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言盡於此

西天素來清雅寂靜，這條石板路上除卻偶然乍現的幾縷佛光，便是再無它物。

往生跟在那小和尚身後，神情急切萬分，可小和尚清秀的面容之上，只淺淺的掛著些笑，便是在沒有其他表情了。

“到了！”

小和尚停下腳步，示意往生前面便是目的地。

往生抬眸望去，卻見前方霧氣繚繞，在縹緲的霧氣之中隱隱約約可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這便是佛祖吧！

往生盯著那影影綽綽的身影，緊走了幾步，心中更是急迫的緊。

可是無論她走多少步，那身影依舊影影綽綽的，並沒有因為她的步子而變得清晰起來。

往生隔著層層雲霧，跪了下去，雙手放在額前，行了大禮：

“還請佛祖救閻王性命！”

良久，遠處傳來縹緲的聲音：

“緣盡緣散，自有因果，閻王招來陰兵，致使數萬人無辜受死，造下太多殺孽，如今神魂盡散，也算是赴了大義，你且回去吧！”

往生抬頭看著那身影，眸光不經有些憤然：

“何為無辜？何為大義？難不成讓天界的皇子帶兵將我灰飛煙滅便是大義？閻王拼死護我便算是大逆？若說無辜，我何其無辜？我在人間苦苦求了數年，這滿殿神佛，又有誰在乎過我的生死？佛說普度眾生，可眾生的苦，佛祖又知道多少？”

往生眼眶不經變紅，因憤懣，因寒心。

那身影動了動，縹緲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眾生之苦，皆來自貪念，人心就像一個無底洞，吞噬了所有的情，也能吞噬所有的恨！

我佛慈悲，你要的聚魂草就在我腳下的蓮花池畔，但閻王的三魂七魄早已消散無蹤，讓你回去，便是不想你在希望中愈漸絕望無望。我佛言盡於此！”

隨著身影越來越悠遠，那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往生喜極而泣，重重一個頭刻在地上，額前瞬間紅腫起來。

顧不得疼痛，走上前去，便在一池的蓮花中，看到那珠瀰漫著金光的聚魂草。

往生將那珠草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一試！”

西天外，夜帆焦急的等著，遠遠的就瞧見往生一路小跑的跑了出來，夜帆走上前：

“可有拿到？”

往生連忙點頭：

“拿到了拿到了，我們快點回清周縣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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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清周縣梅花樹旁，有一幢小房子，房子前面有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裡種著些蔬菜，可是那菜葉子一個個蔫兒的可以，如果不是根部還有些綠色，只怕旁人都要當作是枯死的雜草了！

“生兒，你又沒給院子裡的菜澆水啊？我五天前走的時候它們還好好的哪！”

夜帆望著那園子裡的菜菜們，說不出的疼惜。

然而屋子裡盯著桌上琉璃瓶裡裝著的聚魂草的女子，對於窗外某鬼的痛徹心扉充耳未聞並且好巧不巧的遮蔽掉了！

女子白皙的手輕輕撫上瓶身，黝黑的眸子眨啊眨：

“閻王，今天地府裡來了個好不聽話的小鬼，還嫌我熬的湯不好喝，真是沒有眼光，好在我大人有大量，沒跟他計較！”

“閻王，判官大人總拉著我打賭，我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原本想將院子裡的那些菜賣到集市上，補貼家用，可是那些菜一個個的都好不爭氣，真是好氣的吶!”

“閻王，黑白無常那倆小鬼也越來越不聽話了，總也不給我借錢，一個個的做了守財奴，見到我好像見到鬼了一樣，一個勁兒的躲！也不知道在躲什麼！”

此時地府中，正在收鬼的黑無常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白無常見狀，瞬間神色緊張的捂緊了自己的荷包，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孟婆婆回來了？

人間。

夜帆推門就見往生將毛茸茸的腦袋放到桌子上，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些什麼。

“聚魂草還沒有變化嗎？”

往生搖了搖頭。

“別急，這才多長時間啊！”

往生點了點頭，似乎不太像和夜帆說話。

夜帆也瞧出來了，只覺得自己很是無辜。

往生卻撇撇嘴，很是嫌棄的瞄了夜帆一眼：連個菜都種不好的鬼，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