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沅江墓,水中的真相
陸鴻被我這麼一嚇唬,立馬竹筒倒豆子,啥都開始往外抖。
就說到點了,四個紙紮人抬著一口紅彤彤的大棺材便冒出來。
前頭,還有個提燈籠的紙紮人在領路。
這些紙紮人都戴著烏黑的瓜皮帽,套著暗紅色、印著銅錢紋的員外服。
走路一卡一頓,就好像提線傀儡。
臉上糊了厚厚一層白粉,五官用黑顏料潦草勾勒,臉頰上還各有一團紅暈。
別看畫得糙了吧唧的,可它們真能擺出各種表情來。
尤其嘴巴微微上揚的時候,真是難以言喻的陰森。
聽完陸鴻的描述,我心裡“咯噔”一下。
完全能腦補出那場面,真他喵的邪了門了,邪到姥姥家去了!
陸鴻緊跟著又交代:
“哪怕交易完,它們也不會麻溜走人,就在那兒杵一宿。
非得等到公雞打鳴,天馬上要亮了,才刮來一陣風,然後它們直接不見了。
它們不動,看著就真的好像普通紙紮人。
可你要是靠近,它們的腦袋能三百六十度旋轉,直勾勾地盯著你。”
我倒抽一口涼氣,心說:這也太嚇人了吧!
“何爺,你問我箭是怎麼來的,答案就在這些紙紮人身上。”
陸鴻說著,自己都嚇得直哆嗦。
“那個提燈籠的,有時候它不一定就發呆,會喊我們搖骰子賭大小。
跟鬼玩骰子?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我們哪敢吶,好在它也沒硬逼我們。
是陳家那些算命佬膽大包天,在這件事上開了個頭。
他們跟鬼賭,賭贏了,那鬼就給了他們幾枚銅錢。”
我越發好奇,“那這紙紮人還挺好啊,居然能讓活人贏,沒耍賴?”
陸鴻苦著臉:“關鍵我們要是賭輸了,要的可就是咱的小命啊!”
我追問:“所以這跟那根箭又有什麼關係?”
陸小允接話:“鬼要是輸了,能纏著你賭到天亮。
要是拒絕,它立馬翻臉,能把人硬生生給撕巴了……”
陸鴻接過話茬:“有回我們運氣爆棚,把它贏得底褲都沒了,它實在拿不出錢來。
就拿出那根箭給我們,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是啥。
後來才明白,這玩意要是扎鬼身上,鬼就直接歇菜,跟死了一樣。
可惜不能拔了,一拔鬼又活了。”
聽到這,我心裡那叫一個美,暗戳戳地樂。
哈哈!
還真是撿到寶了!
這麼稀罕的寶貝,居然讓我給搞到手。
我便問陸鴻:“像這樣的玩意,你們還有多少?”
陸鴻一臉苦相,支支吾吾說:“咋可能還有,能弄著一件,都算祖墳冒青煙了好吧。”
我尋思也是,要跟鬼賭到它沒錢,才能拿到這種寶貝。
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當下就在想,只要我把這根箭攥手裡,不就相當於拔了陸家的虎牙?
他們還能在我面前嘚瑟個屁?
這寶貝越少,自然是極好,畢竟能拿來對付我。
同時,我又琢磨起沅江墓裡的兇鬼,要是被這箭射中,會不會直接躺平?
要是能,那我就可以在墓裡頭慢悠悠逛,看中什麼拿什麼了。
想到這,我更來勁問:
“沅江墓之前動靜鬧那麼大,你們也知道里頭的東西兇得很。
所以帶著這寶貝,是想對付它對吧,那為啥還來招惹我?
你們不該一部分去跟三更天扯皮,一部分趕緊下墓撈寶貝?”
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這麼難得的機會,非得把事兒問個底兒掉。
陸鴻苦笑著嘆了幾口氣,無奈回應:“我們當然想啊,問題是搗亂的不止三更天一家。”
我說:“既然都被同一只鬼惦記,咋就不合作呢?
除了三更天,還有哪個家族跟你們過不去?”
