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追兵到來
雙方各執一詞，引經據典爭論起來——有人說“狹路相逢勇者勝”，該打伏擊震懾追兵；有人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該優先保全部隊。吵了近一個時辰，也沒爭出結果。
最終，趙炳抬手打斷眾人：“別吵了。就按原計劃穩紮穩打撤退，但也不能讓追兵跟得太近——必須打一波，但不是伏擊，是‘阻截’。”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眼下沒合適的地形，只能先按原計劃走，日後見招拆招。但咱們得提前預警——牛金星，你讓人從親兵司裡挑五十名精銳騎兵，每十里修一座小型烽火臺，臺裡留兩人駐守，備足火油和溼柴。一旦看見追兵，立刻點燃烽火，白天舉煙，晚上點火，咱們也好提前應對。”
“主公英明！”牛金星眼睛一亮，“這辦法好！烽火臺修起來快，兩人駐守也不耗兵力，騎兵來回巡查，還能防止被敵人破壞。”
趙炳點了點頭，又對負責親兵司的將領道：“你派一隊騎兵，跟在烽火臺隊伍後面，確保每個烽火臺都能順利修好，再給駐守計程車兵留下足夠的乾糧和水。記住，遇到小股敵人，能避就避，別戀戰。”
“屬下遵旨！”
很快，一隊騎兵馱著木板、火油出發，沿著撤退路線開始修建烽火臺。而秦軍大部隊則繼續緩緩前進，新兵司計程車兵雖走得艱難，卻沒人掉隊——他們知道，只要到了大同，就能暫時安全。
趙炳坐在馬背上，望著前方綿延的隊伍，又回頭看了看後方的來路。他知道，追兵很快就會到，這場撤退，絕不會平靜。但有了烽火臺的預警，有了車陣和精銳戰兵的保護，他有信心，能帶著這百萬人馬，安全回到陝西。
而此時，通州城外，皇太極正親自率領十萬八旗騎兵，與胡宗憲的五萬明軍匯合。
兩隊人馬加起來十五萬，朝著秦軍撤退的方向疾馳而去——他們的目標，是將趙炳的秦軍，滅在太行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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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風裹著黃土，吹得烽火臺的木板“吱呀”作響。秦軍騎兵李二柱正往火盆裡添著溼柴，身旁的王三虎則拿著乾糧，大口嚼著：“柱子，你說等咱們回了陝西，秦王真能給咱分田？”
李二柱停下手裡的活，眼裡滿是期待：“那還有假？去年跟著秦王打太原的時候，他就給流民分了田，我老家隔壁的張叔，現在都種上麥子了！以前咱是逃荒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跟著秦王，有飯吃、有衣穿，還能拿軍餉，比在老家強一百倍！”
王三虎嘆了口氣：“可不是嘛。我以前在河南，官府收不上稅，就來搶咱老百姓的糧食，我爹反抗，被他們打死了，我只能逃出來。要不是秦王收留，我早餓死在路邊了。”
“所以咱得守住這烽火臺，不能讓追兵偷襲了大軍。”李二柱拍了拍腰間的腰刀，“只要秦王能順利回陝西，咱們以後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微微震動起來，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兩人臉色一變，王三虎立刻爬上烽火臺的瞭望架，眯著眼睛往後方望去——只見塵土漫天，黑壓壓的騎兵正朝著這邊疾馳而來，旗幟上的“清”字格外刺眼。
“是女真兵！還有慶軍的旗幟！”王三虎大喊一聲，從瞭望架上跳下來，“快！點燃烽火！”
李二柱也顧不上多想，立刻將火油潑在溼柴上，用火摺子點燃。“轟”的一聲，濃煙滾滾而起，在秋日的天空下格外醒目。
兩人不敢耽誤，翻身上馬，朝著秦軍大營的方向疾馳而去——他們知道，烽火已經點燃，接下來就看大軍的應對了。
