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遺忘的記憶
“在這等著，不要隨意走動。”
班正青聞言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這裡畢竟是人家的禁地，自己這個外人的確是不能進去，但怎麼會感覺心口堵得慌呢。
他越看心中越是不爽，抬腳踢向地上的石頭，卻在觸及到腳上的鞋子時，停住了動作。
他嘆了口氣蹲下身子，細細地用手撫了撫鞋面上的灰塵。
這是她送的，不能弄髒……
1號抱著蔚丹穿過迷宮式的通道，來到了禁地的正中央。
煙霧繚繞的霧氣附著在牆上地上的各色寶石中，遮擋住裡面的風景。
唯有琉璃色的圓盤穿插在其中，指引出一條進入的道路。
他虔誠地將蔚丹和自己的鞋子脫下，光腳踏上圓盤，一步一步朝前邁去。
穿過濃郁的白霧，一方冒著霧氣的水窪出現在1號眼前。
水窪邊上層層疊起，如果填滿了水稱之為湖也不為過，只是現在也只剩下那剛好能覆蓋住一人的水窪。
1號踏進水窪外援，慢慢朝著水窪移動，表面的坑坑窪窪刺痛著一號的腳底，抬起時留下了絲絲血跡。
他依舊面無表情彷彿那些血跡不是他留下的一樣。
越靠近水窪，蔚丹的呼吸越是平穩。
1號停在水窪不遠處，卻不敢沾染一滴水，他彎著腰小心將蔚丹浸透在水窪中。
即便是隻有手接觸到了那片水，卻也依舊感覺到了透心的涼意，他急忙將手縮回，向後退了幾步，觀察著蔚丹的變化。
只見蔚丹沉入水窪，水面上浮起一張水鏡。
蔚丹陷入昏睡後，一直被困在無限迴圈的夢境中。
外公外婆的葬禮，林翠芬和蔚銘棟那刻薄的嘴臉，武心的死和末世的種種艱難。
“不！”
她再次看到武心在眼前死去，卻絲毫沒有反抗的力量，眼見著那幫人即將衝到她身前，場景再次轉換。
蔚丹出現在曾經的家中，那是母親還在，她是那個成長在愛中的孩子。
只是今日的場景竟與往日不同，她昔日看到的相濡以沫，竟變成了眼前這一幕。
“臭婊子！你個千人騎的賤人，老子跟你結婚那是收容你，把房子過戶給我別給臉不要臉！”
蔚銘棟猙獰的用腳踩著女人的腦袋，絲毫沒有以往的溫和。
女人閉著的眼睛中流出眼淚，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妥協卻也不反抗。
蔚銘棟見狀急了眼，竟朝著女人的肚子連踢數腳，嘴裡的話依舊惡毒。
“你是想留給你生的野種是嗎？我讓你留！賤人生的孩子也是賤人！”
“你不把房子給我，我就告訴蔚丹她是個野種！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女人聽到此處慌了神，她猛地睜開眼睛，祈求地看著對自己施暴的男人。
“不要……求求你，不要告訴丹丹……”
“咔嚓！”
“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蔚丹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從門口走了進來，直面了這一幕。
她瞪大了雙眼，瘋狂地搖著頭，“不！不對！我沒有見過這一幕，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夢境還在繼續上演，女孩的尖叫聲將蔚丹的神思拉回。
“啊——媽媽！”
小蔚丹雖然年齡尚小，卻也知道媽媽捱了爸爸的打，她扔下手中的糖葫蘆跑到正在流血的女人身前。
“嗚嗚嗚——媽媽，你不要死啊，你流了好多血啊。”
蔚銘棟聽到小蔚丹的話這才注意到地上的那灘血跡，他驚恐地向後退了兩步。
“怎麼、怎麼會……你、你懷孕了？”
女人臉色慘白，自始至終沒有給蔚銘棟一個眼神，她抱著哭泣的女兒，虛弱地開口道：
“丹丹，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你要聽外公外婆的話，知道嗎？”
“嗚嗚——我不、我不要媽媽不在，媽媽你要去哪啊，不要離開我——”
隨著眼前的夢境不斷髮展，在一旁充當看客的蔚丹早已淚如雨下，她失神地抹了一把眼淚。
“我為什麼會哭，這都是假的啊……”
隨著一聲雷鳴，蔚丹頓時頭痛欲裂，她捂著頭蹲在地上，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換。
地點變成了醫院，蔚銘棟失神地坐在急救室的椅子上。
旁邊的小蔚丹眼睛紅紅的，她看著喃喃自語的蔚銘棟，伸出小手試探地拽了他一下。
“爸爸……媽媽會死嗎？”
“死？不，她不能死！那可是我的兒子啊，這賤人怎麼都不說呢！她要死也得生了我兒子以後再死！”
小蔚丹看著眼前的父親，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還是那個印象中對母親無微不至的父親嗎？
她小小的身影漸漸變成成年蔚丹的身影，她怨毒地盯著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就是你！害死了媽媽！”
可惜無論蔚丹怎麼發洩怒罵，蔚銘棟就像是沒聽見一般，他焦急地在急救室門口走來走去，任誰看到都會認為他是在擔心老婆。
可蔚丹卻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求神佛保佑我兒子無事……”
急救室的紅燈暗下去，門被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名手染鮮血的醫生。
“……李秀妮女士，於……22點23分去世了。”
“我兒子呢！！我兒子怎麼樣？”
“什麼兒子，先生你在說什麼胡話……”
“錚——”
隨著一聲錚鳴聲，蔚丹眼前的夢境漸漸散去，再次出現在一片白色的空間裡，頭頂上的影片還在迴圈放映。
她再也忍受不住，“噗通”一下重重地跪倒地上，抱著頭放聲痛哭起來。
什麼生她造成的身體虛弱，都是騙人的，原來媽媽身體那麼虛弱竟是被蔚銘棟打的！
就連媽媽的死也是蔚銘棟造成的！她怎麼會忘記！她怎麼敢忘記啊！
“啊——媽媽，都怪我！”
如果不是為了她，媽媽又怎麼會在那樣的生活中委曲求全，更不會蹉跎了一生甚至失去生命。
隨著蔚丹的放聲大哭，無數的白霧從四周匯聚過來，圍在了她的身邊，慢慢朝著體內滲透。
1號面色痛苦地站在水窪前，眼前的水鏡正在播放醫院的場景。
他緩緩摸向心口，那個女人竟因為他受了這麼多苦，自己當時為什麼沒再努力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