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巨蟒
在繁雜的嘶嘶聲中，巨蛇吐著信子：
【是……人類？】
巨蛇的斯斯聲在湯姆耳邊神奇地傳化成了他所能聽懂的語言。
湯姆看向那龐大的蛇頭：
【是你在說話嗎？】
伊娃琳娜驚恐地聽到，裡德爾大人居然發出了像蛇一樣的嘶嘶聲。
這是她的幻覺？還是大人的天賦能力？
【是我……你為什麼會說……你好……】
湯姆並不知道他的話語是怎麼被蛇聽懂的。
但他還是默默地把魔杖準備好了。
湯姆仍然只能感受到宿命感。
巨蛇的身子一陣搖晃，那個巨大的蛇頭搖搖晃晃地靠近了小船。
黑貓尼格曼不滿地喵喵了幾聲，隨後縮在伊娃琳娜懷裡再次打起了呼嚕。
剛剛醒過來的比利和艾米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
“蛇大人，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但顯然，巨蛇只能聽得懂湯姆在說什麼。
它疑惑地看著那些嘰嘰喳喳的人類，最終還是凝視著那個能和它交流的小孩。
【你……快走吧……就是……千萬……不要——】
巨蛇空洞的嘶嘶聲如同洞窟裡陰冷的空氣。
有些奇怪的是，巨蛇的聲音聽起來和那些小蛇相比不太自然。
丹尼斯緩緩轉醒，就看到這樣大張著嘴的蛇頭貼在眼前。
驚慌失措的他想要倉皇逃竄。
但丹尼斯忘了，這裡並不是在陸地上。
而是在船上。
連帶著船槳一起，他掉進了漆黑的湖水中。
不，那不能算是湖水，那是一窩又一窩的蛇巢。
丹尼斯他在水中不斷地撲騰著。
好冷，徹骨的寒冷讓他感覺手指都要結冰了。
但很快，他摸到了船槳。
至少不會淹死了。
不死於溺死的丹尼斯，並沒有步入安全的境地。
冰涼的不僅僅是湖水。
被困在水中的蛇群興奮地朝這條肥美的大魚遊動來。
丹尼斯瘋狂地拿船槳拍打著那些圍著他的冷血動物。
緊貼著肌膚的冰涼湖水與蛇鱗讓他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
蛇群被他的攻擊激怒了，發出陣陣嘶聲。
這無疑是不自量力的一場冒險，丹尼斯好後悔。
但就算是死，拖著幾條蛇一起死也值了！
還好船上的朋友們已經回過神來了。
當艾米和比利把他從水裡拉上來時，他的腿部已經有了幾個明顯的小小牙印。
淋漓的鮮血從發紫發腫的傷口中流出。
丹尼斯受傷了。
“嘶，該死的蛇！”
丹尼斯摸著自己的傷口，惡狠狠地看向池子裡密密麻麻的冷血生物。
他或許無意間打死了幾隻蛇。
丹尼斯的傷口從血跡來看有點嚴重。
如果那些蛇有毒，他可能撐不了太久了，但目前這和湯姆沒什麼關係。
那隻巨蛇的聲音在湯姆耳邊響起。
【人類……詛咒……】
【什麼詛咒？】
那些蛇的聲音停止了。
湯姆對著那隻巨蛇的眼睛，他看到的不是憤怒。
相反，好像是某種幸災樂禍？
巨蛇靜靜地等待著，像是想親眼見證丹尼斯被詛咒。
不想和巨蛇套話了。
湯姆輕輕拍了拍伊娃琳娜的手臂，這位盲眼的女僕忠實地舉起撬棍，一個個把三位小孩敲暈了。
對著那隻巨蛇的雙眼，湯姆念道：
“攝神取念。”
巨蛇的眼睛中，一幅幅畫面流動起來。
一隻蛇的一生會是什麼樣呢？
至少不是像這隻巨蟒一樣。
湯姆看到了綿延起伏的荒涼山丘與遍佈沙礫的紅色荒漠。
亂石，土堆，仙人掌。
驕陽下的河流已經乾涸，露出河床。
赤紅色的荒蕪中坐落著一片那樣的營地。
在營地的篝火邊，有著和壁畫相似的場景。
這裡的地面上，供奉著大量的玉米。
那些圍成一圈的印第安人不斷地敲打著手鼓，演奏著單調又有節奏感的韻律。
一個匍匐在地上的類人生物，正在人群中間不斷地嘶叫著。
沒有衣物和毛髮，類人生物裸露的背部覆蓋著一片片鱗片。
視角從人群中擠進去時，可以看到這個怪異的動物有一個扁平的頭顱，和兩個黑色珍珠一般的小眼睛。
它不斷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而那些印第安人們也跟隨著它的節奏舞蹈著。
這是一種祭祀儀式嗎？
不，不是。
怪物的扭動越來越劇烈，帶起地上一片片沙塵。
它痛苦地嘶吼著，在腹部的位置一點點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腦袋。
這是一場分娩。
圓圓的頭顱上，溼乎乎的胎髮和這個怪物的造型完全不一樣。
幾位印第安婦女拿著厚實的毯子擦拭著那個幼崽。
這個幼崽看起來很像是人類小孩，但卻在肩膀上有隱隱約約的淡淡蛇鱗。
為什麼這個生物會生下不同物種的嬰兒？
這個疑惑還沒有被解開，回憶的速度就加快了。
怪物生下的孩子被一個生物方面的研究人員帶回了英國。
在研究人員的實驗室中，湯姆看到了大量的蛇，以及蛇類的照片。
在一處森林的畫面中，巨大的蟒蛇糾纏間，有一叢盛放的花朵一閃而過。
“多麼美麗的生物，看看這些鱗片，還有這曲線！”
各種奇怪的瓶瓶罐罐和冰冷的注射器包圍間，研究員親暱地和他的蛇互動著。
這個研究員是一個蛇的狂熱愛好者嗎？
那個怪物所生的孩子和一群大型蛇類居住在了一起。
隨著孩子的長大，不知道是不是教育上的問題，它越來越不像是一個人類。
反而像一隻野獸。
他學著自己的室友，總是匍匐著在地上蜿蜒前進。
他不使用人類的語言而是像蛇一樣發出嘶嘶的聲音。
而那位撫養這個孩子長大的研究員，不斷地測量著各項資料，提取各種物質。
不久後。
一些流浪漢被研究員帶進了實驗室。
研究員指使他們打死成窩的蛇，把他們丟棄在蛇窟後等待著他們異常的變化。
有些流浪漢變成了像這個孩子一樣的半蛇怪物，也有的在屍體漲大了數倍後直接死去了。
很快，這一切被某位偵探發現。
在警方介入後，走投無路的研究員帶著他的蛇以及那個孩子來到了這個秘密的海邊洞窟。
而這個研究員的最終計劃也開始了——
一種抗拒感突然把湯姆從巨蛇的回憶中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