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王擇黎，等我

“你幫幫我，我將來嫁給你……”我喉嚨裡的嗚嗚聲，像是這個春天裡被寒冷露水打溼的一顆草。

彭長風的眼睛裡彷彿度過了春秋四季，他所學會到的人生道理是，想要的東西只能靠自己拼了命去獲取。

他的命運豈不是靠著他自己一步一步改變的嗎?可是這人生軌跡啊，兩條路再次擺在了彭長風的眼前。

當初他若是選擇跟著龍斯憶去做事，那麼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他很慶幸自己當初所選擇的道路，那些對於正義的誓言，他從未後悔過。

但是彭長風聽著我的話，我說將來嫁會給他。他心中的波瀾，正在推搡著他的心。娶你，這是夢寐以求的願望。

“阿晚，這世間自有法律和正義，我不能胡來。”他的眼神裡卻突然充滿了不必要的歉意，“你嫁給我是我一輩子都渴求的事情……”慢慢的，他自己也說不下去。

扔給他的道路太艱難了，就像是命運扔給我的道路，我恨哥哥，卻無法控制住自己再去守護他。

“彭長風，你走吧。”我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用盡了力氣，現在軟塌塌地只想昏睡過去。

他依然直直地站在我的床邊，像是在極力守護著什麼，我索性不再去理會他，自顧自翻身睡去。

醒來的時候，病房裡的燈亮了起來，我眼睛模模糊糊，只看到那些光圈，用手揉揉眼睛才發現我已經輸完液了。而彭長風依然在這裡，像是忠厚的犬類。

我故意把氣氛壓冷，不去說話。

“阿晚。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幫王擇黎頂罪。”彭長風彷彿是在我睡覺的時候思索了太久，開口就是這樣離奇的話。

“很抱歉，只是龍斯憶，我實在沒有辦法……這些年來，他的名字在涯城人盡皆知。”他的眼睛垂著，睫毛投射出一小片陰影，我當真沒有見到過這樣好看的男孩子。可是他一心為我，我卻油生歉意。

細想中倒也通達了不少。

“沒關係的。等你們找到龍斯憶和彭長風，就帶我去見見他們吧。拜託了。”我把雜亂散著的頭髮捋到一邊，它們像是絲綢一樣貼著我的手臂，我輕輕撫摸著，只覺太累。

輸液之後，身體明顯輕鬆了很多。我也堅持出院，我不要彭長風扶著我，慢慢在醫院的走廊上走著。這時候走在我身後的彭長風接到電話。

“隊長，城南口發現了他們！他們想要硬出城門！”彭長風停下步伐，而我已經聽清楚了他電話裡的所有內容。

彭長風與我的眼神對視著，緊急之中他分明不是願意帶上我去的。真槍真刀，他哪裡希望我去走一遭。

王擇黎根本不知道我在涯城，到時候如果他們失去理智，扔出炸彈之類的危險品，在那樣的現場，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我的安全。

“我會嫁給你。”我扶著走廊上的欄杆，對他粲然一笑。

這個笑容用盡了我在這個世間還依稀記得的所有溫暖。

就像是當初我那樣對王擇黎笑一樣，我的笑容只不過是為了讓愛我的人開心。我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臉頰粉嫩嫩的，眼角盈盈的笑意，卻留不住滑落的一滴淚水。

這個笑容我只發覺從今之後都不會再有了。

彭長風站在與我一米不到的距離裡，看著我的笑容失神，彷彿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見我這樣粲然，卻又讓他心疼的笑。

這一刻，他彷彿感覺我的身邊飄落了櫻花，而我搖搖墜墜，把所有的笑容給了他。

“我會嫁給你。求你，帶我去。”

他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他毅然拉著我的手，帶我上車，把警鳴器重新放在車頂上，帶著我呼嘯而去。

王擇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