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實情
賈川回頭皺眉看向高雲天,高雲天也正眼神惶恐的看向他。
陳默也愣住了,他以為自己一進門便將這個好訊息說出來,這二人必定歡喜的不行,他也算是先在賈川心裡留下個好印象。
賈川看到高雲天的眼神,立刻明白這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也是,他爹便是死在詔獄的。
賈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陳默剛要問話,便見崔有志拎著前襟跑了進來。
有縣衙官員安排,錦衣衛其他人都得到了高階別的照顧,好在前院便能安排下,不至於影響到後院。
賈川帶著陳默進屋坐在廳中圓桌前,高雲天和崔有志原本也坐下了,只是剛坐下,陳默便嚴肅的朝二人看了一眼,這眼神崔有志熟,他即刻拽起高雲天,說:“剛想起來縣衙還有事,我們先行告退。”便拽著高雲天出了屋。
賈川明白,陳默這是有話要單獨跟賈川說。
沒想到陳默先是起身朝賈川深深一揖,態度更是謙卑:“陳默謝過賈經承。”
賈川愣了一下,納悶的問:“何事謝我?”
陳默颯然一笑,說:“此事還不能說,賈經承只需記得,你有恩於我便可。陳某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此行徐僉事會派我來也是信得過我手中這把刀,賈經承大可放心,路上若是有人膽敢來犯,我必讓他有來無回!”
“快坐快坐!你們一路辛苦,這一趟……咱們幾時動身?”
“自然是聽賈經承的,皇上在我臨行前也是吩咐過凡事要聽賈經承的。”
賈川忙說:“我都不認得去京城的路,還是聽陳千戶的。”
陳默想了想,說:
“來時路上我瞎琢磨了一下,賈經承得罪的人,眼下沒工夫琢磨著如何殺你,若是有人還在惦記著這事,也是之前安排下來的,從徐僉事帶著小東山上的山匪回京後,他們便沒那麼自在了,趙王更是將自己手中兵力,包括護衛全部上交,我是一粗人,看不懂這些,但也能明白趙王是老實了,可漢王……”
賈川一聽這位下令殺了巡檢司四十多人的罪魁禍首,竟像是能躲過懲罰,瞬時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聽陳默說:
“這次帶回去的主要人證是趙王手下趙力,那些山匪知道的不多,審訊的事皇上沒讓瞞著,漢王自然會知曉趙王所為,所以這一次後,漢王不會再信任趙王,這兩位王爺現如今雖未被奪爵,卻也忙著各顯神通自保。”
陳默見賈川低頭沉思,等了片刻才輕咳了一聲,說:“所以,我琢磨著回去的路上,有錦衣衛護送,理應不會有人敢來。”
賈川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高雲天調去錦衣衛的事……還有緩嗎?”
“啊?賈經承的意思……”
“我也是有私心在,想著皇上派的新差事,別管去哪幹啥,有高雲天在我身邊,我心裡踏實。”賈川隨口說了個聽著還算合理的理由。
“哦!”陳默你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說:“這事兒也好辦,只當是錦衣衛派人保護賈經承便是了。”
“我何德何能?再說,陳千戶也知道我現下只是個經承,即便調任也只能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有個錦衣衛在身邊……”
賈川話沒說完停住了,他突然間想起來董圓圓的婚事他是全部交給了高雲天,高雲天若是跟著進京,誰來管圓圓?
“內個,這一趟高雲天是一定要跟著進京的,是吧?”賈川問。
陳默不會了,若是換做旁人,這時候不知道要多高興,怕是包袱都收拾好了,可他看賈川的意思,像是不想讓這人進京。
賈川忙解釋道:“是這樣,我之前聽李百戶說過,想要入錦衣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家世清白,還要身體強健,要精心挑選還要各種訓練,順利透過考核的方可成為錦衣衛……”
“高雲天的父親曾是監察御史,家世上查過了,很清白……”
陳默後面的話,賈川聽不到了,高雲天的身世他還沒說呢,他們便已知曉了,他還是低估了錦衣衛的疑心和查證速度。
是不是太閒了?
