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逆客

巫族的領頭人都有一本《巫職志》（她們給各自的史志起了別名，巫蘭的叫《人間夜夢》），這是巫使個人的隨身筆記，記錄自己的修為、心得、軼事等等。地上進入電子自動化時代，巫成走哪都拿著錄音筆。

在巫成成為領頭人的那天，奶奶巫蘭把“巫職志館”的鑰匙給了他。

閱讀祖先們留下的史志，巫成不但研習提升意念力的秘法，還了解很多祖輩行走地上的奇聞異事。斯葉位列三大師之前，曾是高山草原最負盛名的花匠。斯葉人如其名，斯斯文文，為人很謙恭，少了點黑袍季年的盛氣，也不像紅袍成巍那麼嚴肅，他在晚輩之中的口碑極好。

他養的牡丹花堪稱一絕，只要能想出的顏色，他都可以種出來，可唯獨不種黑色的牡丹。巫成猜也許黑色是王族和高階的專用色，所以為了表示尊重，斯葉沒有種。（但其實，黑色植物是不能見光的，斯葉曾和愛徒彩芸飛打賭輸了，為彩芸飛培育過一盆，陽光下的黑牡丹有別樣的鬼魅，卻活得短暫，養花人和種花人都傷心，後來就沒再種過黑牡丹。）

巫成反覆琢磨，按理來說黑袍大師級別更高，為什麼找到黑牡丹的人是紅袍斯葉，而不是高階別的黑袍季年呢？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安慰自己，地下國不按章出牌的做法多了去，冥冥中，一切有序就好。也許有一天，原因會自己跳出來，只是時機未到。

能自由出入巫族志館以來，巫成遇到問題，都會在館裡找答案，輕易不去打擾奶奶。然而，斯葉大師出現在地上世界，還和轉世黑牡丹在一起，這是如何做到的？菱格空間不是儲存意念的裝置嗎？他們已經活了三千年，還能到地上見光嗎？想到這，巫成就覺得是吸血鬼小說看多了。

見到了奶奶，巫成迫不及待地要和奶奶彙報黑牡丹轉世，卻發現在奶奶身邊有一位長相酷似斯葉的人，他們簡直就是雙胞胎。巫成呆呆地望著這個人，如果給這個人一件紅袍，誰能分辨哪個是斯葉，哪個是眼前人呢？

巫蘭料到巫成會來，茶沏好，坐等的功夫，靈霄來了。按地下國的律例規定，地下國臣民在地上是不能互相往來的，所以靈霄的到訪讓巫蘭措手不及。

“你晚了。”

“什麼？”巫成還沉浸在對“斯葉”的猜測，沒聽清楚奶奶的話。

“你應該早到一小時的，為什麼耽擱這麼久？”

“奶奶，您知道我會來？”巫成知道奶奶的意念力很強，卻沒想到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巫蘭和陌生人相視而笑，並不急於回答巫成的問題。巫成不知道，相視而笑的兩個人正在KO意念。

巫蘭不緊不慢的態度讓巫成有些惱火，轉世黑牡丹對地下國的未來多麼重要，“奶奶，我記得在我接替您成為巫族的領頭人後，您要求我一切都以地下國的利益為主，在地下國不存在小家觀念，為什麼面對這樣一件攸關地下國命運的事情，您的態度有點兒戲！”

巫蘭心裡著急，面不改色。不請自來的靈霄和巫成這個時候來找她，應該是為了同一件事兒。

巫成的一席話倒讓巫蘭很安心，這孩子有擔當和責任心，尋找黑牡丹和黑牡丹正式受職還隔著十萬八千里路，每一步都要步步為營，否則，一著錯，則滿盤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