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除夕這天，蔣璇倒是忙活了一天。
這一夥人，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就是對財米油鹽一竅不通的公子哥，要麼一天到晚搗鼓著手裡的藥瓶，要麼吊兒郎當到處晃悠。只有蔣璇一人廚藝頗好，擔下了年夜飯的準備，和大年初一的吃食。
麗瑪瑞從未進過廚房，也沒摸過菜刀，那大鍋大灶也是第一次見，也不敢進去添亂，只能幫忙洗菜，洗完了就拿進去擱著。
許術早早的就被蔣璇拉過來，強制他切菜切肉。
“刀關營的營主，刀功應該是出神入化。現在，是展示自己的時候了！這塊牛肉，一半切片，一半切絲。”蔣璇手上的菜刀被甩在厚厚的菜板上，刀尖的地方直接沒入菜板，立了起來。
許術握住那把菜刀的刀把，輕鬆拔了出來，丟到一邊。蔣璇以為他又想啥事不幹，正要說他。
“菜刀我用不習慣。”許術走向廚房門口，說道。
“怎麼，又想偷懶？”
許術走到門口停下了，手往門外一掏，拿出了一把帶刀鞘的大刀。
“我什麼時候說要偷懶了？”許術提著刀復又走過來，“菜刀我用不習慣，可我自己的佩刀，可是很趁手。”
說著，迅速拔出大刀，向菜板上的牛肉招呼著。
許術看著像是一個只會有蠻力的大老粗，但此時，手中的大刀飛舞著，速度極快，那菜板上的牛肉先是成了塊，接著被切成了片，隨即，一半的肉片成了一根根肉絲。
廚房的夥計都傻眼了，像是看了一場戲法一般瞪大了眼睛，還揉揉眼睛想要看出是如何出刀。
他們被招進來時，只知道這幾個人剛來京城，也不像是一家人，家裡少爺日日辛苦溫書，準備科考，鮮少露面。其他四個對那位少爺要麼畢恭畢敬，要麼關心照顧。
更奇怪的是，有一位西洋美人，這樣子的人，他們也就只在卡佩帝國使團來朝的時候，才稍微看過兩眼。
而現在切肉的男人，他們早就看出是練家子，但沒想到，還是一個高手。
這群夥計們現在想著的，就是好好幹，不惹事。如果運氣好，等那位少爺高中，自己也能多得點賞賜和好處。
很快，這一大塊牛肉就照剛剛蔣璇說的那般，一半肉片，一半肉絲。
許術挑眉，一臉欠揍的臭屁模樣，將大刀清洗乾淨，收進刀鞘，正要走。
“往哪走？事情還沒辦完，誰讓你走了？”蔣璇一扯許術的腰帶，把人扯了回來。
許術被勒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翻了一下白眼，無奈說道：“姑奶奶，還有事就說，別扯腰帶，勒得慌。”
“這裡豬骨頭剁了，燉湯；土豆切絲，少爺愛吃；豆腐切小塊，做麻婆豆腐……”蔣璇一一交代了，剛剛讓他切牛肉，就是想看看許術到底靠不靠譜，現在才是重頭戲。
看著蔣璇說了一大堆，許術特別無語，靈光一閃，嬉皮笑臉說道：“把小何叫來幫忙？他總在房間裡不出來，也應該要活動活動。”
隨即後腦勺被拍了一下，“你就夠了，我就在旁邊，別偷懶。小何也並不是啥事沒做，這次他寫了不少藥膳菜譜給我們調理身體。特別是少爺，一路上勞累，又解決了安留的旱災，這到了京城也是日日苦讀。你也別叫喚了，今晚上年夜飯，你準喜歡。”
“那我要多吃點，切菜可辛苦了！”
“可以，把菜肉切好了，晚上吃多少都不攔著你。”說完，就拿著那夥計剛拔完毛的雞，扔在了許術那邊，“知道怎麼處理嗎，知道的話就順便宰了。”
許術想著晚上有大餐，剛剛不爽的心情好多了，做事也利索了。
中午，徐若木肚子有些餓了，就出來想找點東西吃，書房門一開啟外面有些變了樣。
對聯都貼起來了，每一個字都是徐若木一筆一畫寫出來的，門上也貼著“福字”，紅紙黑字。窗戶上貼著各種圖案的窗花，有著今年的生肖，還有各種瑞獸和錦鯉喜鵲，都是蔣璇和麗瑪瑞一起剪的，大部分圖案栩栩如生，其他的就差強人意，一看就知是誰剪的。
這麼一佈置，讓這個剛有人住下的宅子喜慶不少。
肚子咕咕叫起來，徐若木才想起來自己是想出來找吃的，於是隱約聞到一絲香氣，也不管是一時的幻覺還是什麼，就循著香味兒過去了，看到了在廚房忙活的幾人。
然後被蔣璇塞了幾個燒餅，強制遠離廚房。
她這是……被嫌棄了？
徐若木吃了一口燒餅，還挺香，滿意地回了書房，慢慢看書等年夜飯。
外面一波又一波鞭炮聲響起，各家各戶門口都是一地的鞭炮炸出來的碎紅紙。
除夕年夜飯，因為五個人太少，還讓在廚房幫忙的夥計一起同桌吃，為此幾個夥計還感哭流涕，說完一輩子跟著他們做工。
不至於不至於……
許術可高興了，一桌子好吃的，還有京城特產的美酒，吃飽喝足後，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忘了還要守歲。
已經入夜，年夜飯也吃完了，聽著放煙花的聲音和鞭炮聲，徐若木看著好奇的麗瑪瑞，說道：“要不要出去放煙花爆竹？”
這幾天徐若木都不讓麗瑪瑞出門，她都快憋壞了，自然非常願意地點點頭。
徐若木找了一頂可以遮住頭髮的帽子，讓麗瑪瑞換了身衣裳，喬裝打扮了一下，才出門。
何佑天好容易出一次房間，好久沒透氣，也開心地跟去了。
蔣璇一天下來有些累了，就待在了宅子裡，招呼夥計收拾了桌子，將碗筷洗了。
大街上有很多年輕的小夥和姑娘，還有小孩子們拿著煙花棒，點燃了揮舞，小腿撲騰地跑著。
河邊的空地上，圍了一些人，中間是幾個煙花桶，一個人拿著火柴點了引信，立刻跑遠，不一會兒，有東西從煙花洞出來跑向天空，伴隨著有些尖銳的口哨聲，最後，在人們頭頂上，炸開一朵五顏六色的煙花。
“若木你看！那裡的煙花好漂亮！”
徐若木隨著麗瑪瑞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朵煙花已經消散，但下一朵很快綻放，同樣美麗。
好久……好久沒看到這麼美的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