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紅衣墨髮非女子
“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呢?”戲謔的語調,隨著和煦的風,幽幽飄來,墨惜與綠瑤瞬間收斂了笑,側首,便瞧見了一紅衣墨髮的——
男子!
墨惜的瞳孔瞬間放大!
墨髮紅衣,皓腕紅唇,一雙桃花眼灼灼,眉目含情,清淺一笑,便醉了這塵世!明媚的笑顏,如沐春風的語調,瞧著是溫潤的面龐,只那嘴角勾起的三分笑意,又讓眼前的人多了幾分灑脫不羈,摺扇輕搖,行動間卻是多了幾分雍容清貴。
比女子還要俊美,卻是比男子多了幾分挺拔風姿,行動間流溢位來的霸氣威懾,讓人不容忽視。
不是女子,是男子,並且是一個危險的男子!
忽然,墨惜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一段話:熙京有三美,息禾公子為最,沉魚落雁洛沉煙,閉月羞花清影色!
幾句話中,暗藏三人,已嫁給當今太子的洛沉煙與嫁給簫世子的木清影,此二人為當世美人,合稱熙京雙姝。至於那排名第一的卻是男子。
當初聽聞這一句時,墨惜還曾嗤笑一番,只道一個男兒,又怎能與女子比美?只現下見了,恍然間,才意識到世間竟然又如此妖嬈的男兒,亦正亦邪,亦妖亦仙,委實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對於此人,墨惜記得世人的定論並不統一,稱其好者有之,成器不好者,亦有之。
墨惜蹙蹙眉,思及此,自然是曉得了面前之人的身份,款款移步,行了過去,躬身,福了一禮:“墨家七女給息世子請安。”
沒錯,眼前之人,便為息世子,原名鳳洺息,鳳家第六子,也便是那句話謠裡的息禾公子。
見此,鳳洺息挑眉。
他初初見她,只覺是一個有趣之人,卻不想此人還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摺扇一打,收攏了起來,鳳洺息收了身上的慵懶怠慢之色,行了一步,到了墨惜身前,一揚摺扇,挑起墨惜的下顎,那輕佻的態度,讓墨惜心下著惱,她想要偏開頭去,卻好似被一股力道控制了一般,移不開。
“七姑娘,委實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只是,不知姑娘可知,女子無才便是德,太過聰明,日後怕是要受累的。”輕輕緩緩柔柔和和的語調,好似春風一般,拂過墨惜的耳畔,落進心底,讓墨惜心下一驚,無論眼前之人是瞧出什麼也好,隨意一說也罷,都要墨惜不喜。
墨惜側眸,眼睛微微眯起,控訴著她的不滿:“受累也好,享福也罷,墨惜想,這些恐與世子無關!”
聞此,鳳洺息一愣,須臾,卻是放開了墨惜,仰頭大笑,爽朗的笑聲,在空曠的四周迴盪,只是那笑容裡,卻是夾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好一句與我無關!好一句與我無關……”當年有一個女子,說了一句與他無關,便決然離去,成了他人妻,不曾想,時隔幾年,卻是從別人口中,再次聞到了這句話!
摺扇在手裡輕拍,一下一下,好似鼓點一樣,落在墨惜心底。
墨惜的心下,突然生出了幾分煩躁:“世子既然不願笑,又何苦勉強自己?”
話落,笑聲戛然而止,空氣中浮動著幾分戾氣,不用抬首,不用揣測,墨惜都知,這幾分戾氣,怕是由身邊之人發出,恐怕他是被她猜中了心思,才會如此惱怒。
下顎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鉗住,並不疼,只剛好扼住,讓她動不得。微微斂眉,瞥見另一隻拿著摺扇的手,骨節分明,瑩瑩如玉,纖細修長,卻是比女子的手更加好看。
墨惜抬眸,正正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浩淼無垠的眼瞳裡,流露著幾分危險氣息:“七姑娘,你可知,這個世上有些人的心思,卻是不能猜測的?”輕緩低沉的語調,浮在耳際,好似呢喃,中間夾雜著三分笑意,微眯的眼眸,似笑非笑,讓人猜不透,看不懂。
心頭一跳,墨惜揣摩不透眼前人的心思,當真是陰晴不定,看來,世人所言非虛。
其實,鳳洺息心中是有些惱怒的,並非是著惱眼前之人,而是在著惱他自己,只他向來不會在人前流露真是情緒,然而今日——
許是她那一句話,觸動了心底的傷,故而才會忘記了剋制!
心下有些忐忑,只面上卻十分冷靜。墨惜斜了眼,側過頭,本是想說些什麼,卻不曾料到,兩人離得太近,一瞬間,雙唇擦過,柔軟的觸感,讓兩人身體同時一僵。
鳳洺息瞳孔一縮,若無其事地鬆開了對墨惜的鉗制,拍了拍衣衫,揚起頭看了一眼天際,輕緩道了一聲:“不早了,委實該回去了。”
話落,轉身離開,紅衣墨髮,與空中飛揚,交織在一起,讓這片天空生動了起來。
只墨惜不曾防備,被鳳洺息一推,踉蹌了幾下,方才被綠瑤扶住,抬首的瞬間,只見那人翩然離開的背影,因著方才的事情,只一顆心卻是平靜不下來。
“姑娘,這息世子委實無禮。”綠瑤憤憤不平。
然,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心下亦有些畏懼。
莫不是她不想上前幫姑娘說話,只方才,每每要近前時,卻是被那人有意無意的一個眼神嚇退了回去,腳下再移動不了半分,現下想想,心有餘悸。
綠瑤說了須臾,不見有人回應,側首見,卻見墨惜望著前方愣愣出神,心道:姑娘莫不是被那人的迷惑了?
“姑娘,那人雖然貴為世子,卻不是什麼好人,只姑娘莫要被迷惑了。依奴婢瞧著,今日的軒世子、簫世子都比那人強上百倍。”
墨惜回身,恰恰聽到綠瑤如此一說,當下一笑:“怎麼?在綠瑤的心中,原來姑娘我就是這麼一個膚淺的人?不過是一副臭皮囊罷了,說不得哪日便沒了!”
“姑娘委實見地高深,奴婢佩服。”綠瑤含笑說道,轉身扶著墨惜離開。
只心下卻是鬆了一口氣:幸好,姑娘不喜那人,若不然,姑娘日後怕是要吃苦頭了,那人委實是——
太輕浮了些!
然,她們卻不知,這一番對話,剛剛好落入了去而復返的鳳洺息耳中。他望著遠去的一主一僕,輕撫芳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體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副臭皮囊嗎?”
幽幽的眼瞳,閃著深邃的光。墨惜萬不會想到,如今在府內相遇的鳳洺息,便是當初普光寺內的吹簫人。
七年,世事變化,世間無奈,改變的何止是她一個人?
再遇,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