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的解元
把所有事交代好，已是傍晚。
徐若木從小樹林裡鑽出來，灰暗的天空中已經有了一彎淡淡的月牙。而那個分叉路口，也只剩塵土飛揚。
“天色不早了，得趕緊回了！”若木撣撣身上的灰塵，快步走著。
麗瑪瑞看若木還未到家吃晚飯，開始有些著急了。
“蔣姨，若木他說何時歸家，這飯菜都做好了，要是再不回來，怕是要反鍋重熱。”
蔣璇微笑道：“就快了，少爺說會回來吃晚飯。”嘴角抽抽，不過就是晚飯回來吃，但卻未曾提過具體時辰。
麗瑪瑞嘟起嘴，明顯很生氣。
何佑天在一旁開導，但麗瑪瑞從未聽過他的話，看著眼前的飯菜發呆。
蔣璇退下，這時，一個小斯走過來耳語了幾句。
“已在西城門接到少爺，並未有任何異常。”
蔣璇示意他退下，她則去大門等待徐若木到家。
在西城門，若木便看到馬車已經恭候多時。
為首的男子單膝跪下，“少主，請上馬車，如今時辰已晚，需早些回宅子。”
徐若木看著那名男子，“起來吧。”等那人站起，若木才看清他的模樣。
“本少認得你，你是蔣姨手下那人。”
“能得少主眼熟是屬下榮幸。還請少主上車。”男子低著頭，一副討好的樣子。
若木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隨即上了馬車。
有了馬車，比步行要快的多，很快便看到了亮起燈籠的徐宅。下了馬車，蔣璇上前迎接。
“今日家中有何要事。”作為一宅之主，若木總是要多多關心。
“小事自然有屬下料理，並未有大事。不過今日城中錢家的公子邀請少主去參加宴會，這是請帖。這是交給少主的，屬下並未翻看過。”
若木接過請帖，大致看了看內容。
“這香味淳是什麼地方。”
蔣璇回答道：“是全城最大的酒樓，是錢家的資產。”
若木看了看日子，是後天，也是放解榜的日子。
“這錢家，在這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商賈，現在少爺不過是蔣家公子，這種邀請還是該應下的。”
看著那張紅色請帖，若木皺皺眉，不過還是無奈的嘆嘆氣。
她把請帖丟給蔣璇，“後天給我準備好參加宴會的服裝和禮物，你和小何跟著一起去。”
她繼續活動著手腕，想著也就走走過場，點到為止就行。
“是，少主。飯菜已經做好，卡佩小姐和何大夫已經等很久了。”
若木這才想到家裡還有人等著，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麗瑪瑞！久等了抱歉，飯菜還熱著吧……”
“跑哪去了，有事也要顧著回家吃飯，在外面吃也要說一聲……”
第三天，寫了各個中舉的秀才名字的紅榜，貼在了那個大大的石碑公告處。
原來在上面的各種海捕文書和衙門告示被撕的乾乾淨淨，似乎還刷洗了一遍，程亮程亮的。
那天，全城人都起了個大早，就為去看鄉試結果。
在那榜前，有著身穿布衣的窮苦書生，有著綢緞纏身的富家子弟，還有的，是帶著不知道幾個隨從的官家後代。
其實這群人裡，最最不可忽視的，便是那幾個盯著人群反應的媒婆。
誰不知誰不曉，鄉試中了舉，可以上京參加會試，很有可能被授予官職。這要是說成了這些個人的媒事，媒婆的油水可不少。
若木知道今天人定是人滿為患，就沒打算早去，她先是帶著麗瑪瑞上街挑了些小玩意兒，又陪著何佑天進了些常用藥材，順便被蔣雯婕拉去看了看幾家兵器店，自己則是一直掏腰包提東西。
“不是說今天放榜嗎，現在人應該少很多了，要順路去看看嗎？”麗瑪瑞吃著手上的冰糖葫蘆，順口問道。
若木拎著幾盒東西，看著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
麗瑪瑞還好，不過是些小東西。蔣雯婕這好傢伙，盡買些匕首飛鏢，一堆鐵可真夠讓胳膊酸的。
蔣雯婕看著若木生無可戀的樣子，“嘖”了一聲。
“得得得，看你給本女俠提東西的份上，陪你去，本女俠輕功上前幫你看榜。”
很快，便到了那人山人海之地。
“這……”何佑天有些無語，他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人群中老少婦孺書生壯漢皆有，比當時院試放榜時的要大型的多。
蔣雯婕吃了一口麗瑪瑞手中的冰糖葫蘆，還沒等麗瑪瑞反應便吐出幾顆籽，“就知道人數不減。”說完，縱身一躍，飛身到了人群前面。
到了石碑面前，那紅榜便一目瞭然，蔣雯婕向上瞟了一眼，便又輕功飛了出去。
一群人正想罵那紅色身影犯規，可是轉眼一陣紅風，那人影又不見了，髒話到嘴邊，沒目標罵了，也就吞了回去。
