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遺願

季年從未見過老師的真面目，即便千年的師徒關係，也還是聲音。在即將告別這個塵世的時候，季年有些好奇，“老師，能否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聲音爽朗地笑了，“你還和年輕時一樣，好奇、愛探險，你的天性使然，也正是你宿命的開始，季年，你還記得你曾經做的夢嗎？”

“那個有關星辰的夢？”

“對！”

“夜空如黑瑪瑙般漆黑亮麗，閃耀的繁星點綴其中，一顆、兩顆……點點的繁星變成長長星河，我徜徉在星河中，開始了我新的征途。”

“這是你成為三大師前最後的夢，我曾經告訴你這就是你的宿命。”

“那麼，我還有多長時間？”

“從你們離開菱格空間起24小時內不回去，將成為現實世界的灰塵，當然，這也了卻了你迴歸現實的心願。”

“成為三大師是地下國每個子民的心願，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刻苦、努力，用善人善舉標榜德行，用各種考試驗證能力和智慧，然而最後，我們依舊是虛無。老師讓我見見您。”

“什麼是虛無？你們用智慧堅守地下國這麼多年，就是你們存在的意義；如果你想看我的真面目還需要做出選擇。”

“什麼選擇？”

“我們見面後，你即刻變成塵埃；如果你選擇停止探秘，或許可以再回到菱格空間繼續供職於三大師。”

季年堅定地說，“如果知道見您一面，就變成塵埃，那秘密還是秘密，我也算不上揭秘人；有沒有第三種選擇，見了您的本尊後回到菱格空間?”

老師哈哈大笑，“到底是人，貪婪。”

“我們稱呼您為老師，是對您的尊敬，也從不想冒犯您，我只想知道您怎麼就能在現實世界長生不老。”

“也許秘密並不像你想象得這樣複雜，也許秘密本身就不是秘密，還也許根本沒有秘密，也許你永遠不會知道秘密。”

“我們都號稱自己為聖者，究竟我們‘聖’在何處？我們為人類指明瞭方向？我們連自己何去何從都不知道！我們給予人類智慧？也不盡然，智慧是一把雙刃劍，當我們感覺美好的時候，反而是傷害了他們，因為那裡摻雜著自私和利益；就比如，我們幫助地上人保護地球的生態平衡，這種平衡也在無形中改變著人類，可是幾萬年前，我們的子民也曾經歷過現在社會中環境等等問題；如果社會的變化形態週而復始，我們存在的意義何在？”

聲音沉默了。

成巍忍不住倒出心底話，“我對秘密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我也不想回到菱格空間，老師，生命的美麗應該是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到離世的時候結束，我品嚐了這其中太多的美妙時刻，只差最後一步高潮讓我能完整地體驗全過程。從前我為能成為白袍大師而驕傲，也兢兢業業地工作了幾千年，因為感覺肩上的責任重大，絲毫不敢懈怠。如果我能真正迴歸現實成為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成為地球上的一捧土，成為花草樹木的肥料，這也是幸福的開始，我願意從此走出菱格空間。”

“很遺憾，你們早就是塵埃一顆，最後的消失將永遠絕跡於宇宙內外。不過，並不著急，也許重溫下對往昔的回憶有助於你們做好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