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跟蹤四十八小時（上）
向陽拿著兩個盒飯向一輛銀色的小車走過去，然後坐進副駕位，旁邊的小張接過他遞來的盒飯。
“怎樣？出來了麼？”向陽開啟自己盒飯。
小張也開啟自己的盒飯，搖搖頭：“還沒有出來。”
在兩人面前的是濱江大酒店，尚銘嘯被扣留四十八小時後因為證據不足被放了出來。之後，高義派人二十四小時輪流跟著他，可跟了快兩天了，尚銘嘯並沒有異常行動，他的行動軌跡基本就是公司和家，此外幾乎沒有去過別的地方。眼看就到中秋節了，根據高義判斷，如果尚銘嘯是兇手，他肯定會有行動。果然，在第二天晚飯時間，他從家裡出來，穿上了休閒西服到了濱江大酒店，似乎是約了人。
“麗麗，裡面情況怎樣？”小張撥通電話問在酒店餐廳裡面的同志。
“還沒有動靜。”電話那邊說到。
“好，繼續觀察，有情況……”小張說。
“張哥！”在身邊的向陽突然驚訝的叫到。
“怎麼了？”
向陽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是……是凌霜？”
“誰？”小張趕緊伸長脖子望去。
向陽顧不上回答小張的話，而是直接拿過他手機對電話說：“師姐，你留意下，看尚銘嘯約的人是不是一位長頭髮，穿著黑色連身裙，黑色高跟鞋，拿著紅色掛包的女生。”
“好。”電話那邊沉默了大約三分鐘，“沒錯，和你描述的樣子一樣，我拍個照給你們發去。”
向陽趕緊檢視手機資訊，圖片中坐在尚銘嘯對面的人果然就是凌霜。怎麼會是凌霜？她怎麼會和尚銘嘯認識的？小張看到向陽如此緊張的表情，趕緊拿過手機看著裡面的人：“怎麼了？你認識這女的？”
向陽轉臉看著小張：“她是千梵的舍友。”
“舍友？又是L大的？”
“不行，要馬上告訴高哥。”向陽馬上撥通了高義的電話。
第四天了……千梵躺著床上愣愣的看著天花板，這四天以來她們找遍了每個角落都沒找到鑰匙，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一開始她們的判斷就是錯的。
“聽到我說話麼？”沈千梵的聲音從腦海裡傳來。
“聽到……”千梵毫無生氣地回答到，“以後有話直說就好了，聽得很清晰了。”這段時間，雖然她們沒找到鑰匙，但值得開心的是她們已經可以跳出夢境在日常生活中交流了。沈千梵可以在腦海中傳來聲音，而夏芝則需要用千梵的身體回答，所以這些天，她就像個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
“姐姐，你說我們是不是方向錯了？或許我們不應該用常人的思維來猜測他把鑰匙放哪裡。”沈千梵說。
“那應該用什麼思維方式猜？”千梵像條軟皮蛇的在床上翻了個身。
“我也不知道……”沈千梵說道。
兩人陷入了沉默，已經第四天了，尚銘嘯說離開兩天，那也就是他隨時都可能會回來。就算現在讓她們找到了鑰匙，開啟了門，最佳的逃跑時機已經錯過了……
“姐姐，”沈千梵聲音又傳來，“你是不是想放棄了？”
千梵沒有說話，堅持不一定有結果，但放棄一定很輕鬆……屁話！放棄可能就把命給丟了！怎麼可以放棄！
“姐姐我絕對不放棄！我就不信，找不到這個變態藏的東西！”說著，她一下坐起來，“來，妹子！分析一下，我們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找過！”
腦海中沈千梵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好！我想想，所有可以藏鑰匙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櫃子、抽屜……讓我想想，如果我是他，這門鑰匙我會放在哪裡呢……”
