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南派,先過這行規
堂哥哈哈大笑起來,還連著咳了好幾聲:
“傻小子,我咋會要你死呢?”
他居然還反問我?我哪能知道啊!
剛才他跟陳把頭說的那些話,我可是聽得真真的!
眼下這狀況,我滿心都是困惑,根本沒法接受。
“那得問你啊,反正我絕對沒聽錯!”我手裡的板磚攥得死緊。
堂哥臉上絲毫不見慌張,反倒一副覺得我大驚小怪的模樣。
“你這傻小子,不會真以為老陳問我舍不捨得讓你死,就是要對你下毒手吧?”
“不然呢?”
“真搞笑,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咋跟小叔嬸嬸交代?
我們有仇嗎?我不得坐牢啊?
我說讓你死,那是咱這行的規矩,是假死!騙騙老天爺!”
堂哥這番解釋,我是一點都不信,接著追問:
“什麼假死,死都死了還能假死?
而且陳把頭還問你舍不捨得?你必須給我個能信服的說法!”
“因為假死之後,你會生一場大病,老陳覺得你年紀小,怕你扛不住這苦。”
堂哥一臉信誓旦旦。
啥玩意?
我越聽越迷糊。
堂哥輕咳一聲,神情嚴肅又接著講:
“老弟啊,這假死呢,就是讓你到墓裡睡一宿。
你別怕,哥有手段能瞞過老天爺。
就算生病,哥也有十足把握能把你治好!
再說活人去扒死人墳,就算沒報應,心裡也不踏實,對吧?
可‘死人’拿死人的東西,就順理成章了。”
說實話,要不是他是我哥,我早一板磚拍過去了。
這都什麼歪理邪說。
我心裡想著乾脆溜之大吉算了,可剛轉身,就被堂哥喊住:
“火生,你先彆著急跑,聽我把話講完。
你要是真鐵了心要走,我絕對不攔著。
但哥保證沒騙你,你信哥這一回。”
沒等我拒絕,他就開始滔滔不絕。
說盜墓這一行分南北兩派。
北派那幫人都是大老粗,只知道用工具蠻幹。
而他是南派的,比起北派,南派更看重理論和技巧,還得結合玄學門道。
緊接著,他說了好幾本我聽都沒聽過的書名。
什麼郭璞的《葬書》,楊筠松的《疑龍經》,還有蔣大鴻的《三元地理》等等。
然後又說那墓裡頭,陰氣地氣重得很。
普通人進去,準得染上各種怪病。
只有像他這樣正宗的南派傳人,才知道怎麼應對。
那就是假死。
這也是依照風水命理,長遠看都是為了我好。
不然,我下了墓,多少會沾上陰氣之類的。
輕則萎了,重則死翹翹。
堂哥深深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和憂慮:
“哎,火生啊,我是真心想帶你進這一行。
可要是把你折騰得病怏怏,我這當哥的,哪還有臉去見小叔嬸嬸?
他們把你交給我,哥得對你負責啊。”
“那你之前咋不說?”
我狠狠咬了咬牙,心中的疑慮像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一開始就跟你講,不把你嚇跑才怪。
昨天費了我多少口水才把你說動,你忘了?”
堂哥沒好氣笑了笑,眼裡滿是真誠。
“哥也該找個傳人了。
外人哥信不過,想來想去,還是自家兄弟放心。
我們有血緣關係,哥相信你能跟哥一條心把這事幹好。”
“那假死之後我到底會生啥病?”我追著問。
“問題不大,就是全身痛,痛到骨子裡的那種,但有哥在,你肯定沒事。”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的緊張才稍微緩解了一丟丟。
盜墓這行真有這麼玄?
而且堂哥這話,擺明他好像很懂玄學風水的樣子。
我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突然就想起了嫂嫂,想起她身上那些古怪的符文。
我去!
這真是堂哥搞的啊……
我反覆琢磨他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但又總覺得不靠譜。
手裡的磚頭舉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麼僵在半空。
“哎,你要還不信那就算了,不該這樣勉強你。
只是你要清楚,錢難掙屎難吃,你哥我當年也假死過!
生病怕啥,我現在不照樣好好的?”
說完,堂哥扭頭跟陳把頭說:“我弟就這熊樣,讓您見笑啦!”
陳把頭苦笑著擺擺手:“理解。”
抽著煙,他一步三搖地回自己屋去了,其他人也陸續回屋。
全程下來,都是看我好戲的樣子。
堂哥又瞅了我一眼。
“你要是還想像以前那樣沒出息活著,哥尊重你。
等哥把這趟活幹完,就帶你回家。
小叔嬸嬸問起來,我想想怎麼說才能不讓你丟臉。
本來這些是打算明天再慢慢跟你講,讓你好接受。
你這反應哥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我要殺你?哈哈。”
說著,他轉身進屋,最後丟下一句。
“你喝了不少酒,這會挺冷,彆著涼了,要走也明天吧,我送你去車站。”
黑黢黢的院子裡,萬籟俱寂,只有我像根木頭似的傻杵在那兒。
涼颼颼的風颳過,我心裡亂糟糟。
我到底能不能信?
