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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阿姐鼓,雙胞胎現身

打從被它纏住以來,我還真沒有機會,看見它的廬山真面目。

好幾次它突然出現,都是趴在我背上,想看,也只是勉強看見它的兩隻小手。

那雙手死灰色,指甲細長尖銳,皮膚上還佈滿了裂痕,好似乾涸大地上的一道道溝壑。

沒想到,這回它不再藏著掖著。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它到底長啥樣呢?

我沒少在心底描繪著它的模樣,想象各種恐怖的畫面。

畢竟阿姐鼓,是由雙胞胎少女被割去臉皮,剜去頭骨製成,那一定很血腥。

加上之前碰見的那個兜帽男,他揹著的鬼就醜到爆炸了。

不僅有著一副像被福爾馬林泡爛的模樣,還沒有眼珠子,空洞的眼窩不斷滲出黑水。

瘦得只剩皮包骨,又被鎖鏈緊緊勒住,身體完全走了形。

當時我就琢磨,我背的鬼肯定也醜得嚇人吧,說不定越醜就越厲害?

小祖宗一直不肯在我面前展露真容,想必也是挺在意自己模樣的。

這我倒能理解,或許生前被人割了臉皮,這也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坎。

它現在牽住我的手,我定了定神,心想著再怎麼恐怖,我也得硬著頭皮扛住。

絕對不能讓它覺得我害怕,不然,會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真不好說。

不料這一看,我呆了下。

眼前水霧濃重,小祖宗的身形若隱若現。

隱約能看清,她穿著一件陳舊的長袍。

長袍上繡滿了密密麻麻,神秘的藏文符號,還有詭異的暗紅圖騰。

讓我大為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我預料中那般抽象,醜得無邊無際。

我終於是看清了她的長相——

小祖宗竟然有兩張臉,分別長在左右兩側,前後耷拉著柔順卻毫無生氣的黑髮。

左邊那張臉,額頭光潔又飽滿,眉毛細長,走勢自然流暢,從眉頭到眉梢,粗細變化均勻。

雙眼間距恰到好處,黑眸佔據整個眼眶,沒有一絲眼白,黑得深邃無比,透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鼻樑挺直,線條從山根到鼻尖一氣呵成,鼻翼微微內收。

嘴唇厚薄適中,唇線清晰,顏色是暗沉的殷紅,好像剛吸食過鮮血。

她的頭180°一轉。

另一張臉隨之顯現,不過這張臉卻看不見五官,平整得好像鼓面,泛著老舊的黃色。

我立馬明白,這對雙胞胎姐妹是合在一起了。

它轉動腦袋不是為了讓我瞧得真切,而是在調整。

讓有五官的臉到了正前方,沒有五官的臉,則被頭髮包裹起來。

雖說這很詭異,但實話說,我倒是沒覺得嚇人。

那眉眼、那輪廓,怎麼看都透著精緻勁兒。

甚至我心裡冒出個荒唐念頭:還挺漂亮的怎麼回事呢?

好吧,定是這段時間醜怪玩意見多了,瞧小祖宗竟覺得眉清目秀。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不是都說鬼不可控嗎?

養陰匠也沒法對自己揹著的鬼發號施令,鬼想幹什麼全憑心情,心思更是難猜。

可小祖宗自現身到現在,卻出奇的安靜,沒有直接大開殺戒。

我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奇妙感覺,好像它在等我下達指令?

此時,或許是小祖宗的壓迫感太強。

高馬尾女人一臉緊張,雙眼死死盯著小祖宗,右手搭在戰術腰包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胖子雙手合十,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正在唸很厲害的咒語,準備開大招。

大疤臉沒了先前的囂張,縮著脖子,腳步輕輕往後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唐家那邊。

以老張頭為首的一夥人身體緊繃,大氣都不敢出,額頭上佈滿細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陳家那些原本看戲的人,臉上的從容也消失殆盡。有人滿臉好奇,微微探著身子;

有個戴小圓墨鏡的大叔,掏出一個龜甲狀的玩意,在手中擺弄,眼神中滿是探究。

這些人的反應,讓我不禁想起小時候看的殭屍片。

殭屍一出現,全場瞬間安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哈哈哈!

