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討人嫌嗎
傍晚，孟橘傻愣愣的站在門口。
門口的禮盒堆的有小山高，這是奶奶說的備了一點？明明是很多啊！難怪不讓她再去買，虧她還擔心了一上午怕禮數不周到。
“傻站著幹嘛？搬去地庫。”衛秀榮換了一身唐裝，外頭披了件毛呢大衣。
“好勒。”敢情自己只用出個人，剩下的都被搞定了，孟橘屁顛屁顛的把禮盒挨個往電梯裡抱。
陸照珩已經把車開到電梯口等著了，三人把東西搬上車。
“一會和叔叔阿姨拜個年，別裝啞巴。”衛秀容叮囑她：“可不能等著小陸父母先和你說話。”
孟橘面對長輩一向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只要對方不開口，她就絕不會先打招呼。
“知道了。”孟橘難得雙手搭在膝蓋上端坐著，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這麼緊張啊，上次見面感覺很好啊。”陸照珩看出她有點僵硬，趁著紅綠燈的空隙，揉捏起她的手指。
“上次硬著頭皮就這麼結束了，而且就熬過中午那一段時間就行了，心裡有個盼頭。”紅燈轉綠，孟橘抽回手指，示意他好好開車：“我也不知道我在慌什麼，可能是沒怎麼和長輩相處過。”
身邊的長輩，也就陸乾乾的父母和趙雨晴、陸崇山差不多歲數。
陸乾乾的父母對她有救命之恩，在她最狼狽無助的時候給她幫助。一開始，她對於他們是帶著一絲討好的，因為他們是證人，可以幫助自己，後來她羨慕陸乾乾家裡的氣氛，總是有愛的、歡快的，就好像從前她所擁有的家一樣。她也知道他們對她好，面對這份善意，她是感恩的，可同時，她心裡又害怕他們只是因為覺得她可憐，所以同情她，才對她好。
其他的長輩，孟橘再沒接觸過了。
“不相處也行，一會我帶你出去走走，飯點回去吃飯就行。”陸照珩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愁眉不展的，彷彿碰到了天大的難事。
“那也不好。”孟橘悶不做聲，耷拉著眼皮盯著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
陸照珩開車駛入學校路段，孟橘看著窗外的景色越來越熟悉：“這是一中。”
江城一中，她和陸照珩的母校，只不過畢業以後她再也沒回來過。
“我記得你家是住春上東嶺吧。”孟橘靠著椅背努力想著以前的事情。
陸照珩眉頭輕挑：“你不會還跟蹤過我吧？”
“說什麼呢。”孟橘白他一眼，心虛的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衛秀容的臉色，畢竟高一就開始單戀，放在誰家孩子身上，家長都不樂意。
看衛秀容沒什麼反應，孟橘道：“幫老師收集資訊的時候瞄到過。”
陸照珩揪著話題不放：“瞄一眼就記住了？記性不錯啊。”
孟橘抱著胳膊把臉側過去不理他了。
沒幾分鐘，車停在了單元門門口。
“奶奶，我們到了。”陸照珩跳下車，開啟後座車門，衛秀容扶著車門下來。
一樓的院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條，趙雨晴穿著圍裙推開院門：“衛阿姨，孟橘。”
孟橘登時就想到老太太耳提面命要主動拜年，立刻乖乖巧巧道：“阿姨，新年好。”
女孩穿著蓬蓬的羽絨服，巴掌大的小臉上雙眸閃爍如星辰，笑起來眉眼彎彎，趙雨晴看得心都化了。早年間，她也能有個閨女，可惜後來趕上計劃生育，迫不得已流掉了，這事一直是她心裡的疙瘩。
“新年好，囡囡也新年好。”她牽起孟橘的手，心裡歡喜：“阿姨也沒備什麼……”
小院的溫暖的燈光下，趙雨晴握著孟橘的手，褪下手腕間通透的鐲子，玉鐲順著兩人勾起的指尖順勢滑到孟橘的腕上：“這個你收著，這是阿姨年輕的時候買的，當時想的就是給兒媳婦，上回匆匆忙忙的忘記了，今天剛好給你當見面禮。”
“阿姨，這個太貴重了。”孟橘有些為難，她對玉石翡翠是完全不在行，但眼前這隻鐲子冰透瑩潤，碧綠色的鐲身莊重又不顯沉悶，看著就價值不菲。
“收著吧，我媽那兒多的是。”陸照珩走過來牽過她懸在空中的手。
“謝謝阿姨。”孟橘誠懇的道謝，她能感受出趙雨晴對她不加掩飾的喜愛。
“快進屋吧，衛阿姨，東西放著讓陸照珩拎吧。”趙雨晴左手牽著孟橘、右手挽著衛秀容，三人和和美美的進屋了。
陸崇山在廚房忙活，看見他們進來，從廚房探頭打了個招呼。
孟橘依舊走過去規規矩矩的和他拜早年。
陸崇山放下鏟子，掏了掏圍裙的兜，沒翻出什麼，又把手伸到外套口袋裡，終於摸出了一個嶄新的紅包：“小孟，新年好。”
紅包被撐的鼓鼓囊囊的，孟橘有點不敢接。
“哎呦，要糊鍋了。”陸崇山把紅包往孟橘手裡一塞，把她推出廚房。
孟橘捧著紅包站在客廳不知所措。
“給你就拿著。”陸照珩把她牽到沙發上。
“這也太多了。”孟橘湊近他：“我都還不起。”。
“不是以身相許了嗎？”陸照珩抵著她的耳垂悄聲道。
“讓你既賠夫人又折兵是不是不太好？”孟橘看著水頭十足的鐲子，又用心感受了一下紅包的分量。
陸照珩嘖聲，伸手捏上把她柔軟的臉龐：“你倒是會佔便宜。”
“陸照珩！你幹什麼呢！”趙雨晴在看衛秀容醃製的魚，一回頭，就看見兒子的手掐著小姑娘白生生的臉蛋兒，敞亮的白熾燈下，孟橘白淨面龐上的兩道指痕尤為扎眼。
“阿姨，我都習慣了，而且他沒把我掐得多疼。”孟橘捧著臉，笑得又乖又軟。
還想掐疼人家？
自己兒子什麼樣，趙雨晴太清楚了，刺頭兒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橫的不行。趙雨晴看她笑的軟和，更擔心她平時會一味地忍讓陸照珩，心裡來火：“陸照珩，去廚房給你爸打下手，別在這討人嫌。”
“媽，我……”陸照珩都搞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人人喊打了，看見孟橘臉上故作堅強的笑容才回過味來：“看不出來啊，還是小綠茶呢？”
他趁著趙雨晴和衛秀容低頭討論的空隙，扶著孟橘的腦袋，報復似的咬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我討人嫌嗎？”他的聲音低沉又曖昧，長輩就在幾步之外，孟橘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她哪敢說什麼，急忙推著陸照珩：“不討，你快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