跟隨沈千梵的思路，千梵也自言自語起來：“這個房子是他的家，能進入他家的人，除了是被他認可的作品外，就是被他認為是他另一半靈魂的我。”
“所以……這裡是他最隱秘，卻又是最安全的地方。”沈千梵接過去說到，“既然是這麼重要的地方，鑰匙又是唯一可以開啟這裡的工具，那就意味著鑰匙就像人的心臟或者大腦一般重要。”
“心臟？這房子的心臟部位是什麼……”千梵順著想。
“心臟跳動維持著血液迴圈，是人體一個永不休息的器官，永不休息的東西……”沈千梵唸叨著，突然她說到：“難道是！”
“是什麼？”千梵趕緊追問到。
“鍾！在這房子裡唯一一直執行的東西就是鍾！”沈千梵說到，“或許鑰匙就藏在裡面……”
就在沈千梵說的時候，千梵已經迫不及待跑下樓奔向那個古老的大鐘。之前她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個鍾，現在仔細看的時候發現這應該是一款需要定期上發條的鐘。可這些天她從來沒給鐘上過，鍾卻沒有停下，應該是經過改裝成了電子鐘。
這一款落地大鐘，四四方方的，上面是圓形大鐘鐘面，下面是長長的鐘擺。千梵開啟鐘擺的玻璃門，仔細翻看裡面，毫不費力，就在鐘擺的背面她找到了鑰匙。一把非常普通的鑰匙，她看著手中的簡陋的鑰匙：“妹子，你看是這把鑰匙麼？看樣子，不像是門鑰匙，像是給大鐘上發條的那種鑰匙啊。”
“不管是什麼鑰匙，至少是這些我們找到的唯一一把鑰匙啊，先去試試？”沈千梵說到。
沒辦法，好歹也是把鑰匙，就試一下吧。千梵來到大廳中間，掀開毯子，找到門……可這時候千梵愣住了……
“妹子……你知道鑰匙孔在哪裡麼？”千梵看著平滑的門面問到。
此時沈千梵尷尬的說：“我……好像也沒看到有鑰匙孔……”
接到向陽的電話後，高義趕緊換上衣服開車趕往濱江大酒店。這些天，高義幾乎又沒睡過，好不容易回家眯了一會，還不到三個小時就被向陽電話吵醒了。
他邊開車邊回憶著凌霜，如果說凌霜的外型，確實和之前遇害的幾位女生很相似。根據上一個案件死者失蹤的時間來說，現在距離中秋還有三天，看來，尚銘嘯是真的要行動了。
可是，他明知道現在警察已經盯死了他，到底他打算怎樣從我們眼皮底下帶走凌霜？難道他真的不知道我們一直在監視他？不對！他肯定知道！這次他挑戰難度又升級了，上一次是在學生經常前往的情人谷路上，這次他要更多觀眾，而且還要我們警察來當他的觀眾。
就在高義還在思考的時候，手機響了，是警局的來電。
“喂，胖子。”高義接通電話。
“高隊，我們這邊剛過查到尚銘嘯的一些情況要跟你說。”在警局負責調查尚銘嘯的胖子說到。
“什麼情況？”
“我們在排查與尚銘嘯有親戚關係、朋友關係和工作關係的人時候，發現他父母都已經過世了。母親是在他小學的時候去世的，父親則是在五年前去世。”胖子說到。
“這些我們之前調查尚銘嘯的時候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高義有點不耐煩。
“是的，不過這次我們查到，原來尚銘嘯他不是獨生子。他是雙生子，準確的說是龍鳳胎。他有一個妹妹叫做尚銘汐，出生的時候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去世了。”胖子習慣了高義這幾天的急躁，並不在意。
“妹妹？”
“沒錯。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地方，還有更加詭異的，你猜怎麼著……”