想來想去,手一鬆,磚頭“啪嗒”掉在地上。
也是,雖說玄學這些太扯了,但堂哥確實沒理由真要我死。
八成真是我想多了,不懂行裡的規矩。
蹲了幾年牢,每天跟獄友切磋,把我弄得神經兮兮的。
我不禁臉紅到脖子根,心裡臊得慌,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完了,這下堂哥肯定生我氣了,不會對我很失望吧。
他要真想害我,多的是機會。
我怎麼就那麼傻啊,居然會懷疑堂哥,草!
我肯定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回家,爸媽得多失望?
就像小時候跟大人發誓,要當科學家,要當大老闆。
可長大後,只能無奈接受自己的平庸。
出門那會我還發誓不用幾年,我一定成為羊城的首富,難道又要回去當窩囊廢?
那個假死還有生病,能比在牢裡被人圍毆還痛嗎?
要不,我還是留下來,先幹這一回再說?
這一晚,我又睜眼到了天亮。
最後咬咬牙決定還是幹。
都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第二天中午,周眉闖進我房間喊我吃飯。
“喲,看來確實精神得很呢!”她一邊打量,一邊笑得不懷好意。
我連忙擋住,躁得慌,暗罵這女人真不知羞。
團隊的人對我還是很熱情,好像昨夜的事壓根沒發生過。
我想了想,還是去跟堂哥道了歉,希望他別計較我昨晚的失態。
堂哥關切問我,這些年在監獄裡是不是受了太多委屈,還說我以前不這樣啊。
怎麼現在整個人都疑神疑鬼了。
他這麼一說,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好在堂哥沒跟我計較,摟著我說苦日子到頭了,以後我們哥倆用麻袋裝錢,要什麼有什麼!
我滿心期待這一天快點到來。
到了晚上,堂哥說他夜觀天象,今晚會特別順,就決定今晚開工。
我也不再猶豫,跟他們往西鄉區東北部去。
這地鄉村山區多,交通那叫一個不方便。
經過我的觀察,發現他們確實專業,而且特別小心。
西鄉區那自建房,就是個乾淨的落腳點,啥盜墓的東西都沒有。
但在定鎮,他們另有一套房。
屋裡擺滿了工具,強光手電筒、頭燈、安全繩索、登山扣、摺疊鏟、防毒面具,這些都是小玩意兒。
關鍵還有地質雷達GPR和聲波探測儀,可讓我開了眼。
我原以為就靠一把洛陽鏟打天下呢。
矮子興還笑話我:“啥年代了,咱這行也得跟上潮流!”
我們拿完工具,進了雲山山腳下,這時差不多凌晨一點了。
原來堂哥說鍋已架好,是盜洞都打好了,能通到主墓室那種。
我就奇了怪了,看的小說裡,盜墓不都是開洞拿完東西就跑嗎?
咋堂哥他們還來回折騰,難道里頭的寶貝特別多?
他們確實厲害。
進了山,黑燈瞎火的,很快就能從提前弄好的石頭堆分辨方向。
四周時不時傳來幾聲怪異的鳥叫,像是在警告我們別靠近。
盜洞也有講究,用木板弄了個簡單框架,放在入口,再用泥土封上。
這偽裝既能防土塌,又容易開啟。
堂哥毫不猶豫,一馬當先就鑽進了盜洞。
“老弟,別磨蹭了!趕緊下來吧。
就睡這一宿,以後你就是咱南派的人了。
哥也會把所有本領教給你。
等東西出手,分到錢,你也能過上闊氣日子!”
聽堂哥這話,我心裡激動,可難免還是犯嘀咕。
不管之前想得再好,真到這節骨眼,要往死人墓裡鑽,還得在裡頭睡?
太膈應人了!
但都到這份上了,要是還慫,不得讓人笑話死?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換上老鼠衣,戴防毒面具,跟著往裡鑽。
頭回鑽地洞,我笨手笨腳的,跟個蟲子一樣蛄蛹。
好在有安全繩套著,才沒摔個狗吃屎。
沒想到這裡頭空間還挺大,走幾步不用彎腰。
堂哥點亮個熒光棒,可光線太弱,啥都看不清。
我掏出強光手電一照,媽呀!
光照的地方,有個女人!
那瞬間,我定在原地,動都動不了。
瞪大眼睛再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是個彩色石頭人。
可這石頭人逼真得邪門,那眼睛死死瞪著我。
臉上那坨紅就像剛濺上去的鮮血,還在緩緩流淌。
我草!
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真要在這鬼地方睡一晚啊?
剛想問堂哥能陪我過夜不,身後卻傳來了“簌簌”聲。
我的心猛地一緊,後背發涼,忙不迭要轉身去看。
結果脖子就在這時被繩子套住了,瞬間勒得我喘不上氣。
“火生,對不住哈,你不死,我們就得死!
這些年,我對你家已經不錯了。
小叔嬸嬸,以後就是我親爹親媽,安心上路吧!”
堂哥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