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別搞啊,這怎麼去拿
陸家從鬼手裡薅來的箭,確實是個寶貝,這點我心裡門兒清。
但之前用它對付鬼祭司和林桃時,效果實在讓人無語。
說是鎮壓,可鬼祭司就像被老師罰站的調皮學生,乖乖待了三四分鐘又開始作妖了,根本沒被徹底制服。
碰上林桃更是拉胯,僅僅讓她疼那麼一下,除此之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再沒掀起任何波瀾。
我也不是天生愛瞎琢磨,疑神疑鬼的人。
可就這情況,我能不犯嘀咕嗎?
心裡忍不住犯怵,就算三更天這夥人沒憋著壞心眼坑我。
但要是真拿這箭去招惹眼前這棵邪性的大樹,萬一惹毛了它,這後果誰能扛得住?
搞不好大家都得交代在這兒,變成這怪樹的養分。
正糾結得腦殼都快炸開的時候,高馬尾女人右手一攤。
臉上帶著幾分討好又急切的神色,說道:“何先生,要不把箭給我,我去試試?
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可就全仰仗您出手搭救了!”
她這話一出口,我第一反應是:
嘿,這敢情好啊!
有人主動站出來當這個冤大頭,願意去冒這個險,我求之不得呢!
可還沒等這絲竊喜消散,我腦袋裡警鈴大作。
不行啊,這事兒不對勁。
把箭交給她,萬一她轉頭就反水,給我來個釜底抽薪,我找誰哭去?
我強壓下內心的波瀾,不動聲色掃了一圈還活著的人。
陸家那邊,慘得不忍直視。
不算被藤蔓裹成個大粽子、像個人蛹似的還吊在半空的陸小允,就只剩下倆光桿司令了。
這一趟古墓之行,簡直是滅頂之災,把陸家的家底都快賠光了。
再看唐家,老張頭帶來的十多號人,如今也只剩下五個,折損大半,讓人唏噓不已。
陳家那邊更慘,就剩下三個人。
小圓墨鏡大叔的臉頰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格外刺眼,鮮血順著脖子汩汩往下流。
相比之下,三更天算是損失最小的,好像一個人都沒少,這夥人還真有點東西。
他們現在一個個眼巴巴地望著我,那眼神,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
我心裡忍不住吐槽:靠了,別動不動就指望我好不好?
我還盼著有個大佬能帶我飛呢!你們當我是萬能的救世主啊?
心煩意亂地轉過頭,我再次看向那張由樹皮褶皺形成的巨臉。
這臉就像來自地獄的怪物,也靜靜凝視著我們,彷彿在無聲宣告著它的統治。
我心裡明白,再這麼幹耗下去,可不是個事兒。
高馬尾女人分析得確實在理,我們現在的站位,離往生樹的主幹近得很。
就像站在老虎嘴邊,隨時都可能被一口吞掉。
想要往外走,那風險大得沒邊了。
瞧瞧那些密密麻麻垂掛著的藤蔓和氣根,還有地上盤根錯節的根莖。
就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把我們死死困住。
只要不小心碰到其中一根,它們就跟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炸毛。
到時候,鋪天蓋地的攻擊,誰能頂得住?
我在心裡暗自掂量。
就算我有幾分本事,可真要面對那種場面,也沒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萬一真像高馬尾女人說的那樣,這棵怪樹連我這個鬼都能制裁,那可就完犢子了。
被那麼多藤蔓捆住,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逃啊!
思來想去,我咬咬牙,決定姑且信這高馬尾女人一回。
畢竟現在這情況,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要是真把怪樹徹底惹炸毛了,這風險大家也只能一起扛著。
不過,箭肯定不能輕易交到他們手上。
我腦子一轉,有了主意,開口問道:“你們誰身上有鋼索或者繩子?”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繼搖頭。
胖子苦笑著回應:“工具都留在車上了,我們也沒想到這變故來得這麼突然啊,哎,真是出門沒看黃曆。”
我無奈嘆了口氣,心說看來還是得老子親自出馬,冒著風險去車裡拿繩子。
於是也不再磨嘰,沿著坑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往下一蹲,靈活地避開幾根像蛇一樣搖擺不定的氣根。
“何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麼?”高馬尾女人問。
我頭也不回,大聲說道:“你們最好跟上我,都給我小心點!
千萬別刺激到這些鬼東西了,不然出了事,後果自負!