這一點我同樣沒想通。
反正都得對付那討債鬼,正常來講抱團取暖才是王道啊。
“何爺,您說的對,是這麼個理,我們是被討債鬼逼得沒有辦法。
它給我們送信,又不是隻給一家。
有時候一兩家,有時候好幾家,而且要的老物件還有可能撞車。
我們咋整,為了活命,只能各憑本事去搶,這不就鬧掰了唄。”
說到這,陸鴻唉聲嘆氣:
“現在鬼是找我們要兩漢的青銅壺,算我們點背,就我們一家收到信。”
我心裡琢磨,原來是這麼回事。
難怪唐家巴結我,卻一直沒提什麼要求。
唐家從恐嚇我,企圖壓彎我的膝蓋,到現在處處哄著我,把我當大爺供著。
玩的就是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把戲。
呵!
我接著問:“那除了其他三家,誰還有我這個膽子,跟你們陸家對著幹?又有養陰匠?”
陸小允一下子咬得牙關咯咯響,恨恨說:“一個臭三八!
剛開始收到勒索信,我們就到處找,想找個跟兩漢有關的墓。
雖然有古董我們也收,多屯點總沒壞處,也找了不少私人藏家,私人博物館打聽。
可就是沒找到鬼要的那款青銅壺,這時候一個臭三八找上我們,說她知道哪有,我們就跑到湘西這了。”
陸小允提起這事,陸鴻整個人火氣也“噌”地上來了,扯著嗓子大罵:
“他孃的匹,老子整天玩鷹,結果被只小家雀啄了眼,東西沒撈著,還折了我好多兄弟。
最關鍵的是,我居然沒看出來那臭娘們不是人,是那種邪乎的活死人!”
我不禁一愣,忙問:“活死人?”
這瞬間就想到了林桃!
自從這賤人跑了後,到現在還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唐家答應我,肯定幫我把這個賤人找著,還拍胸脯說發動所有關係。
可實際上,林桃人間蒸發了。
現在又聽到活死人這仨字,我能不激動?
而且還是個女的,會不會就是林桃?!
這一剎那,我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是啊,何爺,這種活死人,唐家沒和你講嗎?\"陸鴻臉漲得通紅,滿是憤恨。
我果斷追問:“說,活死人你們瞭解多少?”
陸鴻脫口就說:“我只知道活死人是養陰匠的種,白天是人,晚上成鬼,但和養陰匠又不一樣。
養陰匠養鬼吃鬼,活死人是吃人的,他們才是怪物,藏在我們這個社會里,很難發現。”
我一驚,臥了個大槽!
吃人?
那林桃蟄伏在我何家那麼多年,她的食物來源在哪?
樂市那麼一個小地方,要有人失蹤,肯定鬧得滿城風雨啊?
我果斷剋制住自己,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掏出手機。
手機裡存著一張林桃的照片,那是事發前一天拍的。
我和林桃的合照。
當時她挽著我的胳膊,笑得那叫一個甜。
她還和我說:“我們火生終於長大啦,以後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喲。”
想起這些,我真是日她大爺!
我把照片懟到陸鴻和陸小允面前。
“是不是她,看清楚!”
陸鴻立馬激動得連連點頭:“對對對,沒錯!就是她!就是這個臭婊子……”
話剛說了一半,他愣愣看著我,隨後滿臉不可思議,頓時啞巴了。
我知道他咋想的。
不就是害死他們陸家那麼多人的兇手,居然跟我有合照,看上去還挺親密。
所以他本來想罵林桃,反應過來後就不敢吭聲了。
陸小允一臉忐忑,小心翼翼,弱弱問:“火生哥,這人跟您什麼關係?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我咬著牙笑了笑:“屁關係沒有!要說有,那她就是我非弄死不可的仇人!”
他們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茫然。
我就很無語,心想你們不是背調過我嗎,這都不懂?
當下懶得跟他們解釋,心情那是激動得不行,興奮勁混雜恨意在心裡頭呼呼燒。
胸口那早就好利索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行啊!
可讓我把你給找到了!
我強迫自己先冷靜冷靜,問:
“就是說她現在也在附近?!不對,不對……”
我倏然一驚。
“你剛才說她帶你們找到了沅江墓,沅江裡面飄著的是你們的人?
