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會飛的蘑菇

“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把你撲倒，那些長在這人肚子上的蘑菇就全飛你臉上了……”西格湊在我耳邊壓低聲音抱怨。他剛被我揍了一頓，鼻子撞得發青，此刻苦著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我歉疚地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想到那些古怪的東西如果真撲到臉上會是什麼後果，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又抬頭看向頭頂。那些盤旋的綠光竟然真是吸血的！還是活的！

“早跟你們說過，這裡的蘑菇很嚇人！”西格哼哼唧唧地再次強調。

我點點頭，心裡發毛。剛才聽到一陣輕微的撲翅聲，八成就是這些蘑菇發出來的。蘑菇居然長翅膀？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上次來的時候沒這麼多屍體，而且肯定有人來過……”西格指了指周圍的巖壁，又指向水潭邊的屍堆，“你看，巖壁上到處是蘑菇，就這塊地方沒有，地上還有燒過的痕跡，肯定是有人處理過。”

果然，那裡有一片焦黑的岩石，上面覆著層灰燼，讓我想起昨晚黑衣人對行屍做的事。

“上次進來時，我和阿爸因為幫那些人卸行李，走在最後，才逃過一劫。”西格心有餘悸地指了指我們上岸的岩石，又指向前面幾步遠的地方，“當時我就站在那兒，突然聽見有人‘啊呀’叫了一聲，回頭就看到他們中一個人摔破了膝蓋。還沒等他爬起來，牆上的東西就全粘到他身上去了。”

“其他人都嚇呆了。我看他在地上打滾慘叫，想上去幫忙，可手裡還抱著東西。結果又有人莫名其妙出事，也在慘叫。我嚇得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些人身上爬滿蘑菇，一個個倒地打滾……”西格打了個寒戰，“後來那個領頭的女人好像會法術，跟蘑菇打了起來。阿爸說是神靈在懲罰越界的人，硬把我拽回竹排上。”

“所以你們是偷偷溜走的，根本不是他們放你們走的，對吧？”胖哥哥目光銳利地盯著西格。西格一愣，心虛地低下頭不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支支吾吾道：“那種場面誰不怕啊？私闖禁地本來就不對，再說……”他抬頭看向黑衣人的屍體，“我們不是發現這些蘑菇會吸血了嗎？只要不流血就沒事。你們看，這人只有傷口上粘了蘑菇，其他地方沒有，說不定是衣服的緣故……”

西格故意岔開話題，不想讓胖哥哥繼續嘲笑他臨陣脫逃，可他膽小怕事的形象已經深深刻在我心裡。

“也是……我就納悶這些人裝什麼神秘，在這種鬼地方誰認得他們啊，還穿一身黑！”胖哥哥果然被帶偏了思路。

“你確定那些東西是蘑菇？”我沒理會胖哥哥，指著頭頂問西格。

“我……我看著就是蘑菇啊！”西格結結巴巴，眼皮直跳。

一路上這些東西趴在牆上一動不動，形狀確實像胖哥哥平時採的平菇，但世上哪有會飛的蘑菇？等會兒非得抓一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會吸血還能附身！我越想越來勁。

“把他挪開，進去看看！”胖哥哥朝黑衣人的屍體努了努嘴。

“你……你來……”西格臉色發白，往後退了幾步。

“膽小鬼！”胖哥哥低聲罵了句，左右觀察確認安全後，抓起黑衣人肩膀拖到屍堆邊重重放下。他搓了搓手，往掌心啐口唾沫，在褲腿上擦了擦，“大哥，有怪莫怪，小弟就借個道。”

說完他雙手合十拜了拜，又看了看那截斷刃，蹲下身掰開黑衣人緊握的手指，把斷刃拿在手裡把玩幾下，轉身朝巖縫走去。

西格也有樣學樣地對著屍體拜了拜，閉著眼嘀嘀咕咕念個不停。

“走吧……”我本不想打斷他，但他擋著路，眼看胖哥哥已經進了巖縫，只好出聲催促。

“呃……好！”西格收起虔誠的表情，衝我訕訕一笑。

見他仍不安地瞄著身後幽暗的水潭，我面無表情地問：“你走前面還是後面？”

他咧嘴一笑，側身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然是你走前面，我在後面保護你！”

“嗯！”我趕緊從他身邊擠過去追胖哥哥，但一直豎著耳朵聽他的腳步聲，直到確認他跟上來才鬆了口氣。

巖縫又窄又長，裡面還有拐角，比入口處更逼仄。胖哥哥的寬身子得側著蹭過去，他仗著頭燈把前路照得通亮，倒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西格身材瘦小不成問題，我更靈活，感覺自己像片柳葉輕擦過巖壁，細長的影子投在石壁上。

可走著走著，總覺得身後除了西格，還有別人。

但每次回頭，除了西格沉默的身影，就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傻姑，你老回頭看什麼？”西格被我突然的動作嚇得夠嗆，驚恐地盯著自己身後。

“沒什麼！”我眨眨眼，衝他搖頭。

這小子太緊張，再多看一眼估計就不肯走了。但我還是悄悄豎起耳朵，更加留意身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