先到那輛紅色吉普那兒,等我拿到繩子,把箭綁上,我這兒有弩。
到時候把箭射過去,要是你們的法子管用,那自然最好。
萬一有意外,離遠點我們也能及時做出反應,不至於被一鍋端了!”
“何爺不愧是何爺,這心思細得沒誰了!”老張頭立馬拍起了馬屁。
我心裡暗自罵道:你以為我想啊?
這箭要是射出去了,沒法回收我不得虧死!
懶得再理他們,繼續躡手躡腳地往前走著,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膽。
就在這時,左側方一根藤蔓突然翹起尖端,像活物一樣蠕動著,那模樣,就像一條蓄勢待發的眼鏡蛇。
我登時嚇得不敢動,左腳還踩在鬆垮垮、底下好像鏤空的地面上,整個人都感覺不踏實。
心裡是直髮慌,完全不清楚這玩意怎麼突然就活了過來!
也不敢去招惹它,生怕連鎖反應,其它藤蔓又醒過來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大約等了幾分鐘,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這藤蔓才又焉了吧唧,尖端一耷拉,沒了動靜。
我暗暗定了定神,才敢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有驚無險,總算是來到了紅色吉普車附近。
回頭看了眼後方,三更天的人都跟上來了。
大夥就好像走在狹窄的獨木橋上,有人還雙手平舉,努力維持著身體平衡。
那姿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可誰也笑不出來。
老張頭和小圓墨鏡大叔一前一後緊緊貼著,小圓墨鏡大叔罵道:
“張景泰,別拿我當柺杖啊!我跟你還沒到這個交情!”
老張頭心態還真好,這時候還能笑出聲,“回頭請你吃飯,別介嘛!”
這互相不對付的四大家,估計以前從沒這麼親密過。
我抬頭看向倒吊在半空中的吉普,新的問題又來了,車是被藤蔓捆著。
要是我一跳,即便不碰到藤蔓,但車肯定會動,這會不會驚動這些敏感肌一樣的藤蔓呢?
“啊——”
這時,身後突然炸開一聲驚叫,那聲音,尖銳得能劃破天空。
我趕忙看去,只見唐家的夥計,也不知道幹了啥蠢事,在他周邊的藤蔓就跟被點燃的鞭炮,瞬間全活了過來。
他嚇得臉色慘白,直接加速往前跑,想甩掉那些盯上他的藤蔓。
可眨眼間,好幾根藤蔓“唰”地甩過,速度快得像閃電。
這人瞬間就四分五裂,腦袋、四肢,還有斷裂開的身體,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扯開,又被藤蔓捲了起來。
鮮血噴灑得到處都是,落在坑裡。
那些長在骷髏眼窩裡的血紅色嫩芽,更像打了興奮劑,立馬抽條,長出了一小節枝丫。
另一個唐家的滿臉悲憤,大喊一聲,看著就要衝上去跟藤蔓拼命,好在陳家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冷靜!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別去白白送死!”
“啊啊啊……”唐家那人忍不住嚎啕大哭,那哭聲裡,滿是絕望和悲痛。
這可太要命了!
我心裡那叫一個糾結。
就剛才那唐家人的慘狀,他身邊不過幾條藤蔓,就被瞬間撕成碎片。
這吉普車周圍,好傢伙,十幾二十條藤蔓像一群潛伏的惡狼,虎視眈眈。
吉普車本身,更是被三條粗壯得像蟒蛇的根莖死死卷著,那陣仗,簡直在宣告著對這片領地的絕對統治。
我光是想象一下,要是我這一爬上去,吉普車一動,藤蔓立馬開啟狂暴模式。
這一片區域的藤蔓都活過來,全都火力全開對準我。
那我還不得瞬間被紮成刺蝟?
更何況我現在還揹著個沉甸甸的千年女屍,這簡直就是給自己綁了個大累贅,身手被限制得死死的。
之前那波被藤蔓襲擊,我能躲開,現在想想,那純粹就是運氣爆棚。
我越想越覺得這事太懸乎,這風險,大得沒邊了,絕對不能蠻幹。
腦子飛速運轉,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立馬轉頭看向高馬尾女人。
高馬尾女人像是被我這眼神燙到了,明顯察覺到了我的意圖。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擺手說道:
“何先生,這……這不妥吧?
您現在可是我們這的頂樑柱,連您都沒把握的事,我去了不就是白給嘛。
要不還是按我說的來,把箭射出去,肯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