那沅江墓,已經被盜了?”
這可真給我急到快爆炸。
就沅江這個墓,我惦記了這麼多天,眼下只要打聽清楚,就打算下去找陰胎了。
要是已經被盜了,那我這趟下來不就好像傻缺一樣!
“何爺您放心,要是裡面真有陰胎,她應該也不會去拿。
這東西只對養陰匠有用,而且那個墓很大的。
目前我可以確定,她就只有一個人。
所以絕對不可能短短時間,就把東西全給搬空。
而且入口那一帶的地方,現在也有我的弟兄把著,盯得死死的,她不可能還能原路返回。”
陸鴻重重喘了幾口氣,接著說:
“這個墓就規模來看,頂得上古代王侯規格了。
處在的地理環境也非常非常特殊,我們這邊有專業的分析過。
除了進去那條路,其他地方就算還有路,也沒法運送寶貝。”
說到這,陸鴻又非常悔恨嘆了聲:
“哎,說到底還是我太大意,我這邊派了五十號人手,配備的都是最先進的裝備。
我人那麼多,她就一個女人,我想著怕她個卵。
結果我的人進去後沒多久,就被一扇大石門擋住了,折騰了半天,就是過不去,能用的招都用了。
那地方不能爆破,放炸藥指定全給埋裡頭。
後來那臭娘們帶著我的人在石門附近,讓他們模仿每個石雕的動作,門居然就自己開了。
臭娘們也在門開之後,說翻臉就翻臉,我本來也沒當一回事,就吩咐弟兄趕緊弄死,然後進去找東西。
哎!
她居然是個活死人,不僅能用鬼的手段,還特別能打。
一個女的,面對我幾十個拿槍的兄弟,靠,居然弄不死她。”
我認真聽完,心想這肯定就是林桃那賤人沒跑了。
林桃的身手確實厲害,就周眉,前陣子才知道她居然是合氣道黑帶。
論打架,一般人周眉隨便收拾。
可在林桃面前,周眉一個照面就被打趴,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只是,我更想不明白了,沉住氣接著問:
“她忽悠你們一起下去,拿你們當炮灰,按你說的開石門的機關,是要模仿啥雕像。
這麼神奇的機關,而且東漢那時候到現在都快兩千年了吧,這還能用?
光是入口就這麼難搞,正常人都會覺得裡頭機關更多吧?
那她沒道理在門口就翻臉啊?”
陸鴻搖搖頭:“是這樣沒錯,這我真不曉得,何爺,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找上您,就是想讓您給我報仇。
那臭娘們殺了五十個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這筆賬不能不算!
我們幹這行的,哪個不是沾親帶故。
現在我哪還有臉去見陸家村的父老鄉親?
所以我才讓小允把弩帶來,非得把這筆賬算清楚了我再回去,在祠堂面前謝罪!
可是啊,那個墓的石門又關上了,我們嘗試當時候的辦法,結果死活打不開。
加上三更天這時候又找我們麻煩,我思來想去,最後就決定找何爺您了。”
陸小允哽咽著說:“二叔……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個臭三八害的!”
我看著他們倆,心裡暗罵:林桃你可真他孃的作孽啊!
當下基本上算是搞明白了,不過,還有不少細節得問問。
陸鴻倒也配合,我問啥他答啥,回答得那叫一個順溜,還是挺讓我放心的。
要是這都能現場編故事,那我只能佩服陸鴻這反應能力牛掰得不行。
隨著陸鴻的交代,我又明白了不少事。
墓裡頭有個很兇的髒東西,當時他們在石門附近,準備圍堵林桃。
結果林桃沒搞死,驚動了髒東西。
髒東西優先追殺活人,沒去管林桃這個活死人,給林桃溜進去了。
而陸鴻這邊死傷慘重,就算有人跑出來,精神也已經不正常。
有的笑,有的哭,有的暴跳如雷。
陸鴻把他們全關起來,用陰陽術的手段,才讓這些人安靜地睡過去。
可一個不留神,這些人又跑了。
然後,就有了沅江上頭,水裡豎著三十七具屍體。
每個人臉上,他們發瘋的樣子都定格在那。
撈上岸,還全變成了白花花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