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愛我嗎
傅晏寒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情緒,他伸手捧著她的臉。
垂眸注視她的眼睛,“嫁給我不開心嗎?”
葉綿綿搖頭,“開心,但是很奇怪,你怎麼突然要娶我?”
葉綿綿發現,她還沒有被愛情衝昏頭,否則此刻她剩下的只是綿綿不絕的快樂,以及期待婚禮早點到來。
“我想給你一個家。”
葉綿綿一怔,忽而想起那日在病房,她哭喊著跟他說她沒有家了。
原來竟是如此。
“那你……愛我嗎?”葉綿綿問出口就後悔了,他們之間從沒承諾,又如何談愛?
傅晏寒沉默了幾秒,葉綿綿在這幾秒裡,從緊張到忐忑再到心死。
原來不愛啊。
傅晏寒俯身將她抱起來,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將她放下。
“早點休息,我還有幾份檔案沒處理完,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傅晏寒單膝跪在床邊,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別胡思亂想,好夢!”
他起身,關掉臥室明亮的大燈,留了鑲在床腳的夜燈。
室內頓時一片曖昧光暈,葉綿綿睜著眼睛,看他轉身離去。
一聲輕響,室內完全安靜下來,葉綿綿盯著天花板,心口像裹了冰一樣冷。
不愛她,卻要娶她,為什麼呢?
她伸手按在小腹處,剛才她都打算好了,就算他哄她,說愛她,她就會把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他,將他綁得更牢一些。
可原來,是不愛的。
黑暗中,眼角滑下一滴淚,她閉上眼睛,往傅晏寒的枕頭那邊挪了挪。
枕頭上屬於傅晏寒的味道已經很淺淡了,她慢慢睡著。
夢境依然支離破碎。
只是一群魑魅魍魎裡,出現了她爸爸,她爸滿身血,質問她為什麼匆匆將他火化,為什麼不給他報仇?
葉綿綿被困在夢境裡,看著她爸眼眶淌下血淚,死不瞑目地聲聲質問。
她一腳踩空,猛地驚醒過來。
四周光線很暗,她下意識往旁邊摸去,摸了一手冰冷。
傅晏寒還在臥室。
她驚懼地猛喘了幾口氣,渾身都是冷汗,她再也睡不著,掀開被子下床。
她光腳踩著地板,像一抹遊魂般飄了出去。
走廊上亮著燈,書房那邊傳來男人低低的說話聲,在夜裡格外清晰。
大半夜,傅晏寒一邊處理檔案,一邊聽夏知遠在那邊嚎。
手機開了擴音,室內安靜,他嚎得撕心裂肺。
夏知遠:“哥,你真的要娶你家小弟妹,大家都說你瘋了。”
這訊息在朋友圈裡傳開,都炸了,傅晏寒甚至為了解決溫家與葉綿綿的婚約,主動給了溫家不少好處。
“要娶。”傅晏寒的聲音很淡,沒有起伏。
“啊啊啊你真的瘋了,你玩玩就得了,幹嘛非要娶啊?”
傅晏寒皺眉,停下看檔案的動作,“夏知遠,別讓我再聽見你說這種話。”
這是警告,夏知遠半天沒吱聲。
過了半晌,他才小聲嗶嗶,“我無意冒犯小弟妹,只是你倆這種關係,就算你一狠心娶了,以後她跟你出去參加活動,不知道要聽多少流言蜚語。”
傅晏寒攥緊手中的鋼筆,“我會畏懼流言蜚語?”
“你當然不怕,小弟妹呢?哥,你之前不也就是一時興起,為什麼突然非要娶了?是因為秦卿回國了嗎?”
傅晏寒沉默了幾秒,“跟她沒關係。”
“那是為什麼,怕她嫁進溫家受折磨?那你也不一定非要娶,你不是已經許了溫家好處,擺平了這樁婚事,幹嘛還要犧牲自己的婚姻?”夏知遠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有諸多解決方案,傅晏寒選擇了最壞的一種。
傅晏寒皺眉,“你話太多了。”
“行行行,我閉嘴就是。”
葉綿綿背靠著牆,聽見書房內再度恢復安靜,她慢慢走回主臥室。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想不通,別人也想不通,傅晏寒為什麼突然就要娶她了。
這一夜,傅晏寒沒有回主臥室睡,天亮後,他回臥室拿衣服。
推門進去後,他看見坐在床頭的葉綿綿,他愣了一下。
“怎麼沒睡,做噩夢了?”
葉綿綿搖了搖頭,“昨天睡太多了,有點睡不著,你檔案處理完了?”
