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改口茶
第二天清晨，南棲月洗漱好之後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發了會兒呆。
陸北庭留給她的是主臥，臥室很大，大得讓人缺少安全感。
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南棲月拍了拍了臉頰的水珠，下樓後挪步到廚房看著陸北庭單手打雞蛋。
“早上好。”指節抓著袖口，她站在一邊琢磨著要不要幫忙。
陸北庭抬了抬眉梢：“早。吃不吃溏心蛋？”
“都行。”南棲月莞爾一笑，“常年待在國外的人是不是都挺擅長做飯？”
“都？”陸北庭挑了個字眼出來反問，隨而解釋道，“或許吧，國外吃不到心儀的家鄉菜，多數人會學著自己做。”
南棲月嗤笑出聲，“我有個朋友也在國外，她做的飯看起來特別有食慾。”
雖然她一次也沒吃過。
“去坐著吧，油煙燻。”陸北庭開了鍋，雞蛋下鍋後滋滋冒煙。
“我可以幫忙的。”南棲月踟躕了一下。
陸北庭抬頭：“不用，很快就好。”
聞言，南棲月沒再搭話，走到沙發前隨手拿了個抱枕抱在懷裡閉眼小憩。
半山別墅地處半山腰，四周靜謐無聲，陸北庭留給她的是主臥，但南棲月昨晚卻是在臥室內的單人沙發上蜷縮著入睡，睡眠質量不佳，以至於今早被鬧鐘吵醒的時候自己跟自己生了會兒悶氣。
煎蛋的香味撲鼻，陸北庭把粥連著鍋端上了餐桌，湊近了才知道原來燉的是筒骨粥。
南棲月忍俊不禁，抬眼細細打量著又重新折回廚房的男人的後背。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腳下踩著的淡黃色毛拖有點出戲，但不影響觀感，如果說穿上正裝的陸北庭氣質清冷得像業界精英，那現在的陸北庭就像一個具有人夫感的居家暖男。
“昨晚睡得不好？”陸北庭盛了一碗粥遞給她，瞥見她眼底的陰影多問了一句。
南棲月隨口一扯：“認床。”
陸北庭倒是沒料到是這麼個回答，沉吟片刻，“那今晚送你回綠江名城吧。”
南棲月隨即點頭：“正有此意。”
於是空氣中迎來了很長一陣的沉默。
剛認識不久的新婚夫妻不太熟，這頓二人早餐吃得分外糾結，南棲月一開始確實在糾結該起個什麼樣的新話題，結果嘗著粥的味道不錯，然後就忘了說。
最終這頓早餐最終以沉默收尾。
啟程回渭水大院時，南棲月收拾好自己，縮著脖子往車子鑽，然後在陸北庭開車後打了個噴嚏，在他看過來時，又忍不住打了很長一個哈欠。
於是投射過來的目光似乎更加灼熱了。
南棲月抿著唇，假裝沒看見。
片刻後，駕駛座裡傳來一聲低醇笑意：“休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沒事兒，我不困。”南棲月吸了吸鼻子，有些尷尬地動了動腿。
陸北庭看過來的眼神似乎帶著“你確定”的詢問意味，見她篤定，便沒再出聲相勸。
這一路車程該有四十來分鐘，南棲月昏昏欲睡，又在即將睡著那一刻猛地恢復意識睜開眼睛。
像個可愛又倔強的不倒翁。
陸北庭在心裡默默給了她一個評價。
到達渭水大院後，倆人一塊兒下車，南棲月站在大門前再次張嘴打了個哈欠。
困得想罵人。
“早上好呢，姐姐姐夫！”清脆悠揚的聲音從二樓陽臺的位置傳下來，姜有容咧嘴，雙手搭在欄杆上，衝南棲月挑挑眉。
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姜百川。
南棲月：“……”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於是帶著這種不爽的感覺，南棲月吸了吸鼻子，眉毛一彎，嘴角一揚，主動湊到陸北庭身邊，親暱地抬手挽上他的臂彎。
“早。”陸北庭抬手打了招呼，在二人的目光下將搭在自己臂彎的手拉下來牽住，不緊不慢地往屋內走。
南棲月微微一怔，下意識縮了縮指尖。
“他們是雙胞胎？”陸北庭自然問話。
“嗯，只差了三分鐘。”南棲月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這倆二貨長得不像雙胞胎吧，你怎麼看出來的？”
“確實不像。”陸北庭瞧她來了精神，不免在心裡失笑。
早知道在車裡就該說說話。
“嗯？”進了大門，走過前院鋪滿鵝卵石的小道，在即將進屋前，南棲月暗暗調息。
“正因為他們不太像，所以才向你求證他們是不是雙胞胎。”陸北庭解釋，隨後漫不經心繼續道，“姜家這一輩出了對孿生兄妹，應該沒人不知道。”
南棲月剛調整好的狀態被這一句話衝散。
陸北庭不著急推門進去，看向她的目光夾雜著戲謔。
據他所知，姜家為這兄妹二人辦的週歲宴以及成人禮，放眼整個北城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相反，同樣在姜家長大的南棲月卻從不被外人所知。
“你知道的還挺多。”南棲月聽得出他話中有話，抬眸警惕性地看他一眼，“陸先生，收起你的好奇心哦。”
“嗯，可以。”陸北庭點頭，表現得落落大方。
進屋後還沒來得及叫人，林遙就已經上前招呼，喜氣洋洋的比過年還熱鬧，姜百川兄妹二人也從樓上下來，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南棲月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倒是沒想到陸家兄弟二人隔著年歲都長得如此相像。
耳邊陸北庭的一聲“爸媽”拉回了南棲月的思緒，她眨眨眼，下意識跟著喊了聲爸媽。
對方聽了樂得連連回應。
牽著她的手似乎動了一下，她朝陸北庭看過去，對方失笑一聲，牽著她直接往客廳沙發走。
“外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南棲月坐下後看著姜老頭喊了一聲。
外公本人氣色好得不得了，尤其是看陸北庭的眼神，就差將滿意兩個字刻在臉上。
二人改口改得十分順利，緊接著傭人捧著沏好的茶水過來，茶杯是喜結連理的樣式，林遙跟陸懷明坐下後打趣了一聲：“婚禮雖然沒辦，但是改口茶還是得喝的。”
陸懷明也跟著笑：“對，喝了這茶，今後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就盼著這一天呢，這小子以後啊，就歸月月管著了。”
眾人鬨堂大笑，陸北庭在林遙的暗示下上前一步來到姜老爺子身前，雙手將茶水遞上，“外公請喝茶。”
姜老頭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說了幾句話，面容慈祥地給陸北庭遞過去一個紅包，隨而被他轉交給了南棲月。
南棲月捏著紅包還不明所以，屋裡長輩又是一陣調侃地笑，就連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姜有容都笑得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