頭身邊問兩句,可都是屍體,他覺得晦氣,他又想去找拎著劍守在一旁的那人身邊聊兩句,又怕那人手中的劍不長眼傷了自己。

就在郝文猶豫的時候,宅子門口出來一人朝他招手,郝文一看是賈川,趕緊屁顛屁顛的過去了。

……

陳默回來的時候,早就天光大亮了,他到宅子喝了口水,拿了一張餅子邊走邊吃出了宅子,到門口一看,賈川帶著郝文蹲在巷子裡側的旮旯聊得正歡,高雲天靠著牆睡著了。

陳默啃著餅子走到近前,正好聽到賈川在說:“……暗箭齊飛啊,當時我真是命懸一線,誒,你回來了,辦妥了?”

陳默嗯了一聲,推醒了高雲天。

“之前找高人算過,說我是有天護著的命,萬事都可逢凶化吉,這高人可了不得,他能跟活人說話,也能替死人發聲,一般人他輕易不給看,我也是沾了皇上的光,我不是救過皇上嘛,我跟你說,那幾天我可是跟著皇上同吃同住同行啊,什麼話都說,到了霸州,衛所官兵,地方官員齊刷刷跪地,皇上別的事都沒說,先跟他們介紹我是誰……”

高雲天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低聲問:“他講到哪了?”

“救駕。”

“咋又講回來了?”高雲天皺眉想了想說:“也是難為他。”

陳默咬了口餅子問:“他這是啥意思?”

高雲天指了指日頭說:“只盼著它能快點落。”

陳默沒聽明白,嚼著餅子看向巷子口吳兵的人與衙役像是起了口角,他又問:“不用過去看看?”

“不用,幾個沒長眼睛的,吳兵就收拾了。”

陳默又看向蹲在地上的賈川和郝文。

“……那人的刀就在我眼前,我當時就想皇上可是答應我榮華富貴的,我怎能就這麼死了呢?說時遲那時快,我拿出平生絕學,躲過近在眼前的刀,那人一看一擊不成,立刻調轉刀尖直奔我肚子就來了……”

陳默低聲問:“都第二遍了,還能聽得這麼認真?”

高雲天伸了個懶腰說:“架不住說的不一樣,你看著點,我再去看看朵朵,你千萬別離開,清晨的時候我也以為沒事,剛走到院門口那邊屋頂便射出了箭,嚇得我啊!”

陳默大驚,拉著高雲天問了個仔細,才放手讓高雲天離開。

“……你知道從東照縣進京有幾條路走嗎?說實話,我以前就是井底之蛙,我覺著你也是,真該出去看看,看看這大好江山,看看沿途美景,看看……誒,你是哪裡人?”

“啊?賈判官剛才問什麼?”

“沒事沒事,剛才說到哪了?”

“哦,昨晚來了不少人,賈判官說有武功極高的,那三人如今怎樣了?”郝文以為自己聰明,抓住了機會搶先問道。

“你怎知是三人?”賈川裝作納悶的問。

“剛才不是你說的嗎?”

“我何曾說過?我剛才說過嗎?”賈川抬頭問陳默。

陳默配合的搖頭說:“沒說過。”

“還是的,我都不知道有幾個高手,你怎知是三個?”

郝文愣住了,他眨了眨眼,認真的想著如何圓回來。

賈川也不催,他說的也很累,這般周旋也不過能頂住一兩個時辰,要不然將他打暈?

賈川正琢磨著,便見巷子口的人多了起來,他雙眉一挑嘟囔道:“拖不住嘍。”

……

朱高煦原本就有習慣每日天不亮便起身練劍,基本上無需太監喚醒,可今日天不亮他還未醒便被太監輕聲喚醒了,之所以輕聲便可喚醒,自然是因為他睡得不沉,王府中人去埋伏,若是真如朱恆推斷那般,賈川有可能早早出門,或許一覺醒來他便可收到捷報。

朱高煦心中惦念著這件事,臨睡前還囑咐若是有訊息了,即刻將他喚醒。

所以朱高煦醒來的那一刻,第一個反應是問:“殺了?”

太監躬身垂頭,只說:“王尚書幾人等在書房,命奴婢喚醒王爺,說是有急事回稟。”

朱高煦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他想的是賈川必定是又出了什麼么蛾子,使得原本的計劃無法實施,這對於朱高煦來說,已經是最差的結果。

然而驚喜無處不在。

當朱高煦坐到書房中,看著幾人相互使眼色,像是誰都不想第一個發言,他便有些怒了。

“有什麼不敢說的?埋伏好之後發現他已不在宅子裡了?”

王斌又看了眼面色慘白的朱恆,咬了咬牙沒有開口。

朱恆知道躲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先撲通一聲跪地,而後顫聲說:“去的人,全被留下了。”

朱高煦有一瞬間的晃神,他像是沒聽懂,探身問:“都留下是什麼意思?”