傅晏寒“嗯”了一聲,走過去掀開被子坐進去,攬著她的腰,將她摟在懷裡躺下。
“我陪你睡。”
葉綿綿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微涼的身體立即被他的體溫烘熱。
其實他們除了做那種事,很少這樣親密地摟在一起睡過。
她沒有掙扎,讓自己沉溺在他難得的溫柔裡,沉沉睡去。
這一覺,她睡得實,睡到快中午才醒,身邊已經沒有傅晏寒的蹤影。
她摸了摸被子,是涼的。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掀開被子下床,去衛生間。
內褲乾爽,沒再出血。
她洗漱完走出臥室,站在走廊上,她看見了原本掛在牆上的畫換了。
之前是秦卿畫的,現在換的風格與整屋的裝修風格更貼切。
她一時怔住,走進客廳,客廳裡的畫都換了。
她茫然地站著,之前她覺得秦卿的畫與公寓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
如今畫全換了,她卻發現,原來與這公寓格格不入的從始至終都是她。
餐桌上擺著美式早餐,雞蛋煎得恰到好處,三明治也美味可口,一看就是傅晏寒親自下廚做的。
吃完早餐,她出門打車去療養院。
她一上車,路邊停著一輛比亞迪立即跟了上去。
網約車一路急馳,停在療養院門口。
葉綿綿剛下車,就看見何醫生抱著一個大紙箱從療養院走出來。
葉綿綿疾步上前,攔住何醫生的去路,“何醫生,我們談談。”
何醫生看到葉綿綿的那一剎那,眼中掠過一抹慌亂,隨即又強行鎮定下來。
“葉小姐,你父親已經往生,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可以聊的。”
葉綿綿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何醫生,你不敢跟我聊,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何醫生繞過她,開啟後備箱,將紙箱放進去,他關上後備箱,看向葉綿綿。
“葉小姐,做人難得糊塗。”
“所以你醫治了我爸三年,卻糊塗地根本沒發現他並沒有得尿毒症,是嗎?”葉綿綿目光犀利,咄咄逼人地質問。
何醫生被她這話震得連退幾步,撞在車身上,他目光躲閃,“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葉綿綿步步緊逼,“何醫生,據說你在遠輝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任過職,並且還負責了三年前遠輝集團職員的體檢,我爸是在你手裡查出患了尿毒症的。”
何醫生害怕極了,“葉小姐,我確實負責過遠輝集團職工體檢,你爸也確實得了尿毒症。”
“是嗎?”葉綿綿拿出手機,點開一張圖片,那是她剛才在車裡讓高中同學發給她的。
她指著手機螢幕說:“這是我爸近一年的病歷和用藥記錄,我找學醫的同學問過,用藥記錄裡沒有尿毒症相關用藥,這你要怎麼解釋?”
何醫生沒想到葉綿綿有備而來,他顧左右而言他。
“你爸成了植物人後,尿毒症的症狀被其他器官衰竭取代,自然不能再用特效藥。”
“撒謊!”
葉綿綿怒不可遏,“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我爸不會死得這麼突然,是不是你為了掩蓋三年前的失誤害死了他?”
“我沒有!”何醫生突然推開葉綿綿,“這三年我盡心盡力醫治你爸,我對你們問心無愧。”
說完,他轉身上車。
葉綿綿看他要走,連忙跑過去拍車窗,歇斯底里地喊:“何醫生,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何以安!”
何醫生根本不理會她,方向盤一打,車子駛出去。
葉綿綿追了一段路,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匯入主路,消失在茫茫車流中。
她站在路邊,氣得朝空氣中揮了幾拳,轉身往療養院跑去。
何以安跑了,關於她爸那些治療方案肯定還在。
只要她拿到治療方案,再去各個醫院找最權威的醫生看,肯定能查出點什麼。
如果她爸真的是被人設計害死的,她絕對不會放過害死她爸的人!
比亞迪車內,秦卿目睹了一切,看著葉綿綿跑進療養院,她勾了勾唇。
“有點意思了。”
葉綿綿衝進何醫生辦公室,辦公室裡已然換了個人。
這人葉綿綿也認識,是其他科室的,葉綿綿穩了穩呼吸,說:“徐醫生,何醫生讓我來拿我爸的病歷和用藥記錄。”
徐醫生知道她那天在病房裡大鬧,叫來警察調查後,又找了法醫給她爸做屍檢。
“葉小姐,何醫生辭職了,已故病人的相關病歷都已經銷燬,不好意思啊,幫不上你的忙。”
葉綿綿看見她眼底對她的警惕,“你確定什麼都沒留下?”
“你有疑問,我建議你找何醫生當面談,抱歉,我要去查房了。”
徐醫生起身離開。
葉綿綿垂頭喪氣地站在辦公室裡,何醫生這條路走不通,她又想到了一個人。
她一刻也沒耽誤,衝出療養院,正要打車,一輛比亞迪停在她跟前。
車裡坐著秦卿,“葉小姐,好巧,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