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調查
從楊華開始，居民區中零散發現了幾樁類似事件。
忙活了一上午，在整個居民區當中進行了一番排查，巡邏隊的隊長這才向自己的上司報告道：“報告長官，居民區的騷亂已經處理完畢！”
“根據我們排查，發現受到影響的居民一共有十七人，現在已經全部送往醫院就醫！”
“他們都是一樣的情況？”上司發問道。
“是的長官！根據家屬描述，這些人全都在一夜之間突然衰老了數十年，甚至有居民已經老死，在被我們發現之前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對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長官再次詢問道：“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這些人全部都離奇衰老了呢，有調查出什麼原因嗎？”
“暫時還沒有！”不敢有任何隱瞞，這個巡邏隊員說道：“根據我們對家屬的走訪調查結果，這些人在昨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現象，全部都按照平時的規律生活。”
“而且晚上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進入家中，甚至那些和受害者躺在一張床上的家屬也說，自己晚上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還是一早上起床才發現了問題！”
“也就是說無緣無故？”對手下的調查結果表示懷疑，長官命令道：“一定有哪裡漏掉的地方，現在就去警局提出申請，讓他們派人過來一起調查，無論如何也要搞清楚這些人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遵命長官！”收到長官的命令，巡邏隊的隊長猛地立正敬禮，很快便小跑出了這間房間。
……
“噠噠噠…”
不止是這些最開始發現問題的巡邏員，在將這些發生異變的居民送到醫院之後，此時整個醫院裡也亂了起來。
“5號床的病人出現腦中風的現象，快快快，現在推到急救室去搶救！”
“好臭！2號病人拉身上了，護士呢，快來個護士幫忙清理一下！”
“現在哪還有護士啊，11號，9號，16號，這幾個病人心臟病一起發作了，幾乎所有人都趕去救他們了，這種事情就稍微忍耐一下！”
“人呢，整個醫院的人都跑哪裡去了！我這裡有個病人癲癇發作了，快幫我一起制住他！”
“……”
在被發現之前就衰老死亡的受害者有七人。
其他幾個即便是沒有當場死亡，身上也或多或少有著各種老人病，一到醫院就是急症。
因為他們的出現，醫生和護士們不得不生死時速，盡全力搶救這些被特別軍隊特別護送過來，讓他們一定要救活的老人家。
值得慶幸的是。
被送到醫院裡的這批人裡還有一兩個情況稍微好點，現在已經被送進特護病房裡保護了起來。
“噠噠噠…”匆忙的腳步聲響起。
幾乎是在接收到居民區發生異變的訊息後，北方基地研究所的所長俞承飛便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之中。
接待他的是醫院的院長。
兩人在稍微寒暄了一下之後，便談論起了這些身上出現異常的居民。
“何院長，這些人的情況怎麼樣，真的如巡邏隊描述的一樣，是在一夜之間衰老了幾十歲嗎？”
“雖然對這件事有些難以置信，但根據我們對這些居民的檢查結果來看，巡邏隊的描述是正確的！”
“不止是外貌上的衰老，這些人的皮膚，臟器，骨骼，甚至是血液和玻璃體的情況，都和那些八九十歲的老人家沒有區別。”
“甚至我們還檢查了他們的線粒體端粒長度，發現竟然也明顯地縮短了，不管從哪個方向檢查，都符合正常衰老跡象！”
“噠…”幾乎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腳步聲停止了。
轉頭看向身旁的何院長，俞承飛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樣的正常，恰好是最大的不正常！”
“沒錯！”贊同地點了點頭，何院長此刻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一個正值壯年的人竟然會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衰老成八九十歲的老人，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也不正常！”
“要不是沒有發現他們體內有任何未知化學物質殘留，也沒有檢查出被人人為干預的痕跡，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俞所長你們的研究室在做什麼新專案了！”
“呵…”沒想到他竟然會把話題推到自己身上，俞承飛嘴裡發出一聲輕笑，自嘲道：“原來我們實驗室在何所長眼裡的形象就是這樣？”
“你這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們了一點，不管是出於人道主義還是基地裡的管理條例，我們都不會拿普通居民做實驗！”
“咳…”感覺到自己剛才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何院長嘴裡發出一聲尷尬的輕咳聲，直接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
“現在還有兩個稍微清醒一點的居民在特護病房裡休息，事不宜遲，俞所長現在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們吧！”
本來就是為了這些居民來的。
完全沒有拒絕何院長的話，俞承飛跟著他一起來到了位於醫院頂層的特護病房裡。
此時此刻，躺在病床的是兩個皮膚乾枯發皺，臉上和身上都長滿了老年斑，從外貌看大約有八十甚至是九十歲的老人家。
然而，根據資料上顯示，這兩人在昨天之前，還是隻有三四十歲的青壯年！
“你是叫楊華？”比對了一下資料上的照片，俞承飛對著左邊床上的人說道。
“呃？”也不知道是聽不清，還是因為神志不太清醒，左邊床上的人嘴裡發出了疑惑的氣聲。
眼看著和他的溝通不太順利，俞承飛皺了下眉頭，又看向了右邊的女性，對她詢問道：“你是叫黃翠玲？”
“俺是黃翠玲，醫生，俺現在是什麼情況？還能治好嗎？”
和左邊病房上的人不同，右邊病床上的女性顯然要清醒得多。
不僅能聽清楚其他人的話，還能自己提出疑問。
“唰啦。”翻了眼她的資料，瞥了眼上面顯示“31”的年齡，俞承飛臉上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雖然都是在同一天出現的問題，但這些居民的衰老情況和似乎也有所差別，有人看起來嚴重些，也有人看起來好一些。
