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獨眼巨人
此時南哥城的幕後大佬忍痛站起，激動得熱淚盈眶，“大爺，你是來救寶寶的麼？”他要臉所以沒好意思說出口，但眼神裡充滿感動和自豪。
雖然不知道大爺究竟是什麼存在，也不知道大爺為何會從夢裡出現在現實，但人都可以變驢，他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這是我大爺，是在夢裡用馬克沁泥頭車愛護我的好大爺。”
大爺強則少年強的人間道理在腦海閃過。王大成站起身，擦擦臉上的血，咧嘴一笑。
真是夜半捱揍驚坐起，強者竟是我自己?
王大成憋了一肚子怒火，現如今大爺在身邊，二對二，優勢在我，就要放幾句狠話。
頭頂忽然傳來翅膀撲打的響動，傳來奇怪鳴叫聲，“大成，田娃，二驢……鳧徯，鳧徯。”
幾人的名字在天空響起，抬頭望去，巨大的月球下，道道黑影飛近，那是一隻只巨大彩雞，羽毛鮮豔，在展翅翱翔。
注意到下方審視目光，紛紛在附近落下，每隻雞都上著張人臉，發出鳧徯……鳧徯的叫聲。
“這雞長得真好看！”長臉二驢有些羨慕，“比田娃還俊。”
“這是關注的重點麼？你不應該關注下彩雞吃的什麼牌子激素長這麼大個子麼？為什麼雞長著人臉？”王大成默默靠近大爺。大爺沉默寡言，但那副枯瘦的身軀與無情鐵手帶來的安全感爆棚。
人面雞落滿了四面八方，屋簷、斷壁、老樹，牆頭到處都是。一隻只淡定從容，互相梳理羽毛，不時抬頭叫著幾個人的名字。
被幾百只雞盯著看，讓人毛骨悚然。
“大爺，對方勢大，不如先撤退？”見著這些人面雞暫時沒有攻擊意圖，王大成悄聲建議，大爺不為所動，木然盯著遠處。
幾百只人臉雞也齊齊轉身看向遠處，紛紛拍打翅膀，又興高采烈叫了起來，林阿竹，管寧，胡雙呆，張靜靜，華庭偉，李愛歐……鳧徯……鳧徯，大塊頭，這些人面鳥嘰嘰喳喳亂叫，十分熱鬧，就差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巷子口出現幾個人，正咬牙切齒飛奔。
這是有人聽到胡奶奶的呼叫，尋了過來?
王大成大喜，若是二對二優勢在我，如今群毆態勢已成，可就不是優勢的問題了，這是正義大旗下揚善罰惡，吊打惡勢力，必當摧枯拉朽。
跑在最前方的是位女子，容貌平凡，穿著帶廣告的圍裙，正是便利店打工人林阿竹。
和王大成算點頭之交，是個優秀的勤工儉學人員，南哥城某大學學生。
近了，王大成注意到林阿竹還扛著一個人，在數百人面鳥的助威吶喊聲中，她大步流星，使出吃奶的勁頭奔跑而過，還不忘對王大成大喊：“快跑……後面來了一群狠的。”
王大成大驚失色，又看到大學生和城管以及西裝男氣喘吁吁的一閃而過，一個個齜牙咧嘴，咬牙堅持。
煙熏火燎的身後黑影攢攢，那是數十個手持巨大石棒，腰纏獸皮的獨眼巨人，閃亮亮的大眼睛足足佔了半張臉。
“有一天原本平靜的村莊，突然收到不明生命體的攻擊，快逃……”熟悉的回憶在腦袋裡叫喚，王大成沉默，轉身拉著大爺就跑，再慢一點，這些獨眼巨人手中的大棒怕是難耐飢渴。
巷子裡雞飛狗跳，幾個人都頗有逃跑經驗專鑽狹小巷子，巨人追擊不便，見著便有情緒激烈的要推翻兩邊牆壁和民房，也有巨人撿起巨石要投擲卻被身邊夥伴急切阻止。
“這裡是那位的故鄉，是誕生的地方，不能褻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巨人說道。
“那個人早就死了……”有巨人不甘，眼見距離沒有拉進，反而越發的遠，更加焦躁。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歸來?沒有後手?否則那這些人又從哪裡來？”老巨人反問。
其餘巨人沉默，連腳步都開始下意識放緩。
王大成溜的飛快，鳧徯鳥在頭頂盤旋圍觀戰況，唧唧咋咋，叫著所有人名字，令人心煩意亂。
因為體力儲存較好，很快他便追上了拖在後面的大學生，看到王大成帶著一個老大爺遛彎似的輕飄飄超車，那個大爺不但推著買菜用的小車，還揹著一個粉色麻袋……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人群最後的女學生情緒崩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一路為自己拼命，嗓子冒煙，搖搖欲墜卻被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輕鬆超越，突然產生：我是廢物，不如自我了斷的頹廢感。
尤其是此時，更加絕望，誰在最後就有最大可能成為巨人食譜裡的加餐主食。
想到這裡，女學生哭的更厲害，生死攸關，施展出吃奶的勁頭，跑的也更快了，連帶著身邊男同學也爆發出舔狗才有的超強體力跟上自己女神，一起超過了西裝眼鏡男。
西裝男臉色慘白，走路已經踉蹌，成為斷後的最後一人，壓垮了他心裡最後的安全底線。
“這時候不一定要比別人跑得快，只要有同伴懷揣犧牲精神勇於斷後就可以了。”西裝男雙目精光閃動。
“抱歉了大爺。”心裡殘存的人性，讓他有些歉疚，於是又想起了小時候相濡以沫的爺爺。
“……老不死的家產一分都沒留給我！”西裝男臉色一黑，屈膝伸腿力量加十倍踢向身邊大爺。
掃堂腿旋風而至，咔嚓一聲，劇痛從腳直接竄到腦仁，西裝男一聲慘叫倒地亂滾。他用盡了全力，施展出畢生最強的一腳，卻彷彿蜉蝣撼樹，頭撞大山，被碾得粉碎。
大爺毫無所動，連鬆弛的皮膚都不曾破掉一片，跑出幾步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又推著車回到倒地的西裝男身前。
“救我……”西裝男強忍劇痛，連聲哀求。
大爺瞥了一眼漸行漸近的獨眼巨人，抓起西裝男揹著就跑。
“大小多少，報怨以德。”王大成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目光不善瞪了西裝男一眼，心裡琢磨後續報警檢舉告發。
害人之心不可有，心懷鬼胎想傷我至愛親朋好大爺，就要付出代價。
漸漸追上逃亡隊伍，就見田娃手中青銅碗再次復甦發出微光，遠處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也有光芒四射，互相共鳴。
一行人未及多想，飛蛾撲火般加速，衝進院子，巨人也隨之趕到，剛要追進院落，院內正堂裡突然傳出轟鳴。
巨人齊齊剎住腳，堵在門前，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大爺隨手扔下西裝男，拉著小車走到王大成身後。
眼見一牆之隔如同天塹，巨人不敢接近，而是退到很遠地方，眾人才鬆了口氣。
巨人獨眼注視院落裡虎口脫險的眾人，驚魂未定的幾人同樣注視院落外巨人，雙方大眼瞪小眼。
場內除了地上西裝男不時痛苦翻滾發出慘叫聲，一時間變得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