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毀了的經書（3）
綠萼正打掃著院落，突然聞見柳嬤嬤的呼喚，當下她猶豫著，並不想過去。
那日，她得罪了柳嬤嬤，姑娘雖然讓柳嬤嬤吃了虧，可事後，柳嬤嬤卻是對她多番刁難，以至於後面的幾日，日子委實難熬，可好在，後來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轉移了柳嬤嬤的注意力，她這才好受些，若是柳嬤嬤一直盯著她，那她——
只這時，乍一聽聞柳嬤嬤喚她，她當下心中一陣驚怕，卻是連手中的掃帚，都掉落在了地上，心中暗道：莫不是柳嬤嬤又想折磨她了？
一念滑過，面色瞬間慘白。
“綠萼，過來啊！”柳嬤嬤又喚了一聲，語氣委實和善。
綠萼微微側首，挪了過去，垂著首，悶聲問了一句：“柳嬤嬤，有何事？”說話間，聲音都微微顫抖，手緊握著，手心裡已然滲出了汗水。
柳嬤嬤瞧了綠萼一眼，見綠萼如此怕她，心下卻是一陣得意。
小賤蹄子，曉得老婆子的厲害了嗎？我看你日後，還敢不敢再得罪我？竟然敢讓姑娘曉得，哼！不過——
柳嬤嬤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瞧著委實有些古怪。
綠萼瞧見了只心下警惕，卻再不敢忤逆了眼前之人。
“綠萼啊，我瞧著你也是一個本分的人，這些時日，打掃著院落，委實不錯，過兩日，姑娘便要離開了，日後啊，這院子不用你打掃了，便讓那些家丁打掃吧。瞧你這樣水靈的姑娘，怎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含笑的面容，和善輕柔的語調，當下讓綠萼受寵若驚，她抬眸，望著眼前的柳嬤嬤，一時卻是瞧不出，柳嬤嬤想要玩什麼把戲。
“柳嬤嬤，您有什麼事情，便直接吩咐就好。”綠萼面色滑過一抹苦色，怯怯地望著柳嬤嬤。
柳嬤嬤見此，心中卻是一陣冷哼。
果然是小賤蹄子，對你好些了，反而渾身不自在。
面上卻仍然保持著那無害的模樣：“綠萼啊，嬤嬤也不是壞人，前些時候，那樣對你，不過是在教導你，免得日後，你在府中做錯了事情，那可就不是一頓打罵的事情了，說不得便是被趕出府中，亦或者——”柳嬤嬤頓了一下，斜睨了一眼綠萼的面色，見她神情緊張，吞嚥口水，當下道，“亦或者，活著進來，躺著出去。”
活著進來，那是好好的一個人，躺著出去，那便是一具屍。
綠萼身子一顫，臉色刷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多謝嬤嬤教導，嬤嬤便是綠萼的再生父母。”
年少無知的綠萼，怎能對付得了老謀深算的柳嬤嬤，當下被柳嬤嬤唬的一愣一愣，對柳嬤嬤的話深信不疑，只以為，這些時日以來，柳嬤嬤讓她所作的事情，便當真是鍛鍊她的。
柳嬤嬤見此，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片刻，斂了那笑，伸手，將跪在地上的綠萼扶起：“綠萼呀，你是一個聰明的，知道老婆子的苦心就好，日後做事，小心些，老婆子定然會在姑娘面前多多提起你，想來，日後你在姑娘面前的地位，定是比綠瑤與碧秀不差。”
聞此，綠萼的臉頰一陣泛紅。都是府裡的丫鬟，自然希望自個兒在主子的面前受寵。
其他的不說，若是得了姑娘的寵，日後姑娘出嫁了，說不得便會成了姑爺的妾，雖然只是妾，可依著墨家的身份，姑娘所嫁之人，定然身份極尊貴，即便是這小小的妾，卻是比一些人家的正妻都強過百倍。
柳嬤嬤眼中滑過一抹異樣，一個小小的丫鬟，心中在思量著什麼，又怎能逃過她的眼睛，當下便覺，這綠萼是一個可塑之才。然而，究竟能不能為她所用，且看這一次，她夠不夠聰明！
柳嬤嬤心中一狠，當下拉了綠萼，進了房中。
因著這一番話語，綠萼自然不曾懷疑柳嬤嬤，當下乖巧地跟著她進了屋內。
綠瑤剛巧從院子裡走過，瞧見了這一幕，心下生疑。
奇怪，這兩人的關係為何如此之好了？
眸光轉動，心下暗暗思量了一番，原本打算去廚房的她，卻是折轉了身子，回了墨惜的房間。
墨惜正悠閒的品茗看書，見綠瑤去而復返，當下眼中滑過一抹異色，曉得綠瑤定是有話要說，便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杯，將書本擱在了一邊，抬首望著綠瑤。
綠瑤也不含糊，並不曾拐彎抹角，見墨惜如此模樣，便將她方才瞧見的一幕如實稟報。
墨惜聞了，心下也略有驚疑，只不曉得這柳嬤嬤想要做何事。
“姑娘，奴婢總覺得那柳婆子此舉不安好心。只那綠萼也是蠢笨的，前些時候，讓那柳婆子如此折磨，現下，竟然還信柳婆子的花言巧語。”綠瑤抱怨了幾句。
墨惜輕笑，微微搖頭，有些事情，怎能像表面瞧起來那般簡單？
“只怕柳嬤嬤與綠萼說了什麼，才讓綠萼不計前嫌，並對著柳嬤嬤感恩戴德。”
“說什麼，也不能信啊。”
瞧著綠瑤憤恨的模樣，墨惜掩嘴一笑，被綠瑤瞪了兩眼，墨惜卻也不生氣，須臾收了笑，卻道：“只怕，若是你，你也會與綠萼一般。”
綠瑤張嘴便要反駁，可須臾，卻是一句話不曾說。正如姑娘所言，若是她，或許她也會如綠萼一般。她雖然不曉得柳婆子究竟說了什麼，只那柳婆子的一張嘴，委實厲害！這些年，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對柳婆子還是瞭解些，只心裡卻是不服氣。
“姑娘，您說，這柳婆子現下拉攏綠萼，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聞此，墨惜收斂了面上的笑，腦海中滑過早晨的一幕，隱約曉得柳婆子在打什麼主意，只是——
“綠瑤，你一向聰明，又怎會猜不出？”
“姑娘難道不打算去阻止？”
“綠瑤，有些事情，我若是去阻止了，便讓那些人更加警惕，莫不如，此刻順了他們的心意，待得日後，他們曉得自己目的沒能達成，豈不更加有趣？”說著，墨惜挑眉，望了綠萼一眼。
綠萼瞧著眼前的女子，渾身毫毛倒立，明明是一副稚嫩的模樣，只是那心機——
“姑娘，日後，我就算死，也定不會與你為敵。”
倒不是她表示忠誠的話，只是她覺得，與姑娘為敵，到最後，估摸著會被姑娘玩弄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聞此，墨惜輕快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