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像師兄一樣思考（6更完畢）
最先被發現的，是師兄李志遠的屍身。
失去了首級的高大屍身，被丟在了山門之下的路上，下山採買的弟子發現了屍身，畢竟這高大壯碩的身形，實在是過於令人印象深刻。
但是，屍身卻沒有首級。
為了搜尋首級的下落，金剛門上下搜尋了整整一天，直到入夜時分，才在龍首山練功場的一個鐵樺木樁上，找到了首級。
如同金剛仁王一般強悍的師兄，居然也會死，甚至身首異處。
一時間，金剛門諸多弟子，人心惶惶。
“……誰幹的？”
杜五一攥緊了拳頭。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隻大手卻搭在了杜五一的肩膀上。
杜五一轉過頭去，卻看到師兄殷霜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聽師父的。”
師兄殷霜輕輕拍著杜五一的肩膀。
而在杜五一的面前，那瘦削的老人仍舊面無表情。
老人的臉色古井無波，看不出悲喜。
但原本吹拂在院中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殷霜。”
罕見的，老人直呼著弟子的名字。
“弟子在！”
殷霜連忙躬身行禮。
“師父請吩咐！”
“告訴所有弟子，誰能殺了兇手，誰就能住進李志遠的院子。”
“弟子明白！”
殷霜點點頭，隨後將杜五一拉出了後院。
而在這之後，師兄殷霜便敲響了山門的大鐘，這口大鐘平日裡也就早晨才會敲響，夜裡突然鳴鐘，這就是要弟子們緊急集合。
本就人心惶惶的弟子們登時便聚集到山門之內的小廣場中，看著一臉肅容的師兄殷霜。
“師父有令，誰殺了兇手，誰就可以成為新的親傳弟子。”
此言一出，一眾弟子頓時譁然。
雖然能夠將師兄李志遠都擊殺的兇手，這絕對不是他們能應對的級別，但親傳弟子這個身份，誘惑力卻又太大了些。
平日裡一直都在仰望著諸位師兄的他們，又何嘗不想，自己也變成師兄們那種，高大威猛的樣子？
於是，雖然他們心裡也都清楚，自己這點實力，大概是沒辦法報這份血仇。
但他們的心思，卻也都安定了不少。
不過也有少數幾個弟子，是真的想要為李志遠復仇的，那些都是與李志遠交情不錯的弟子。
杜五一，也是其中一個。
“兇手是誰？”
杜五一直接找上了師兄殷霜。
“師兄，有沒有頭緒？”
“如果有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了。”
眼見得四下無人，師兄殷霜也不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而是對著杜五一嘆息一聲。
“從傷口來看，不是偷襲，李志遠是出過手的，但還是被正面殺了，就算他身上有傷……對了，五一師弟，你最近不是在跟李志遠做事嗎？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那是之前烏梁河碼頭打出來的。”
這樣說著，杜五一便將烏梁河那一場戰鬥都說了出來，包括李志遠讓他過去臥底，還有崔統領最後的異變，整個過程事無鉅細。
而師兄殷霜，在聽完了這一切之後，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不應該。”
師兄殷霜果斷地搖了搖頭。
“李志遠只是傷了左臂，外加體力有些虧空，但他的右手是沒事的……你也知道，金刀勢用的就是右手，他的主要戰力其實沒出問題。”
一個實力還在，甚至隨時可以出刀的李志遠，在眼下這俱北城，真的有人能正面將其擊敗？
“李志遠讓你做的事情，繼續查下去吧。”
想了想之後，師兄殷霜對杜五一說著。
“至於兇手的話，會自己跳出來的。”
“自己跳出來？”
杜五一眉頭微皺。
“他瘋了？”
“總會有些人，腦子不夠清醒。”
師兄殷霜的臉色陰了下來。
“李志遠的死瞞不過別人，金剛門少了一個親傳弟子，這個事很快就會鬧得眾人皆知……總會有些人不知死活，為了博出名頭，說李志遠是他殺的。”
說到這裡，師兄殷霜的聲音中，煞氣森然。
“誰敢認，就把誰的腦袋砍下來，拿來祭志遠師弟的在天之靈！”
“好，這個事，我也會幫忙。”
杜五一點點頭，面無表情。
師兄都已經身故，還膽敢褻瀆亡者，那確實是已經有了取死之道。
但比起這些虛假的兇手，杜五一更想揪出，真兇是誰。
“想一想，如果是志遠師兄的話，他會怎麼思考……”
深吸一口氣，杜五一努力嘗試著，去理解李志遠的思維方式。
他還記得，師兄李志遠曾經對他講解過，武人交手的思路，用在生活上也是極為實用的，並且師兄李志遠也確實用這樣的思路，提前預判了那崔統領對他的試探。
“從交手的角度來說……首先就是實力。”
是了，實力，要擊殺師兄李志遠，打得過才是最為基本的。
杜五一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林先生。
畢竟眼下放眼俱北城一帶，有實力對金剛門動手的，也就是藏在暗處的林先生那一批人了。
並且對方也確實有足夠的動機，這一點從之前設計的那場，針對師兄李志遠的殺局，就已經可見一斑。
“然後就是最為關鍵的，他們能收到好處！”
杜五一的眉頭突然一皺。
是了，好處，他早該想到這個的。
以那崔統領最後的表現，其實完全可以一開始就兩針打下去，然後兩劍把他們全都劈了，面對著那堪稱絕對的武力，別說他了，就連師兄李志遠，都不可能有還手之力。
但崔統領卻沒有選擇這個效率最高的辦法。
先飛針襲擊，而後召喚怪物……的確，如果沒有他過去攪局，崔統領那一劍或許可以偷襲成功，但那終究也是一個效率頗為低下的辦法。
“那不像是廝殺的思路，廝殺裡沒有這麼多花裡胡哨。”
一邊這樣想著，杜五一一邊下意識地摸出了身上的金剛木雕，揉搓起來。
“比起廝殺來說，這反而更像是一場……表演？”
想到這裡，杜五一不禁一愣。
烏梁河碼頭都是那崔統領的人，當時除了他和李志遠，可是一個額外的活口都沒有。
就算是要表演，又是在演給誰看？一場沒有觀眾的表演……
“不對，！有觀眾！”
順著李志遠可能會想的思路，杜五一想起了，自己被撿回來的時候。
那些在烏梁河碼頭有生意的城內商人們，他們不就是最好的觀眾？
“……五一師弟？”
也就是這個時候，師兄殷霜的聲音，卻讓杜五一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怎麼了，師兄。”
杜五一有些疑惑，他還以為師兄殷霜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可師兄殷霜，卻沉默了片刻。
“沒什麼。”
“只是你剛才，看起來有點像志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