王斌躬身說:“派去的人沒有回來的,我們聽到的訊息也只是……今夜有人想夜襲賈判官所住宅子,被賈判官盡數剿滅。”

朱高煦騰一下站起身,上演了這幾日多次上演的劇目‘砸摔’。

王斌及時的將朱恆拽了起來,不然朱恆怕是要破相了。

王斌看著發瘋一般的朱高煦,心中連連暗歎:若是一開始不搭理,便沒有現下的執念,越是殺不死越想殺,越想殺越難以想出穩妥之法,致使正事都耽誤了。

枚青垂著頭,他知道這時候只有等朱高煦自己平靜下里才行,這時候誰敢說什麼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韋達和錢巽站在最後面,錢巽來的時候還有點迷糊,聽說是失敗了,便徹底清醒了,只是眼下他很想回去接著睡,沒聽到便也就不用怕了。

盡數剿滅是什麼意思?錢巽根本不敢細想,這次派去的都是些什麼人他是清楚的,就算沒成功也不應該一個都回不來。

錢巽心中某個角落突然對賈川產生了一些埋怨:你要是早來兩個月呢?

好在朱高煦是在挫折教育中成長起來的,發洩一通之後,無需人勸,他自己逐漸冷靜了下來,屋內一度陷入滲人的安靜中。

枚青知道這時候指望王斌再幫朱恆是不能了,剛才那一拽已經用盡情分了。

枚青輕咳了一聲,輕聲說:“眼下咱們尚不知派去的人有沒有活口留下,我倒是覺著若是想將那些人全都留下,便只有……也就是一個活口不留,不然的話想要全都留下不太可能,若是留下的都是死的,咱們便無需擔憂,哪怕賈川再能如何編造,沒有口供配合,王爺反說他構陷,他也得受著,所以,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到底有沒有活口,尤其是莊子裡的人……”

“可安排人去打探了?”朱高煦沉聲問。

朱恆忙說:“已安排郝同知去了。”卻不敢說派去的其他人都被衙役攔在外圍,而衙役中跟王府下人有往來的,什麼都不知道。

朱高煦沒說話。

枚青又說:“這次的事……足見賈川奸猾,也可見他來之前必然是得了京中那位的全力支援,我想了一下,他周圍或許還有更多的錦衣衛護在身旁,說到底是咱們輕敵了,也並非朱先生一人之錯。”

朱恆都快哭了,莊子裡來幾個人是漢王決定的,跟著去埋伏的人是韋達安排的,他只是出了這麼個計劃,最終沒有成功怎能全是他的錯?

朱高煦陰沉著臉,嘴角極度下沉,他情緒是安穩了些,但仍舊被怒火籠罩著。

“就,殺不死他了嗎?”朱高煦寒聲問。

王斌趕緊躬身答:“王爺切莫執著於殺了他,待王爺事成,王爺親手斬殺他豈不痛快?”

“若是調兵圍了宅子,他可還有生還的機會?”

王斌大驚,忙說:“萬萬不可啊!調兵那便等同於向京中那位……王爺切莫因為一個小小的賈川影響大局。”

“宅子裡一個不留,誰知道我調兵了?”朱高煦眯著眼睛問。

枚青也忍不住了,忙說:“王爺細想,這未必不是賈川想看到的,京中那位怎會只安排了一個賈川?宅子周圍,乃至整個樂安城中有多少賈川,咱們不知道啊,王爺一旦調兵,這事兒……瞞不住!那賈川便是京中放在王爺眼前的餌,只要王爺不吃,自然不會上鉤,賈川便也就是個小小的判官,王尚書說的對啊,待來日事成,王爺親手斬殺他,豈不是痛快?”

朱恆這才心生悔意,他一直主張殺掉賈川,既是做給京中那位看的,也是想免去之後的一些麻煩,哪知殺念才是那個餌,他卻一直咬著不鬆口。

朱高煦哼了一聲,有些悲愴的說:“本王一直得意的是,大侄子知道本王想什麼,卻拿本王沒有辦法,截殺他,他明知道是本王做的,可能奈何本王?連史書都不敢多寫一句,本王敢如此大膽,不過是知道他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如今,他反過來,用一個小小判官讓本王體會一下什麼是想做不能做!”

屋中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王爺能想明白這一點,便不會再做出出格的事來。

“說說吧,如何善後?”

枚青趕忙說:“先打聽出來死傷情況,若是留有活口,需儘快滅掉才是。”

王斌點頭說:“趁此事還未宣言開,城門也未開,這麼大的事,州衙的人趕去將一應人等帶去州衙是情理之中……”

“正是正是,我這就去州衙坐鎮,郝文既然已經去了,理應很快便有訊息傳來,朱先生將人數告訴我,我到時核實人數是否對得上,若是對不上……”

錢巽一下語塞,對不上該當如何?找賈川要人?怎麼要?他能給?

王斌抿了抿嘴說:“這是關係到樂安境內百姓安全的大問題,不是他一個小小判官便可扣人不放的,若他真敢如此做,州衙求助王府,王府怎能坐視不理?”

朱高煦的眼睛一下便有了光。

這一刻,除了錢巽,所有人都忘了人數這事兒,王府怎能知道準確數字?賈川就算虛報,他們有何立場質問?

錢巽嘆了一口氣,他想著等他們都冷靜下來便能想明白了,這時候提醒……算了吧,提醒了也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起身躬身告退,而後等在大門口,想著先從郝文口中知道一些情況,再去州衙。

錢巽甚至覺著他走到門房的時候,郝文就應該等在裡面,郝文可是早早就去了,知道點情況理應速速回稟。

可門房裡沒有郝文,錢巽等了一小會兒,還不見人來,急得他將郝文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而後帶人急匆匆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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