遠處的追兵陣中，皇太極看著升起的濃煙，臉色沉了下來：“趙炳倒挺謹慎，還設了烽火臺。”
身旁的胡宗憲皺眉道：“這下偷襲不成了，秦軍肯定已經收到訊息，會提前準備。”
“準備也沒用。”皇太極冷笑一聲，馬鞭指向遠處依次燃起的烽火，“他們的烽火臺修得太密，咱們想滅也滅不完。傳令下去，不管路上的烽火臺，也別管那些哨探，全速前進，儘快追上秦軍！”
命令傳下，十五萬大軍加快速度，朝著秦軍撤退的方向疾馳而去。跑了大約一個時辰，前方終於出現了秦軍的後衛部隊——戰兵司計程車兵正列著方陣，大車在陣前組成車陣，火銃手已在車後就位。
皇太極勒住馬，對胡宗憲道：“咱們遠道而來，士兵們還沒適應地形，第一仗先試探一下。你派五千戚家軍騎兵，我派五千八旗騎兵，一起衝陣，看看秦軍的底細。”
胡宗憲點頭：“好。戚家軍的騎兵擅長正面衝鋒，正好能和八旗兵配合。若是能衝破他們的車陣，後面的大軍就能趁機掩殺。”
很快，一萬騎兵從大軍中分出，朝著秦軍的後衛陣疾馳而去。馬蹄聲震耳欲聾，塵土飛揚，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秦軍後衛陣中，負責指揮的趙虎看著衝來的騎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得正好！傳我命令，火銃手準備，等敵人進入射程，聽我號令開火！長槍兵守住車陣，別讓他們衝進來！”
士兵們立刻各就各位，火銃手端著火銃，目光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追兵。趙虎知道，這是秦軍撤退後的第一仗，必須打贏——只有打贏了，才能穩住軍心，為大軍撤退爭取更多時間。
而此時的秦軍大營中，趙炳看著遠處的烽火，正召集將領們議事。當聽到追兵已與後衛部隊接觸時，他沉聲道：“趙虎的後衛陣能擋一陣，但咱們不能只被動防守。蘇文儒，你帶五萬戰兵司精銳，去支援趙虎，務必將這股追兵打退，給後面的大軍爭取撤退時間！”
“屬下遵旨！”蘇文儒領命後，立刻帶著五萬大軍，朝著後衛陣的方向疾馳而去。
趙炳站在高臺上，望著遠處的戰場，眼底閃過一絲銳利。他知道，這只是第一仗，接下來還有更多的硬仗要打。
………
秦軍後衛陣前，黃土被秋風卷得漫天飛。趙虎勒馬站在高臺上，目光死死盯著遠處塵煙。
——那是一萬追兵的方向，五千八旗騎兵在前，五千戚家軍騎兵緊隨其後，馬蹄聲像悶雷般滾來，震得地面微微發顫。
“將軍，敵人離咱們只剩八十步了！”身旁的斥候高聲稟報。
趙虎抬手按住腰間佩刀，聲音沉得像鐵：“傳令下去，火銃手第一排蹲、第二排跪、第三排站，按射程梯次準備！長槍兵守住車陣縫隙，別讓馬衝進來！”
命令順著陣前的傳令兵層層傳遞，車陣後的火銃手立刻調整姿勢。三排士兵錯落排布，槍口一致對準前方；車陣縫隙裡的長槍兵半蹲下身，槍尖斜指天空，寒光閃閃。
那三千輛大車早已鎖成一體，鐵皮裹住的車輪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活像一道咬人的鋼鐵獠牙。
此時，追兵已衝到六十步外。帶頭的八旗將領揮舞著馬刀，嘶吼聲隱約傳來：“衝！破了車陣，奴隸和銀子都是咱們的！”
戚家軍騎兵則列著整齊的衝鋒陣，馬槊斜指，顯然是想借著衝力撞開大車。
“五十步！”斥候再次喊報。
趙虎的手指在刀柄上緊了緊，目光掃過陣前——他清楚，火銃的有效射程就是五十步，再近，敵人的騎兵就該衝到跟前了。
“第一排，開火！”
隨著他一聲令下，前排火銃手同時扣動扳機。“砰砰砰！”密集的槍聲炸響，鉛彈像黑雨般潑向追兵。
衝在最前面的八旗騎兵毫無防備，瞬間倒下一片，馬匹受驚失控，帶著屍體撞向後面的隊伍，原本整齊的衝鋒陣瞬間亂了套。
“第二排，開火！”
不等追兵反應，第二排火銃手立刻補位射擊。鉛彈再次呼嘯而出，又一批騎兵栽落馬下，鮮血濺在黃土上，很快就被後續的馬蹄踏成泥漿。
戚家軍騎兵雖想繞開屍體繼續衝鋒，卻被混亂的八旗兵擋住去路，速度硬生生慢了下來。
“第三排，開火！”