“行了行了，別給我賣關子，直接說！”高義知道胖子是個小說迷，趕緊打斷了他。
“好好……當地派出所記錄情況是，他母親是服用老鼠藥中毒死亡，死後一週，因為屍體開始腐爛散發臭味才被鄰居發現。詭異的是，這幾天他們父親都在外地工作，尚銘嘯和尚銘汐兩人平時出入自如，根本看不出他們母親已經去世的樣子，如果不是屍臭，估計還得等他們父親回來才會發現。也就是說，他們兩個孩子在家和媽媽的屍體一起住了一個星期，你說可怕不可怕。”胖子在那邊繪聲繪色的說。
“當年派出所檔案有沒有記錄他們母親的死因？”高義問。
“他們的母親被斷定為自殺，因為從當時鄰居以及他丈夫的口供都可以看到。他們母親在生下他們兩個孩子後就患了產後抑鬱，這些年一直在服藥，本來控制得也還可以。但兩孩子上小學後，她病情又加重了，根據鄰居口供，經常會聽到她打罵孩子的聲音。”胖子繼續說到。
“有他母親照片麼？”
“有，一會我給你發過去。另外就是他妹妹，尚銘汐是在母親去世後不到一週因心臟病發去世的。”胖子說。
“妹妹的死有什麼特別的情況麼？”
“妹妹的死倒沒什麼特別之處。妹妹死後，他和他爸就移民去了美國。我查到，到了美國，他父親將他送去了一家封閉式的家庭學校上學。那學校不是一般學校，是一家專門治療有精神病兒童的私立學校。尚銘嘯在那裡待了三年的書才轉到當地普通的學校。我猜是接連失去母親和妹妹後，他的精神就出了問題。可唸完小學後，因為他父親工作關係，尚銘嘯回到國內就讀中學，而大學卻又考去了美國，你說他們這樣是不是特折騰的？”胖子津津有味的說。
高義沒心情當故事來聽：“他父親的情況呢？”
“父親啊。他父親叫尚偉國，是上海人，家境還不錯，到他父親這一代已是九代單傳，所以也沒啥親戚。不過他父親倒還是挺爭氣的，是個建築工程師，賺了不少錢，就是老往外跑，少了點時間陪老婆孩子，難怪老婆會有抑鬱症……”
“說重點！”高義不耐煩到。
“好好！他父親是五年前因肝病在美國去世的，沒什麼可疑的地方。父親去世後，尚銘嘯就變賣了美國所有的物資回國生活了。我想尚銘嘯還是有中國傳統落葉歸根的思想的，據調查，他父親還是在國內下葬，和他母親、妹妹葬在一起。而且那個墳啊，還不是正規的墓園，而是在他們老家後山頭找什麼風水先生相中的墓地。
啊，對了！他家還有一套祖屋，因為房產證名字至今還寫著他父親名字，所以一開始排查尚銘嘯房產的時候沒有發現。而剛好，這房子就在技術部圈定的三公里範圍內。”小李說到。
“祖屋……把地址發給我。”高義說到。
“行，一會我把地址和定位發給你，不過……”
“不過什麼？”高義問。
“這祖屋是在一條城中村裡面，四周都是出租屋，人來人往的，不太像藏人的地方。”小李說到。
的確，正常來說藏匿和犯案都應該選擇人煙稀少的地方，這樣才不容易被發現。不過，尚銘嘯這次明顯就是衝著挑戰警方來的，所以任何線索都不能忽略。“行，我知道了。先把位置發給我吧。”
這時，向陽電話又來了。
“不說了，把剛你說的那些資料都發我一下，回頭有新情況再聯絡。”說著，高義掛掉胖子電話後接起向陽電話，“向陽，怎樣？”
“高哥，剛剛尚銘嘯在酒店定了客房，他和凌霜兩人上去了。”電話那邊的向陽焦急的說道，“高哥，你說要不要我們假裝接待生什麼的去檢視一下。或者……或者我直接找個藉口給凌霜電話？”向陽說道。
雖然高義也很焦急和擔心，但如果這個時候貿然行動的話，那就是打草驚蛇，“先別動，他對殺戮有執著的要求，不會那麼隨便的動手的。你們先密切關注，我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