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立功心切的吳掌櫃
“不行!”
徐志大騰地一下站起來,手裡的酒潑了吳理一身。
他急忙四下裡找抹布,誰知抽到一角墊著熱湯的桌墊。
嘩啦!
半張桌子被徐志大掀翻,弄得一片狼藉,外面守著的護院聞聲衝進來。
原以為是徐志大要傷害吳掌櫃,可當闖進門來,看到徐志大跪在地上抹眼淚,默默地帶上門退了出去。
“吳掌櫃,我真不是惡人,也沒想當強盜,我只是去幫一個朋友的忙……”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就沒有多少城府的徐志大,將石青柱放火,讓他們搬糖罐的事和盤托出。
還不忘記替自己狡辯。
“柱子說,這些糖罐是別人賠給他的藥費,誰能想到,他乾的是放火搶劫的勾當,把我們給連累了。”
既然是場誤會,怎麼不去衙門自首?
吳理腦中閃過這句話,但因為需要買糖,他還是沒有問出來,假意安慰。
“你們只是幫忙,算不上強盜,而且你們幫忙應該給些跑腿費,要說有錯,也是你那個沒有說明情況的朋友有錯。”
這番話讓良心一直有虧的徐志大,感覺得到了救贖,紅了眼眶。
“吳掌櫃,大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知道我認識你以後,請我來賣糖,拿到錢大家好避避風頭。”
避風頭?
吳理想到剛才硬闖的那個少年,還有朝堂之上,對落實律令的嚴格監督,心下冷哼一聲。
只怕衙門已經接手了這樁案子,想避風頭只能背井離鄉,或者藏到深山裡躲很長一段時間才行。
不過,這群盜匪是何下場,吳理不想理會,他蓄意讓徐志大慌了手腳,目的始終只有一個。
“小徐,我沒問過你這些糖是從哪裡來的,我只知道你是一個賣糖的。”
“整個旌陽,能吃得下你這些糖的,除了我無憂酒樓,只有青江酒樓。”
聽到“青江酒樓”四個字,徐志大的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
吳理從他剛才的講述裡,已經知道林羽熬製紅砂糖,是為了供應青江酒樓。
此時刻意給徐志大施加壓力,才好把價格繼續往下壓。
“小徐,我剛才讓人把糖倒出來稱了,一罐四十斤,後廚裡的硬糖一斤二百文,我給你按二百五十文算,一罐十兩銀子,你意下如何?”
一罐怎麼可能才四十斤?!
徐志大正要出聲反駁,吳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的敲打著。
“你也不想這些紅砂糖還沒賣出去,先被官府找到一鍋端了吧?”
連威脅帶恐嚇,徐志大終於明白。
他拿吳掌櫃當朋友,吳掌櫃拿他當豬肉,想宰就宰。
可是,就像吳掌櫃所說的那樣。
糖是稀罕物,能用得起的酒樓不多。
一罐十兩銀子,八十罐是八百兩,分給十二個人,也足夠吃喝好一陣子了!
“成交!”
早就料到這個結果的吳理,從懷裡掏出兩張十兩面額的銀票。
他計劃先買了糖,送給東家,讓東家去找林羽要熬製紅砂糖的方子,撈一個舉薦之功。
這樣一來,說不定他就能一舉從掌櫃的家奴,變成吳家有頭有臉的掌事。
誰知,徐志大根本沒收他這兩張銀票,露出了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吳掌櫃,你太小瞧我們兄弟了,兩罐糖不值得我們冒險,我們一共搶了八十罐。”
八十罐?搶了這麼多!
吳理倒吸一口冷氣,終於理解了方才那個林羽。
為何明知這裡誰的地盤,還會不管不顧地衝進來抓人。
一罐五十斤,有市無價的翻砂紅糖,就算一兩銀子一斤,徐志大他們搶的糖罐也值四千兩銀子。
“我幹一輩子掌櫃也掙不到這麼多。”
好在可以吃回扣,沒有四千兩,也能得三千兩。
吳理急忙拉著徐志大站起來,爽快大笑。
“小徐,你的八十罐糖我全包了,一共八百兩,走,去跟我拿銀票。”
他改主意了。
有這麼多紅砂糖,吳家人手一斤去試吃都吃不完,還用得著去要方子和江家打擂臺?
只要搶先江家一步,把紅砂糖據為己有,等紅砂糖姓了吳,林羽的方子也可以說成是從吳家偷學的!
“我不光能當上管事,憑藉這份功勞,還能回京城去當管事,成為吳家的座上賓。”
改奴籍換家姓,他以後也能當吳家的正經主子!
徐志大聽見吳理興奮的自言自語,但沒聽見吳理所說的具體內容。
見吳理這麼開心,他心情有些鬱悶。
才賣了八百兩銀子,給別人每人分五十兩,他只能剩下二百五十兩。
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進了城,他還想賺筆大的離開旌陽縣,遠走高飛。
看來,是時候讓傳聞變真了。
“吳掌櫃,朋友們呆的地方比較隱蔽,他們膽子也比較小,我先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一會兒你再帶著裝糖的木桶趕過來。”
“木桶?”
“那些陶罐太沉,萬一入城被發現……”
吳理明瞭,對徐志大難得的心細,豎起了大拇指。
絲毫沒往徐志大是另有打算的方面想。
……
大街上。
罵得口乾舌燥的林羽,走了沒有百步遠。
就與拉著一車肉菜,還有鐵鍋鐵器以及工具的石二河匯合了。
肉菜不費錢,買下整頭豬再加新鮮的蔬菜,還有其他肉菜才花了不到十五兩銀子。
剩下的錢,按照林羽所說的,全部買了鐵器和工具。
“羽娃子,我按照你說的,買的這些圓鐵桶和圓管圓柱,鐵匠說尺寸應該能配一套鍋爐,但不敢保證。”
“沒事,不配套我再去訂做。”
剩下的那些粗篩和細篩,林羽檢查了一下質量,滿意地點了點頭。
工藝算不上多考察,但用料很足,拿來試釀五糧液很耐消耗。
需要採購的東西基本上足夠了。
經過豆腐店時,林羽請大家喝了兩碗豆腐腦,又去附近的布坊,給自家買完需要的日常布匹和衣物。
又專門買了二十匹各色的細麻布料。
石二河見他招呼布坊的跑堂往其他沒填滿的空車上裝,趕緊放下手裡的甜豆腐腦衝過來。
當看見他買的布料時,眉頭微皺。
“羽娃子,你現在可比東湖灣的陳員外還闊氣,怎麼還穿這些麻布料子,該換綢布的了。”
“綢布的用油布包著呢,這些布料是給你們買的。”
“啥子?”
石二河聽蒙了,心道:羽娃子仁義歸仁義,他是真敗家!
一匹布十丈長,夠做好幾身衣裳的。
再說了,他穿了半輩子粗麻,補丁摞補丁都省不得換,為啥突然要讓他穿細麻布的衣服?
“羽娃子,你的好意叔心領了,有這個錢,你不如多買些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