最後一輪齊射落下，追兵的衝鋒勢頭徹底被打斷。倖存的騎兵不敢再往前衝，紛紛勒住馬，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車陣和黑洞洞的槍口，眼裡滿是忌憚。
——他們不怕近身搏殺，卻怕這種隔著幾十步就能取人性命的火器。
“殺回去！”趙虎抓住時機，揮下令旗，“左翼騎兵繞後，別讓他們跑了！”
早已待命的五千秦軍騎兵立刻從兩翼衝出，像兩把尖刀般朝著追兵的側後方包抄。
八旗兵和戚家軍本就士氣受挫，見秦軍騎兵襲來，再也無心戀戰，紛紛調轉馬頭往回逃。秦軍騎兵一路追擊，又砍殺了數百人，才在趙虎的號令下收兵返回。
等煙塵散去，車陣前已是屍橫遍野，近三千具騎兵屍體和馬匹倒在地上，血腥味混著塵土味飄得老遠。
火銃手們開始忙著重新裝填彈藥，長槍兵則清理車陣前的屍體，修補被馬蹄踏壞的木刺。
趙虎走下高臺，踢了踢地上的八旗兵屍體，冷笑道：“皇太極想靠這點人破陣？還差得遠！”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蘇文儒帶著五萬援軍趕到了。他勒住馬，看著陣前的慘狀，對趙虎道：“趙將軍打得好！主公讓我帶援軍來，就是怕皇太極不甘心，再派大軍來攻。”
趙虎點頭：“這老狐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得趕緊加固車陣，再調些火銃手過來，等他們下次來，讓他們有來無回！”
兩人正說著，遠處的追兵陣中，皇太極看著逃回來的殘兵，臉色鐵青。他沒想到，秦軍的車陣和火銃配合得如此嚴密，第一次試探就折損了近三成兵力。
“趙炳的火器營，比咱們想的要強。”胡宗憲皺著眉，語氣凝重，“硬攻車陣不行，得想別的辦法。”
皇太極沉默半晌，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想辦法繞到他們側面，找車陣的薄弱處。就算損失再大，也要撕開一個口子——只要能衝進去，秦軍的百萬大軍，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
……
女真與明軍的臨時中軍帳裡，燭火被風颳得忽明忽暗。
皇太極將馬鞭重重拍在案上，輿圖上“秦軍後衛陣”的位置被紅筆圈出，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趙虎的後衛雖有車陣，卻只有八萬人。咱們十五萬大軍，佔著三倍兵力優勢，要是連這點人都吃不下，還談什麼滅秦軍？”
胡宗憲坐在對面，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緩緩開口：“大汗說得是。但我軍與八旗兵戰法不同——戚家軍擅長正面攻堅，八旗兵擅長騎兵迂迴，強行混編只會互相掣肘，反倒浪費兵力。”
他頓了頓，指向輿圖上秦軍後衛陣的東西兩側：“秦軍車陣呈長條形，東面是開闊地，適合騎兵衝鋒；西面有一片矮丘，能藏兵，可用來突襲。不如咱們分兵——大汗帶八旗兵攻東面，我帶京營攻西面，同時動手，把他們的陣形攔腰斬斷。”
“分兵？”皇太極挑眉，隨即點頭，“好主意。秦軍車陣看著堅固，可一旦兩側同時受敵，他們的火銃手和騎兵就顧此失彼。到時候東面我撕開缺口，西面你牽制住他們的援軍，咱們兩面夾擊，定能吃掉這股後衛！”
八旗將領阿濟格立刻站出來，高聲道：“大汗，末將願帶五萬騎兵攻東面！保證撕開秦軍的車陣！”
“不用五萬。”皇太極搖頭，“你帶三萬騎兵主攻，再讓多爾袞帶兩萬騎兵繞到東面側後方，防止秦軍騎兵支援。記住，別硬衝車陣，先用弓箭消耗他們的火銃手，等他們彈藥耗盡，再全力衝鋒。”
“末將遵旨！”阿濟格與多爾袞齊聲領命。
胡宗憲也轉頭對身旁的戚家軍將領道：“你帶三萬戚家軍、兩萬京營，攻西面矮丘。先派兩千人摸上去，用火箭燒他們的車陣，等火起，再讓騎兵從矮丘衝下去，打亂他們的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