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憤怒的梁華
“這不妥吧,正奉大夫好說,可他本來就是伯爵世子,輕車都尉完全是多餘啊謝遷微微皺眉反駁道,正奉大夫是正四品文散官,的確適合加恩,可輕車都尉是勳官,人家本來是勳貴了,勳官根本沒意義。
東方的貴族制度,爵位是一回事,勳官才是最重要的,有爵無勳算不上真正的貴族。
故而勳官極重要,可對於世襲罔替的開國勳貴來說,本來就是有爵有勳的,開國伯爵的勳官正是輕車都尉。
給他這個勳官完全沒意義,人家繼承爵位後,順理成章就會擁有這勳官。
終於首輔葉向高開口了,一錘定音道:“勳官就算了,加個銀青光祿大夫吧。
魏鳳藻點頭附和,馬上其他幾個也贊同,銀青光祿大夫同樣是文散官,但卻是從三品的散官銜,的確適合他現在的身份。
幾天後,走馬上任的梁華,懶洋洋的到順天府衙門。
他是真不願意來,可沒辦法呀,一個蘿蔔一個坑,不先佔著茅坑,日後可沒處拉屎。
“大人,魏同知那邊來訊息,說霸州一帶發生蝗災。”
剛剛當了不到兩個月的官,這天手下一個幕僚孫觀悄咪咪的進來打小報告。
梁華一怔,這才想起去年乾旱,今年春天也是滴雨未下,正是夏蝗高發時間。
皺了皺眉他問道:“霸州蝗災他們難道還敢隱瞞不成,這裡是順天府,朝發夕至,蝗蟲可不管京城威嚴,飛到這來不過是旦夕之間。”
孫觀既然悄咪咪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
可他這話剛說完,孫觀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府尹大人前天就接到訊息,派出文修和玄修驅趕蝗蟲南下。”
“什麼!你再說一遍。”
孫觀冷笑一聲道:“只要蝗蟲飛不到京城,他們才不管,以文氣和道法干擾知覺,驅趕區區草蟲不過是小事爾。”
梁華沉下臉來,轉頭叫道:“尤娘子去一趟霸州,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這麼做。”
琅若焰同樣臉沉如水,腳步一點消失在當場,厲秋水和鄔佩月馬上接過位置,站在他身後護衛著。
一個時辰後琅若焰回來,一進門就咬牙切齒的恨聲說:“一群沒人性的狗官,竟然不顧百姓死活到這地步。”
梁華這下不用問了,接過琅若焰遞過來的一把蝗蟲屍體,喝了聲:“走!進宮面聖去。”
別人進不了宮,可他可以隨便在白天進宮,通報一聲的事罷了。
不久後,內閣六位被叫進宮中,看到梁華在那,葉向高微微皺眉。
向皇帝行禮後,魏鳳藻看向梁華問道:“梁通判不在順天府衙門,進宮來幹什麼?”
梁華瞪了他一眼,望向嚴嵩道:“順天府府尹是嚴閣老學生吧?您老可真會教學生啊。”
“好好說話,別夾槍帶棒的。”
皇帝趙泌威嚴的瞪他一眼,可怎麼那麼沒威懾力呢。
嚴嵩詫異的問道:“梁通判此言何意?難道許懷山做了什麼錯事?”
梁華心中腹誹這老頭真會裝,嘴上還是應道:“霸州蝗災,被順天府上下瞞得死死的,許府尹竟然派出心腹文修玄修,驅趕蝗蟲南下,幸虧有人密報給我,才知道這禍國害民之舉,竟然是官員所為。”
“什麼!此言可屬實?”
次輔魏鳳藻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的盯著他,其他幾位閣老臉色也沒好到那裡去,就連嚴嵩都瞠目色變。
“證據在那放著,我家尤娘子親自跑一趟,抓回的蝗蟲屍體。”
“好膽!”
嚴嵩怒喝道,轉身對著皇帝拜下去:“陛下,臣請徹查霸州事件,若是此事為真,臣親手送許懷山進天牢。”
趙泌微微頷首道:“嚴閣老坐吧,朕一聽到這訊息,就派錦衣衛去了霸州,想來訊息也快回來了吧。”
饒是趙泌是位仁君,也被這訊息氣的砸了杯子,這不僅是欺君,更是殘害百姓,蝗災過處寸草不生,下半年這些災區的百姓怎麼活。
到了傍晚,錦衣衛都督梁公佑到來,拜見皇帝后奏報:“錦衣衛查到蝗蟲大部被驅趕到文安縣,一部分已經向大城縣蔓延,霸州一帶只剩下少部分。”
趙泌一聽立刻明白此事是真的了,看向內閣諸位的眼神凌厲至極。
嚴嵩正要說話,外面太監來報:“啟稟皇上,順天府府尹求見,說有重要事報道。”
“讓他進來!”
趙泌強壓下怒火,深吸口氣道。
不一會兒,滿臉方正的許懷山踏進御書房,磕頭就拜道:“臣順天府尹許懷山有負聖恩,因災情如火,未能及時上報內閣,私自帶人去滅殺蝗蟲,以期消災禍於初起,未料到蝗災規模超過臣預計,造成蝗蟲逃竄,請皇上治罪!”
“還可以這樣說!”
梁華驚叫起來,瞪著大眼睛看著許懷山,饒是他兩世為人,知道無恥的人沒底線,可還是沒料到,人可以這麼無恥。
趙泌渾身都微微發抖,眼神掃向首輔葉向高,可人家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接茬。
梁華一看氣樂了,哈哈大笑道:“我覺得讀書人要是不要臉,比任何其他人都更不要臉,因為他太能說了,掌握了話語權,黑的可以說成白的,不知道聖人有知,會不會吐血再死一次。”
“大膽樑子建,竟敢詆譭聖人,該當何罪!”
剛才不說話的葉向高變色大喝道,梁華斜眼看著他呵呵道:“你說我詆譭聖人啊,我能說出聖言,你試試。”
“你!豎子!”
直接被呃住的首輔大人鬍鬚發抖,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許懷山一見,溫和的問道:“梁通判是不是誤會本官了?本官並無顛倒黑白,京畿之地歷來少見蝗災,順天府又不缺高手,完全能消弭禍患於萌芽,本官有錯,但錯在誤判,而非顛倒事實。”
梁華冷笑的望著他,問道:“本官是順天府通判,這麼重大的事府尹大人為何不通知我?難不成順天府姓許了?”
這話讓許懷山後背溼了,州府通判有權知道治下的任何大小事,大事更是沒有通判的簽名不得施行。
這是朝廷法度,梁華只要抓住這一點,他許懷山今天就別想善了。
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許懷山硬著頭皮道:“梁通判不愛理政事,本官這不是體諒梁通判你……”
梁華呵呵一笑不再理他,看向嚴嵩道:“嚴閣老怎麼說?你老剛才可是說過要徹查的,不知算不算數?”
一直斂眉看著的嚴嵩,抬起頭正氣凜然道:“不錯,此案應該徹查,臣請皇上下旨,著刑部徹查此案!”
趙泌緩緩的點頭,還未開口梁華馬上接道:“此案錦衣衛已經開始調查,下官覺得應該共同查案吧?”
“不用,就算此事如你所說,也不過是瀆職案件,不需錦衣衛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