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夜殺機
於步崖的乾脆利落讓楚卿又對他多了幾分欣賞,月夜下,楚卿輕咳了一聲後示意風華上前,自己一撩衣襬轉身上了馬車。
姐弟二人又配合著將於步崖送上了馬車,輪椅也熟而生巧的綁在了車廂後,少年懷裡捧著包裹僵直著身體被二人擺弄著,羞的一張臉都紅了,看的楚卿止不住的發笑。
夜裡叮叮噹噹當聲音雖然不大,卻也明顯,有人家養了狗兒的,聽了聲便戒備的汪汪叫了幾聲,直叫的院裡又匆忙跑出來幾人。
楚卿和風華見狀便掛上了笑臉站在馬車邊等著,,那小姑娘倒也識趣,被那老僕扯著還不忘低聲諾諾道“爹、娘,這兩位哥哥就是救了我們的人!”
聽了這話,那對渾身書卷氣的夫妻便要張口說些什麼,卻被楚卿豎在唇邊的手指打斷了!掛在車沿的黃皮紙燈籠正隨著夜風搖晃,還有那狂吠不止的狗兒,都彷彿在昭示著什麼。
“先走吧,此處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楚卿帶著笑說了這麼一句,主動撩開簾子請他們上去。老人家原本還有些侷促,可隨著那狗兒吠的越發厲害的聲音,到底還是一個扶著一個的上了馬車。
那老僕抱著包裹想要坐在車轅上,卻被楚卿態度堅決的推進了車廂裡,風華的臉上早就沒有了笑,手裡攥著兩把草喂完了馬便趕著夜風只留了一盞燈籠踏著夜色離開了巷子。
一行人離去沒多久,便有密集的噠噠腳步聲疾步而來,夜裡的巷子無端多了一股肅殺之氣,狗兒沒了叫聲,民宅裡僅剩的零星燭火也隨之熄滅,黑黢黢的夜裡,於家半敞的門隨著夜風晃盪,讓某些人心底又堅定了那份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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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車廂裡,於家一眾人有些拘謹的圍坐在一起,只有於步崖帶著麻木和幾分習慣再次躺在了矮榻上“父親,馮字遠今日是打定主意得到小妹的,若非遇見恩公,我們於家,今日怕是不好過。”
說著話,他還若有所指的敲了敲後窗,夜裡,狗兒吠叫的聲音雖然越來越遠,可空氣中卻彷彿染上了粘稠的不安!於父聞言,嘆了口氣,下意識的敲了敲已經發痛的額心。
那婦人攏了攏罩在肩上的披風,用帕子掩在唇角,終是忍不住輕咳出了聲。老僕坐在一角望著這對夫妻,眼露擔憂的同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於步崖抿了抿唇,四下搜尋者落腳地,就想給自己母親讓地方!還是於父瞧見了把他按住了“別忙了,這馬車裡比咱們家還要舒服幾分,你就老實躺著吧。”
有些話說開了,最初覺得說不出口的也變的不是那麼難以啟齒了,於步崖躺在矮榻上,望著車廂裡的一眾,目光有些發沉
“父親,已經這樣了,不能再繼續忍耐下去了,蟄伏也不一定是這種辦法!妹妹被那種人覬覦著,我的腿也毀在了他們身上,母親還病著,您是幷州城的禁忌,如今不是蟄伏了,是憋屈!”
於步崖不單是外人眼裡的君子,在於父於母眼中更是從不叫他們操心的好孩子,說話從來都帶著書生氣兒,這還是第一次,於步崖說話如此不留情面,而與他說話的人還是他的父親。
於母捏著帕子不吭聲了,一雙妙目隱隱閃著淚光。於父苦笑一聲,又錘了錘自己的額心“崖兒!早就不是我想蟄伏了,當初於家桃李滿天下,但是在幷州,我們就連反抗馮家都不能,是爹無能....”
此話一出,空氣幾乎凝滯!老僕不忍的別過頭,眼圈在燭火的照耀下,更是隱隱泛紅。
楚卿靠在車廂上藉著隱隱的燭光正拿著炭筆畫著什麼,風華則是打起了全部精神操控著馬車穿梭在巷子裡。
等到裡邊說的差不多了,楚卿捲起了車簾,用鐵鉤將幔帳吊了起來,掛著一張笑臉朝著裡面打起了招呼“呀,兄臺,說起來我們才來幷州還不到一個下午,人生路不熟的,這指路還得靠你們了.....”
明明方才還覺得就連呼吸都難受,可於步崖望著楚卿那張笑臉,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速度快的就連於步崖自己都不可思議,他心裡波濤洶湧,面上卻滴水不露
“認路之事家中無人比得過同叔。若我所料不差的話,馮字遠應該早就在城門口埋下人了!恩公,我們這番去,會是自投羅網嗎?”
風華聞言,目光狠狠的殺了他一眼,鼻孔微張,唇角溢位一聲輕笑,那張俊俏的精緻的臉蛋將輕蔑詮釋的再完美不過。楚卿看他這怪樣忍不住想笑,忍了忍方才道
“不會被抓的,放心吧。”她說的輕鬆寫意,就像是走在自家後院一般。於母看的驚訝,眼裡卻隱隱透著亮光。
同叔往風華身邊湊了湊,眯了眯有些花的眼睛給他指起了路!楚卿則是伸手又在車身下摸了摸,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
於步崖在矮榻上半坐起了身,仰頭望著天空,面上是難得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