我心裡別提多暢快了,小祖宗又一次給我長臉,它的出現,瞬間鎮壓全場。

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我壓低聲音,用請求的口吻對小祖宗說:

“那個臉上有疤的,給我教訓他一下?”

想著小祖宗大機率不會聽我差遣,畢竟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它也就在我快死時,才肯出來兜底。

所以,我說話時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沒想到幸福來得太突然,話剛說完,就感覺被它小手牽著的束縛感一鬆。

說時遲那時快,小祖宗瞬間消失在原地。

根本沒看清它的動作,比閃電還快,眨眼間就已經趴在了大疤臉的背上。

大疤臉完全沒反應過來,眼睛瞪大,慌亂地左右張望,想要確定小祖宗的位置。

其他人也在這一刻,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

高馬尾女人驚聲尖叫:“翟隊,注意你背後!”

她迅速從戰術腰包中抽出幾張符紙,手臂揚起,作勢要打向小祖宗。

大疤臉渾身猛地一抖,像被電流擊中。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嘴臉,此刻只剩下驚慌失措,臉上血色全無,變得慘白。

他下意識似的反手去摸背後。

“嘎啦”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驟然響起。

他的右手直接被狠狠掰斷,無力地垂落。

我興奮得心臟狂跳,差點叫出聲,只想大喊:牛哇,小祖宗你是真的猛!

看上去小祖宗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地趴在大疤臉背上。

可一股沖天的黑氣卻如巍峨大山,將大疤臉死死壓住。

那黑氣翻滾湧動,好像形成了一方無形結界。

在這結界範圍內,誰也無法靠近分毫。

高馬尾甩出的幾張符紙,剛一靠近,瞬間化為齏粉,連燃燒的機會都沒有。

細碎的紙灰飄落在她冷峻的臉龐上,她滿臉震驚,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胖子雙手往前一推,打出一顆珠子狀的玩意。

結果那珠子在飛行途中,“砰”的一聲突然爆碎,化作一團煙霧。

大疤臉慘不忍睹,右手被無形力量硬生生掰斷。

藏在衣服裡的護身寶貝,原本還散發著微光,這時也完全不亮了。

“噗通!”

他單膝跪地,顯然不是自願,而是被小祖宗強勢壓彎了腰。

這一跪用力極猛,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估計膝蓋骨都要粉碎。

“啊——”

大疤臉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眼角滲出血淚,左手還不放棄,拼命要去抓背後。

“咔嚓!”

他左手整條詭異扭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徹底報廢。

小祖宗不緊不慢,兩隻小手緩緩摸到了大疤臉的臉上。

下一秒,這大疤臉的臉皮就要被沒收。

和當初何文博、小秦他們一樣,死得無比憋屈。

“何先生!”

高馬尾之前的淡定全然不見,慌慌張張說:

“請手下留情,我們並不想與你為敵,真的!請您高抬貴手,先前我們有任何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我道歉!”

我冷哼一聲,本來連理都不想理她。

要不是我的小祖宗兇得超乎想象,這夥人能這麼好說話?

知道怕了才來求饒?切!

我是真的很想搞死這個大疤臉。

這傢伙就像一條瘋狗,動不動就亂咬人。

我又沒招惹他,他卻一副跟我有深仇大恨的樣子。

那根釘在我掌心上的釘子,帶來的絞心劇痛,是一句道歉就能完事的?

但我還是急忙勒住了這股衝動。

一想到這夥人的背景,燥熱的心情瞬間冷了下來。

倒不是我慫啊,只不過,有些事真不能衝動。

現在真要把大疤臉的臉皮撕爛,殺了他,肯定很解氣。

可痛快只是一時的,就我現在的情況,怎麼跟有國家背景的三更天死磕?

反正大疤臉已經被折斷雙手,腿也斷了一條,也算是讓他付出代價了。

小祖宗的兩隻小手,扒拉在他的臉上,卻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簡直讓我愈發感到吃驚!

