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裡村人

胖哥一聽就炸了，扯著嗓子乾笑：“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可他笑聲裡明顯透著心虛。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之前那檔子事。該不會是胖哥被人逮著現行，現在人家找上門算賬了吧？再說了，我又沒真傷著誰，都過去這麼久了......

擇哥倒是穩得住，慢條斯理地勸道：“姜爺爺，這事兒透著古怪。您先別急，費聽叔這不精神頭還行嗎？要我說就是山裡受了風寒，讓我把個脈再說。“

“咳咳咳！“那個喘粗氣的漢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還真像病了。

姜老頭一聽就急了，方言土話噼裡啪啦往外蹦，嗓門越提越高。胖哥忍不住插嘴：“姜爺爺您慢點兒說，這方言我們實在聽不懂啊！要是來看病的，就進來坐著，讓我師傅好好瞧瞧......“

老頭被這麼一打岔更來勁了，嘰裡呱啦說個沒完。旁邊那個一直插不上話的中年男人突然蹦出幾句半生不熟的普通話，什麼“鬧鬼“、“死人“之類的詞兒直往耳朵裡鑽。

我越聽越不對勁，可躲在門柱後頭又看不清來人。正猶豫要不要溜，突然“哐當“一聲——裙襬帶倒了門邊的掃把。

“誰？“擇哥反應極快，話音未落就閃到我身邊。

門外頓時炸了鍋，嘰嘰喳喳的方言混著腳步聲往殿裡湧。擇哥臉色驟變，壓低聲音訓我：“不是讓你別下來嗎？“說著不由分說把我往後殿拽。

胖哥在後頭打哈哈：“沒事沒事！我們觀裡今天還有事，各位先回吧......“

我被擇哥反常的態度嚇懵了。直到在後院被他鬆開，還看見他一臉無奈地瞅著我。

“我...是不是闖禍了？“我縮著脖子小聲問。

“小祖宗誒！“胖哥追過來直跺腳，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我徹底懵了。平時慣著我的兩個哥哥，怎麼突然變臉了？難不成要把我在這破道觀裡關一輩子？望著四周冷冰冰的山崖，我心裡拔涼拔涼的。

胖哥嘆著氣把我領進他屋裡。擇哥盤腿坐在炕上，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我和胖哥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敢吭聲。

最後胖哥實在憋不住了：“師傅...到底出啥事了？那些羌人說的鬼啊怪的，我真是聽不懂......“

擇哥跟入定似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屋裡靜得能聽見雪花落地的聲音。

“我……幾年前，細妹溜下山時嚇到了正在打獵的費聽叔。費聽叔不明真相，誤以為撞見了鬼，當場嚇暈過去……後來，是我把他揹回村子，悄悄放到一戶人家門口的。當時我敲了門就躲起來，親眼看著有人出來把他扶進屋才離開的……至於細妹……我怕您責怪我照看不周，就讓她別告訴您這件事。”

胖哥哥說著，偷偷瞥了眼擇哥哥，聲音越來越低，近乎咕噥：“我以為費聽叔只是受了驚嚇，不會出什麼大事……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都怪我不好，師傅，您罰我吧！”

他終於鼓起勇氣，將細妹下山嚇到人的事如實坦白。說完，他如釋重負般低下頭，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擇哥哥緩緩睜開眼，目光淡淡掃過胖哥哥，並未責備，只是沉默良久，最終輕嘆一聲，幽幽道：“百密尚有一疏，此事與你無關。”

“那到底出了什麼事，讓您這麼憂心忡忡？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我害費聽叔變成這樣的！”胖哥哥一驚一乍地追問，“可費聽叔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難道是受驚染了風寒？村裡人都在傳山裡有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擇哥哥並未追究此事，胖哥哥的膽子大了起來，連珠炮似的丟擲一串問題。

擇哥哥側過臉，眼中寒光一閃：“費聽叔的病根本不是風寒，而是邪物傷陰！”

“啊？這……”胖哥哥臉色驟變，驚愕道，“那您還說是風寒，要替他診脈？！”

“我只能這麼說！”擇哥哥語氣低沉，“他的病我能治，但不能告訴他們真相。他們以為山中有鬼，可我也不能明說！”

“那……是我害的嗎？”我小聲囁嚅著，心裡忐忑不安。那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暈倒，會不會是因為我太特殊，會無意中傷害別人？而且哥哥們總不讓我下山，會不會也是這個原因？

“不是你！”擇哥哥凝視著我，斬釘截鐵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