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蘆葦

巫蘭被送走的這些年，巫頌發現巫芐性情大變。巫芐發瘋了一樣，透過各種渠道找被送走的孩子，還領養了海辰和星辰。巫芐每一次出格的舉動，巫頌都選擇原諒，讓女兒去折騰。鑑於領頭人之首，位置特殊，巫頌考慮再三之後，決定讓巫蘭繼任首位。

14歲的時候，巫蘭被巫頌從紫府山接回來。當她透過三大師的箴言定論，成為領頭人的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日後會成為媽媽最恨的人。

巫芐大鬧巫蘭的授職典禮，巫頌不得已，告訴了巫蘭實情。站在姬水湖畔，祖孫倆悲情地望著遠處一片一片的蘆葦。

“怎麼不說話？”

“姥姥……，你讓我說什麼？”

“是喜是悲總得有個表示。”

“你放心，我不會恨媽媽。”

“這麼多年了，你要是有恨，就恨姥姥吧。”

“我誰也不恨，沒有他們，也就沒有我。”

“你能這麼想就好。”

“在山上，我想過媽媽的樣子，就是沒想到，媽媽這麼漂亮。”

“你為什麼不問爸爸。”

“問了，您會說嗎？”

巫頌笑了，“你還真是個小機靈。”

“如果您想說，早就說了。”

“我不說，你就不問，不好奇？”

“在我心裡，有他的樣子就夠了，靈霄說，他心裡的爸爸除了和靈邪長的不一樣，其他都一樣。”

“你這孩子，真讓人心疼。”

巫頌老淚縱橫，靈邪就是你爸爸，靈族沒有血脈相傳的習慣，如果知道了巫蘭的存在，是要被送走的。當年，偷偷送走巫蘭，巫頌和巫芐的關係也徹底決裂了。巫芐已經很多年不和巫頌說話，即便是族內開會，寧可找人傳話，也不說話。今天，巫芐大鬧授職儀式，是十幾年第一次和巫頌說話，雖然出言不遜，巫頌也沒有理會，帶著巫蘭來到湖邊。

“姥姥，你後悔過嗎？”

“沒有。”巫頌知道，巫蘭想問：為了她，是否後悔與女兒決裂。

“謝謝你，您放心，媽媽我來守護。”

“好孩子。”

……

巫蘭失言了，還沒等母女相認，母親先走了，而且走得這樣突然。

“媽媽！”

巫蘭痛苦地喊著，好像要把壓在心底的哀怒都發洩出來。

靈邪也來巫芐離世的地方憑弔，看到了巫蘭的痛苦，也聽到了巫蘭的那聲哀嚎——媽媽。靈邪的心有點亂，眼前的巫蘭眉眼之間，以及果斷冷靜的做事風格，都像是自己的翻版，還有，肯定還有……，沒錯是斯年的提醒。

那天，巫蘭的授職儀式後，斯年和他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哥，你得幫幫巫蘭。”

“人家族內事，我怎麼幫？我幫得到嗎？”

“這孩子太不容易了，在紫府山總讓人欺負，要不是靈霄護著她，長這麼大真是不容易。”

“誰欺負？”

“巫族的孩子們唄，星辰、海辰什麼的。”

“人家的族內事，你少管。”

“別人能不管，小蘭蘭，你必須得管！”

“為什麼？”

“你不是喜歡小孩子嗎？”

“巫蘭現在是巫族的領頭人之首，已經不是小孩。”

“你吧，總罵我木頭疙瘩，你才是最蠢的疙瘩。”

“你別沒大沒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讓你照顧，你就照顧。”

“她和我無親無故，人家也是貴胄之家，我管不著。”

“哥，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不要一錯再錯。”

“要麼你就說明白，要麼你就滾蛋，別在這胡鬧。”

“我滾，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

“感謝你什麼，你倒是說明白。”

“我是三大師紅袍，箴言定論有我參與啊。”

“然後呢？”

“信不信由你。”

“你看到了什麼？”

“巫蘭的前世。”

“什麼？前世？”

“你趕緊滾蛋，她前世和我有什麼關係？”

“哥，就算全巫族都是咱們的敵人，你也要對巫蘭好。”

“快走吧，三大師沒事兒幹，跑這撒野？”

“你答應我。”

“我答應你。”

靈邪敷衍了事，斯年知道哥哥即便敷衍，也一定會守諾的。他在箴言定論中，發現巫蘭有靈族DNA，對比後竟然是哥哥，這個發現讓他寢食難安，反覆確認了好多遍。為了找出巫蘭母親是誰，把巫族的領頭人和巫族可能會和哥哥發生關係的女人試了個遍，無果，除了乖戾跋扈的巫芐。

靈邪搖著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巫芐到死都不知道視為眼中釘的巫蘭是親生的女兒，原來這麼多年，讓她變得不人不鬼，不是他們可憐的愛情，而是失蹤的女兒。靈邪越想越心痛，如果有如果，他一定會和巫芐遠走他鄉，永不踏入高山草原。終究，是自己做了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