“……所以,高雲天調去錦衣衛,賈經承不用有所顧慮,他必能勝任,至於賈經承的一些想法,大可到了京城說與徐僉事知,但,高雲天可定是要一同進京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賈川想想也是,上面決定的事,他若是找個藉口強行留下高雲天,他可能不會有什麼,高雲天來日再進京,待遇可就不一樣嘍,或許連進京的幾乎都不會再有的了,他又不可能真的將高雲天弄到自己身邊做一輩子的貼身保鏢。
“咱們明日再走也是來得及吧?”賈川問。
陳默善解人意的說:“賈經承有何難言之隱儘管與我講,我說過,你有恩與我,能為你行方便的地方,我決不會猶豫。”
“既然如此,我便不與陳千戶客氣了,你先稍等我片刻,我去與他們商量一番,而後再說。”
……
董樹本急得直轉圈。
高雲天和崔有志並未真的回縣衙,眼下都聚在後院開會。
崔有志原本還覺得慶幸能夠參加這樣的會議,等聽到了會議議題後,他很想再說一遍剛才的臺詞,而後速速離開。
幫著董樹本嫁閨女不是難事,安排幾個下人便能操持,但一應款項皆須墊付,且還要派人去衛所找韓鎮拿銀子,這事兒一旦被人傳出去,不知實情的還以為銀子是他的,更何況新郎官是順子,這一頭也得掏錢,用多了找誰?再說,他怎好意思去取賈川的銀子?不取,他辛辛苦苦攢的那些銀錢需要搭進去多少?
賈川很嚴肅的喊了聲:“老董!”
董樹本停住轉圈,用絕望的眼神看向賈川。
賈川張開嘴剛要說什麼,頭一轉,看向董圓圓問:“你可知道你娘打算如何安排你的婚事?”
董圓圓聳了聳肩說:
“能如何安排?誰給的鈔銀多便將我嫁給誰,我是跟娘說過這事兒的,多少也得看看人品,我娘說人品不能當飯吃,最主要是能吃飽,我覺著娘說的也對,但是,我自己耕田也可養活自己,為啥非要嫁人?娘就說我不嫁人,弟弟便沒有鈔銀給我娶弟妹,沒有弟妹,董家便沒有後,沒有後,爹就會很傷心,我不想讓爹傷心,可娘選中的彭家,那人就是個藥罐子,我不想嫁,爹寫信說讓我來這邊好好勸勸我,我娘才放我來的。”
賈川皺眉看向董樹本,異常嚴肅的問:“說實話能噎死你嗎?”
“我說的是實話呀,只是,只是沒有這般具體罷了。”
賈川又扭頭看向董圓圓問:“這事兒你為何不早說?”
“你們沒人問呀。”董圓圓委屈的答。
“你那婆娘是不是已經收了彭家的聘禮?”高雲天皺眉插了一句問。
董樹本哀嘆一口氣,跌坐到椅子上說:“說是聘禮都是好聽的,彭家不是娶,是納!”
一直沒吭聲的高雲朵立時站起身,怒問道:“你們家是吃不飽快餓死人了,只賣閨女一條活路了嗎?!”
“我自然不願意,可我不在家,那婆娘自作主張,先斬後奏,收下鈔銀後才寫信告知我……”
“為人父母者,理應為子女計深遠,只因圓圓是女兒便只替兒子打算,將圓圓輕易許與他人,還不是娶!你可知妾室是如何過活的?隨意被主母打罵,惹得主母不喜隨意賣了也是有的,家中不到萬不得已,哪個親孃會這般狠心?這樣的女人,你留著作甚?!”高雲朵看起來是氣急了。
“那彭家是個什麼東西?一個藥罐子竟還要納妾?”高雲天也怒問道。
“哎呀,你們跟我吼有啥用?那彭家祖宗攢下些田產,僱了十幾個長工種地,可自家人沒一個能幹的,長工是越僱越多,到彭宗德這輩兒更是要命,他自己帶死不活不說,兩個弟弟也是好吃懶做,一大家子的人,彭宗德還是個藥罐子,那,那祖上留下再多也遲早被禍禍完……”
“所以他們看中了圓圓,想要納了圓圓,而後讓圓圓替代長工,便可省去不少工錢,我說的可對?”高雲朵就差拎起董樹本質問了。
高雲朵平時沒什麼朋友,她確實有些清高,看不慣富戶人家的小姐扭扭捏捏,又不喜那些不通文墨粗俗的女子,如今遠離京城,她倒是落了個清閒。
可與董圓圓一起待了兩日,董圓圓性子直爽,憨憨的十分可愛,做事利索不拖泥帶水,雖不通文墨,卻很講道理,很合高雲朵的脾氣,高雲朵與她在一起吃飯都覺著香,便也不在意董圓圓大字不識一個。
董圓圓更是喜歡高雲朵,她從記事起便只知幹活,哪裡懂得其他?高雲朵沒事便會講些過往的趣事給圓圓聽,尤其是講打架的事,有時候因為聽故事圓圓還會錯過了用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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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之餘是溫暖。
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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