都說鬼不可控,小祖宗現在遲遲沒下死手,很顯然就是在等我下一步指令啊。

臥槽!它這麼聽我的?

我往前走了幾步。

看著跪在地上,臉被兩隻小手扒拉住的大疤臉。

他的目光從指縫間漏出來,瞳孔劇烈收縮,要地震了。

我問:“服不服?”

大疤臉顫顫巍巍想要爬起身,可剛一動,再次“噗通”跪下。

腰被壓得更彎了。

他張著嘴,像溺水的魚一樣,一張一合。

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不,不……不可能!”

哦豁。

不得不說這傢伙骨頭還挺硬,都被折磨成這樣了,還要硬剛呢。

這可就難搞了。

我還想著要是這傢伙識相,在我面前認個慫,我也就順著臺階下了。

現在搞得我也騎虎難下,這又是何苦呢。

還是那高馬尾女人識相,她深深鞠躬,態度誠懇:

“何先生……何爺,請您消消氣。”

那幫三更天的小弟們,看到自家老大都低頭了,當即一個個有樣學樣。

胖子雖一臉不情願,可形勢比人強,他也只能不情不願彎腰低頭。

這對於大疤臉來說,就好像天塌了一樣。

或許他以為,他們背後有三更天這個國家機構撐腰,陰行四大家都不放在眼裡。

老張頭之前的警告,只換來大疤臉一聲不屑的“切”。

而我,一沒背景,二是半路入行的新人。

他們自然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要不是看我是養陰匠,對他們有點用處,估計連理都不會理我。

本來他們是吃定我了。

可我的鬼一現身,局勢瞬間逆轉。

大疤臉的三枚詭異釘子,他的護身法器,在小祖宗面前全都報廢。

高馬尾女人帥氣甩出的黃符,連個響都沒聽見,就化為了灰燼。

胖子打出的佛珠,更是直接炸得粉碎。

三更天的三位隊長,在靈異圈內,那肯定都是響噹噹的大人物。

估計別人見了,都得繞著走。結果在我這兒,頭是不得不低下。

舒服!

不過,我還是壓著這股興奮。

理智告訴我,見好就收才是上策。

“行吧,我姑且給唐家一個面子。”

老張頭不可思議看著我,好像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我當然得這麼說,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賣這些大家族一個人情的機會。

然後,撈取更大的好處!

小祖宗太乖巧了,扒拉大疤臉臉龐的小手,隨我話一說,立馬毫不猶豫抽走。

一晃眼,它就從大疤臉背上消失得乾乾淨淨,好像從未出現過。

我背的這隻鬼,絕對特殊到離譜啊!

瞧這幫靈異圈老油條們,一個個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就知道小祖宗有多逆天。

在他們認知裡,鬼向來是無法無天,不可控的。

就算是養陰匠,也只能乾瞪眼沒辦法。

可在我這,那麼兇的鬼我說什麼是什麼。

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把靈異圈攪個天翻地覆!

眼見高馬尾女人他們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大氣都不敢出。

看向我的眼神裡滿是忌憚,就好像我是什麼無解的恐怖。

他們這副模樣,真叫我痛快至極!

簡直比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還爽。

想起不久前,高馬尾女人還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跟上司訓下屬似的對我吆五喝六。

再看看現在,她一臉茫然,連跟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解氣,真解氣!

再瞅瞅大疤臉,沒了小祖宗壓制,他卻像被抽乾了渾身力氣,直接臉貼地,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很努力壓著嘴角,不鹹不淡問他們:

“還來不來,你們還有誰不服?”

我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們紛紛低下頭,目光閃爍不定。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暗自得意,提高嗓門說:

“那就爬!”

“何爺,打擾了,謝謝您開恩饒了我們!”

高馬尾女人趕忙抱拳拱手,態度恭敬得很,和她之前比簡直判若兩人。

我著急找個安全地方,趕緊把陰胎弄到手呢,根本沒心情跟她繼續扯皮。

於是抬腿就走。

不料,陳家那邊看戲的,那小圓墨鏡大叔突然說:

“何先生,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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