麗瑪瑞看到她這麼快便回來了，質問她：“你看清楚了嗎就回來了，沒看清楚你賠我冰糖葫蘆！”
蔣雯婕推開面前那根還剩一半的冰糖葫蘆，“行了別搗亂！”然後留麗瑪瑞在那憤憤不平。
已經快中午了，若木胳膊已經很累了，她現在巴不得趕快看完解榜回家，放鬆她的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
她的頭腦正在放空，誰知右肩又被放上了什麼東西。
蔣雯婕靠著她，饒有趣味地說道：“呆子不錯啊，一眼就看到了你那木頭一般的名字。”
若木扭頭，一臉生無可戀，“中了就好……”
可是這次她突然抓到重點了，“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
“不錯啊，這次聽別人說話知道聽重點了。當然是誇你啊，第一個就是你這個呆子，平時挺木，這方面倒是比誰都能耐。”
若木已經不想多管這些了，她現在只想救救自己的肌肉。
“真的嗎，”麗瑪瑞興奮起來，也忘記了自己的糖葫蘆，“中了第……唔唔……”
蔣雯婕立馬堵住了她的嘴。“小聲點，別添麻煩。”
“嗚嗚嗚……”（為什麼啊？）
“看到那裡縱觀全域性的那幾個妖精一般的老大媽了嗎，她們是媒婆，呆子若被盯上了，怕是午飯都吃不上了！閉嘴！知道嗎？”
“嗯嗯嗯……”麗瑪瑞馬上點頭答應，嘴巴這才有了自由。
現在，只需要悄無聲息的溜走，就可以有個清淨的中午了。
但有個不速之客。
“徐賢弟？是徐賢弟嗎？”那是楊雍的聲音。
若木眼神空洞看向聲音的來源，“是楊大哥啊……”
意識到不對勁，楊雍才發現若木手上提了不少東西。
“阿琦，幫徐公子提東西。”
那小斯很乖得拿過若木手中的東西，可是剛提在手上，就感到有些吃力。
若木終於輕快了，甩甩手。
“這是些啥，可真重！”
“拎著！最近你吃胖了不少，減減肉！”
“嘁——”阿琦一聲冷呼，不過還是妥協。
楊雍可就開始敘舊了。
“徐賢弟，我可是早早地去看了榜。一直等到現在，就為你道喜啊！”
“沒什麼可喜的，不過是個鄉試，我的目標是想去那金鑾殿，路該很長。楊大哥考的如何？”
楊雍一聽，表情僵住，湊近了說道：“這種事情不能大聲說，我就告訴你，第四。”
若木一聽，高興道：“看來是同喜同喜啊！”
“的確考的不錯，就是這名次有些不吉利……”
“行了行了，這都午時一刻了，回去吃飯！”蔣雯婕看這兩個人左客套右客套，就嫌煩。
她拿走小斯手上的東西，“還真有點重……早點回去了，別忘了你今天還有應酬。”
若木這才想起來，錢家宴會就在今天，昨天處理事務和關營的事情讓她忙了一天，第二天就一點都不記得這事了。
“多謝家妹提醒！楊大哥，我要回去準備準備，就不多陪了。”
楊雍揮揮手，說了幾句客套話，也就告辭了。
到了宅子，吃過午飯，蔣璇便拿出幾套衣裳，供若木挑選。
“這幾套，有些是少爺本就有的衣裳，其它的是我之前命人按少爺尺寸做出來的。”
麗瑪瑞拿起一件白色深衣和一件藍色大氅，“我覺得這件不錯，穿上一定可以成為焦點。”
蔣雯婕拿起一件黑色長袍，“穿這個就行了，那個錢家不過是家裡有幾個臭錢，隨便穿穿得了。”
“這件襴衫好看，若木你試試吧。”何佑天也開始提意見。
若木似乎想起了曾經在山谷裡被支配的恐懼……
被當做衣架子比了無數次衣服的若木，最終決定穿上那件襴衫。
不為別的，若木就怕那兩個女孩子吵起來。
還有就是，她認為這襴衫挺方便的，那大氅袖子太大，長袍太隨意。
然後，又被蔣璇折騰頭髮。
所有都整整齊齊，上了馬車，去城中的酒樓。
城中心很熱鬧，不只有著全城最大的酒樓，當鋪，錢莊，首飾店，點心鋪應有盡有。大都是蔣家、溫家、錢家、黃家的鋪子，路邊也有些各種小攤小販，特色小吃的香味飄進了馬車，何佑天都開始流口水了。
當然，即使再繁華，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總有那麼幾個衣衫襤褸的人，端著破碗，沿路乞討。
很快，便到了一家很大的酒樓，因為到了飯點，已經座無虛席。
蔣璇將請帖給了門口的小斯，小斯看過請帖，便哈巴狗一般，“是徐公子啊！我們家少爺已經在裡面開好了包間，奴才帶您進去吧。”
若木點點頭，她最討厭這種阿諛奉承的人。
酒樓一樓很吵，小斯帶著他們上了二樓，就稍微安靜了些。
若木扭頭向何佑天小聲說道：“中午跟你說好的，別忘了。”
何佑天老實地點點頭。
若木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宴席，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