是和個人的身體素質有關嗎？
還是說…和他們出事時的年紀有關？
懷著這樣的疑慮，俞承飛走到了右邊的病床前，儘量用自己最親切的聲音對床上的人說道：“不用擔心，我們肯定會盡全力幫助你。”
“現在我們想了解一下你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能稍微跟我們說一下嗎？”
雖然巡邏隊已經問過家屬類似的問題了，但家屬只能看到表面現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這些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俺昨天干了什麼？”聽見俞承飛的話，黃翠玲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一五一十地說道：“俺昨天沒有幹什麼啊！”
“就是和平時一樣跟著俺男人一起和麵，炸辣椒油，做臊子，然後準時出攤，到了閉市的時候又一起收攤。”
“要是不信的話這些你都可以問俺男人去，俺昨天一天都和他在一起哩！”
“這些情況我們都瞭解，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昨天應該有短暫分開的時候吧？在他不在的時候，你又做了些什麼？”
“這…”聽到面前的人問起自己獨處時幹了什麼，黃翠玲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不要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只有搞清楚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才好幫你！”
似乎是覺得她的猶豫當中有線索，俞承飛語氣認真地催促道。
“俺…俺…”聲音變得有些猶豫，黃翠玲佈滿皺紋和老年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就連腦袋也微微低了下去。
雖然是一副老人家的樣子，但此時她的神態，確實是三十歲的女人該有的樣子。
在俞承飛期待的眼神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你也知道，俺到了這個年紀了，有時候那種方面的需求會大一點。”
“但是俺男人比我大了十多歲，天天又幹重活，精力大不如從前了，俺有時候想找他，他都推脫說不行。”
“俺沒有辦法，就趁他不在的時候找了隔壁的木匠師傅，問他能不能給我雕一個男人的老…”
“咳！”在她把“二”字說出來之前，俞承飛及時制止了她，正色道：“這些資訊已經足夠了！黃女士，這種事情不需要說得這麼詳細！”
“哦…”沒想到自己願意說了，人家還不樂意聽，黃翠玲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
“沒有其他的了嗎？”感覺事情的關鍵點應該不在於她去找木匠師傅，俞承飛再次詢問道。
“沒有了！”肯定地搖了搖頭，黃翠玲回應道：“除了去木匠那裡的時候，俺昨天一直和俺男人在一起，收了攤之後就回家睡覺了！”
截止到現在，她提供的資訊完全和她丈夫的供述吻合，就連和周圍其他人的描述也沒有出入。
沒有找到任何異常的地方，俞承飛此刻的思緒開始沉重了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基地裡惟一發生的大事，就是那些“太陽花”被人運送回來了。
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問題，這起意外事故，難不成會和那些太陽花有關？
也不是俞承飛非要疑神疑鬼。
只是這一切實在太巧合了。
北方基地這幾年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這種十幾位居民在一夜間離奇衰老的怪事，更是第一次聽聞。
剛好那些造成大漠基地動亂的太陽花被送到這裡就出了意外，很難讓人不將這兩件事聯想到一起！
“夢…”
就在他皺著眉頭分析著當前的狀況時，左邊病床上躺著的老人忽然開口，顫顫巍巍地說出了一根詞。
“什麼？”這個聲音實在太細微，以至於在剛聽見時，俞承飛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夢！”楊華的聲音陡然高昂了起來，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自己的腦袋，嘴裡含糊不清地表達道：“有夢！”
“花園…死人了，做夢！”
努力地梳理了一下他的話，俞承飛大概是猜到了他要表達的內容。
他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裡看到了一個花園，花園裡死了人…
可是這和當前的狀況又有什麼關係呢？
“啊啊啊！”就在俞承飛思考這個問題時，右邊病床上忽然傳來尖叫聲。
明明剛才還一臉正常。
可是在楊華說起“夢”，黃翠玲似乎也驟然回想起了自己昨天做的那個噩夢，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小明！一定是小明害的！”
“他的婆娘不要他，所以他吃人！”
“不對！”剛說完那句話，黃翠玲又立馬改口，大叫道：“我明明都幫小明娶到他婆娘了，為什麼他還要害我！”
“醫生！”眼神急切地看向俞承飛和何院長的方向，她急切道：“一定是小明在詛咒我，你們要幫我，你們一定要幫我！”
“這…”沒想到情況會在瞬間出現轉變，聽著黃翠玲嘴裡大喊著小明要害她，不管是俞承飛還是何院長，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兩人對視了一眼，感覺這應該是個找到線索的契機，一起朝著右邊的病床走了過去，對上面的人說道：“你慢慢說，我們都聽著呢！”
………
大約十分鐘後，俞承飛大約是瞭解了黃翠玲嘴裡的“小明的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
據她所說，昨天晚上在她睡下後沒多久，就做了一個怪夢，夢中有一個奇怪的花園，花園裡有一些和她一樣正在做夢的其他人，還有一對正在告白的年輕人小明和小麗。
小明要向小麗告白，失敗了就會變成怪物殺光所有人。
她和其他人在小明手下死了一遍又一遍，身心都快達到崩潰的邊緣，這才成功讓小麗接受小明，結束那個噩夢迴圈。
本來以為這樣就一切結束了，誰知道今天一醒來，身旁便傳來了驚恐的大叫聲，引來了巡邏兵過來將她帶走。
在心裡思索著自己剛才聽到的內容，俞承飛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奇異的猜想：“你們…還記得昨天在夢裡死了多少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