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川哥兒被罰（2）
夜色籠罩下，小小的身影堅強而匆忙，行走在幽深的小徑上，步步堅定，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四周靜謐極了，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空氣裡似乎飄蕩著凝重的氣氛。
腳踩在青石板路上，傳來沉悶的響聲，好似成了這安靜的夜晚，單調的旋律。
一刻之後，墨惜與兩個丫鬟來到了學堂。
戌時已至，天色已黑，今夜無月，四周蒙著一層霧氣。學堂那處其他的幾間屋子已然熄了燈，只餘一處還亮著燈盞，墨惜到了那裡時，並不曾瞧見夫子，只川哥兒跪在地上，而六少爺晟哥兒卻站在川哥兒面前，一臉得意。當下墨惜便是一陣惱怒，可到底她不是一個年輕氣盛的，雖然心疼川哥兒，仍舊冷靜了下來。
“墨子川你平時不是挺得意的嗎？夫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只今日，為何跪在這裡了？怎麼，還像方才一樣，伸出拳頭來打我啊？嗯？”少年的聲音，帶著幾分稚嫩。
墨晟在府中排行老六，只年紀並不大，不過比墨惜大了一月，正是叛逆的年紀，平日裡不服管教，本該不招人待見，只生了一張會說話的嘴，整日裡好似抹了蜂蜜似的，將王氏哄的直樂呵，頗受王氏的喜愛，這才使得他有些小霸王的性子，平日裡喜愛招惹是非。
川哥兒本想反駁，然抬起頭的瞬間，眼睛一怔驚愕，卻是發現站在門口的墨惜。
“阿姐！”川哥兒一陣驚呼，聲音中有些慌亂。這些年，他曉得墨惜過的不容易，因而在學堂裡，他總不想與墨惜惹麻煩，然而，避了這麼許久，卻不曾想今日招惹了這個霸王。
川哥兒心裡覺得委屈，可又怕墨惜瞧了心裡難受，當下垂下了頭，如鬥敗了的公雞一般。今日，夫子教訓他的時候，他都不曾認錯，然而，只墨惜一眼，卻是讓他心下難過。
墨惜的目光，從川哥兒身上淡淡略過，不過一下，卻是將川哥兒身上打量了遍。
嘴上有些傷，臉也擦破了皮，手上也有些擦傷，只不知身上——
墨惜眉緊蹙，抬首間，目光落在了墨晟的身上。
“七……七妹。”墨晟有些緊張，眼前的少女明明比他還要小些，只是不知為何，每次見了她，他心裡總會有些害怕。
“因何打架？”墨惜不曾理會墨晟的呼喚，而是輕緩行了兩步，走到川哥兒面前，望著垂首跪在那裡的川哥兒。
川哥兒抬起頭，看了墨惜一眼，緊抿唇畔，半晌，卻是沒有說一個字，隻眼睛，卻有些溼潤。
“不準哭。”清冷的語調，帶著幾分嚴厲，川哥兒身體一滯，瞬間收了淚，只用力忍著，然到底不曾說出話來。
見此，墨惜只好將目光落在了墨晟身上，待得墨晟答覆他。
只墨晟卻是有些怕墨惜的，平日裡，說著些話，都有些吞吞吐吐，這會兒，面色有些清冷，更是不敢說，心下緊張的不得了，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曾說出一個字。
墨惜的瞳孔一縮，面色有些沉。
綠瑤微微蹙眉，轉首，望向那邊垂首的小侍從，厲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兩位少爺為何發生爭執？”
那兩位小侍從抬首目光怯怯，綠瑤瞧著眸色一愣，當下，那兩小侍從便將事情大致說了出來，雖然因著緊張，說的有些不清不楚，可都是聰明人，只聽了一個大致的經過，卻也能將事情弄明白。
曉得了事情經過，墨惜只淡淡望了川哥兒一眼，收回目光，卻是落在了墨晟的面上：“為何只川哥兒一人受罰？”
平靜的聲音，清冷的語調，嚴肅神情，讓人心下無端緊張。
墨晟捏了捏手，手心裡滿是汗水，吞了幾下口水，心道，他年長些，怎能懼怕了一個比他小的女子？
這樣一想，墨晟揚起了頭，與墨惜對視：“怎麼？不服氣？這可是夫子罰的，你想要質疑夫子？”
聞此，墨惜雙眼微眯，凜聲道：“夫子在哪裡？”
“夫子回了住處。”一個小侍從道。
“碧秀，去將夫子請來。”
“是，姑娘。”碧秀並不曾遲疑，立刻應道，轉身出了房間。
房間內突然安靜了下來，飄散著嚴肅的氣氛。沉默了一會，墨惜彎下腰，將川哥兒扶起，坐在一邊。
墨晟瞧著，雙眸圓睜，甚為不滿，然對上墨惜清冷的眸光時，身子一顫，卻再不敢說什麼，只乖乖地站在一邊，望著窗外。
墨惜的手掩在袖下，手心裡，有些疼意，膝蓋亦是不舒服，想來定是磕破了，只這會兒，她卻沒有時間理會。
川哥兒低垂著頭，不敢去看墨惜，只怕在墨惜的眼中看到失望，雙手緊握成拳，雙唇緊抿，有些無助地扯著墨惜衣衫的衣角。
墨惜的目光滑過間，瞥見了川哥兒的小動作，心一疼。
這幾年，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將川哥兒保護好了，不曾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只現下瞧來，她卻是錯了，他如此小心謹慎為了哪般？
……
“夫人，聽說川哥兒在學堂惹事，被夫子罰了，如今估摸著還跪在學堂，方才七姑娘聽了柳嬤嬤的稟報，已經去了學堂那邊，夫人要不要去瞧瞧？”
聞此，白氏斜睨了秦嬤嬤一眼：“蓉心，日後這樣的事兒，莫要拿出來，讓我煩憂，他越是不長進，丟的不是我的面子，而是他那個死去的孃的面子，只鈺哥兒出息，府中的人自然不會將我低看了去，即便是老祖宗那裡，也不會不高興。”
“是，是奴婢多嘴了。”
“你不是多嘴，只我瞧著，你近來卻是無事可做，正巧，這些時日，府上多了些提親的，這月裡，你便幫著將那些人打發了吧。”
“夫人，這事兒一直不都是柳嬤嬤做的嗎？”
“怎麼她能做，你就不能做嗎？”
秦嬤嬤心一顫，應了一聲：“是。”頓了一下，又道：“只是這事若是老爺知道了——”
“你只做你的，老爺那裡，自然有我擔著，無需擔憂。不過，若是因著你的關係，這事兒被老爺知道了，那就另當別論了！”最後一句話話語一變，多了幾分清涼，只讓秦嬤嬤背後升起了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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