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彷彿他就是大周的罪人，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費王坐在龍椅上，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節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真恨不得立刻衝下龍椅，將刁陽這個逆子千刀萬剮！
就在這時，茅煜陽卻突然眯起了眼睛。
他盯著托盤，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這些……真是刁陽捐的？”
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輕佻，反而帶著一絲凝重。
“回……回稟太子殿下，”
小太監的聲音有些發顫，
“刁陽皇子說……他囊中羞澀，這些都是他在皇陵裡……隨便做的……讓小的撿幾個，充個數……”
小太監越說越小聲，頭幾乎要埋進胸口。
顯然，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些東西實在上不了檯面。
此話一出，大殿內頓時炸開了鍋。
果然是垃圾！
還是刁陽親口承認，從皇陵裡隨便撿的！
費王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
“混賬！”
他氣得渾身發抖，
“朕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
他越想越怒，恨不得立刻將刁陽碎屍萬段。
“來人，給朕……”
他正要下令，卻被身旁的監正輕輕拉住了衣袖。
監正鬚髮皆白，仙風道骨。
他捋了捋鬍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陛下，稍安勿躁。”
監正的聲音，平靜而沉穩。
“監正？”
費王強壓著怒火，看向監正，
“莫非……你看出了什麼端倪？”
“陛下聖明。”
監正微微頷首，
“微臣確實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托盤。
與此同時，茅煜陽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嘲諷與戲謔：
“我說刁陽兄，這也太……節儉了點吧？”
他搖了搖頭，故作惋惜地說道，
“這些瓶瓶罐罐，怕是連乞丐都看不上眼吧？”
“如此寒酸之物，也敢拿出來獻寶？”
他環顧四周，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大周若是隻有這點本事，還是趁早認輸吧！”
“免得丟人現眼！”
他的話，如同一把把尖刀，刺痛著大周君臣的心。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低下了頭，羞愧難當。
他們心中憋屈，卻又無力反駁。
畢竟，刁陽拿出來的，確實只是一堆破爛。
可就在這時，監正卻突然笑了。
他轉過身，面向茅煜陽，緩緩開口：
“宋太子，你可知，何為‘有眼不識金鑲玉’？”
“嗯？”
茅煜陽眉頭一皺，
“你什麼意思？”
“老夫的意思是……”
監正頓了頓，
“你，看走眼了！”
“這些東西，可不是什麼破爛，而是無價之寶！”
“無價之寶？”
茅煜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哈哈哈哈……監正大人，您可真會開玩笑！”
“就這些垃圾，也配稱‘無價之寶’？”
“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是不是老糊塗，你很快就知道了。”
監正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
他走到托盤前，指著那幾個灰撲撲的瓶子，
“宋太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材質？”
“什麼材質？”
茅煜陽不屑一顧，
“不就是幾個破陶罐嗎？”
“破陶罐？”
監正搖了搖頭，
“你再仔細看看。”
茅煜陽聞言，將信將疑地湊近了些。
他仔細端詳著那幾個瓶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這……這是……”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沒錯，”
監正點了點頭，
“這是暖陽寶玉。”
“什麼？！”
茅煜陽驚撥出聲，
“暖陽寶玉？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
監正反問道，
“難道你以為，這世上只有你們大魏才有暖陽寶玉嗎？”
“可是……”
茅煜陽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暖陽寶玉何等珍貴，怎麼會用來製作這種……這種瓶子？”
“孤陋寡聞。”
監正輕哼一聲，
“這世上的事，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他指著那幾塊鏽跡斑斑的金屬片，
“再看看這些，你可認得？”
茅煜陽的目光，落在了那些金屬片上。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這……這是……”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遠古神器碎片？！”
“不錯。”
監正點了點頭，
“看來，你還不算太蠢。”
“這……這怎麼可能……”
茅煜陽喃喃自語，
“這些東西……怎麼會在皇陵裡……”
“怎麼會在皇陵裡？”
監正冷笑一聲，
“這就要問問你的好‘朋友’刁陽了。”
“他……”
茅煜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做夢也想不到，刁陽竟然會拿出這樣的東西。
這簡直……
比直接打他的臉還要讓他難受！
“我不信！”
茅煜陽突然大吼一聲，
“這一定是你們的陰謀！你們串通好了，故意陷害我！”
他指著監正，
“你……你這個老騙子！你敢騙我！”
“騙你？”
監正冷冷地看著他，
“宋太子，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大周雖然國力衰微，但還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你。”
“事實勝於雄辯，你自己好好看看，這些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說罷，監正衣袖一揮。
一道勁風，拂過托盤。
原本灰撲撲的瓶子，瞬間變得晶瑩剔透，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而那些鏽跡斑斑的金屬片，也褪去了鏽跡，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斷劍，殘刀，破損的甲冑……
每一件，都散發著古老而強大的氣息，令人心悸。
“這……這……”
茅煜陽徹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些寶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樣？現在相信了嗎？”
監正淡淡地問道。
“我……”
茅煜陽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心中，充滿了震驚、疑惑、不甘……
以及一絲恐懼。
“監正大人，您確定，這些東西，真的是……”
費王也有些回不過神來，試探著問道。
“陛下放心，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這些東西，千真萬確！”
監正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好！好！”
費王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看向茅煜陽，
“宋太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
茅煜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怎麼，不服氣？”
費王冷冷地看著他，
“要不要，朕再讓你好好看看？”
“不必了！”
茅煜陽猛地一揮手，
“我認輸！”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過，這件事，還沒完！”
他指著監正，
“我要親自去大周皇陵，一探究竟！”
“若你們膽敢欺騙本太子，我大魏，定與你們不死不休！”“放肆！”
費王勃然大怒，聲震屋瓦，他猛地一掌拍在龍椅扶手上，堅硬的黃花梨木竟被震得裂紋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