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活該天譴
裝蠱毒的酒杯還在，歡愛過的床榻還保留著褶皺凌亂的模樣。喜桂看得很是滿意，小心的用帕子墊著取了那兩個杯子拿出去。
見得這樣的場面，胡兒自然知道是瞞不過去了，趕忙撕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撲通’一聲跪倒在皇太后面前，帶了哭腔道：“姑奶奶，胡兒錯了。你饒過胡兒和狗蛋吧。也是到了今天，胡兒才知道自己愛著的是狗蛋，不然，胡兒斷不會這樣做的。”
一見到是胡兒，老佛爺險些氣得吐血，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罵道：“孽障，你不是早就出宮了嗎？又是什麼時候進宮的？還裝扮成紫楓的模樣，你究竟想做什麼？”
問道要做什麼的時候，胡兒心中也是一怔，感覺心中好像有什麼缺了一塊，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只看著被人綁著的狗蛋道：“姑奶奶，胡兒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做，胡兒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就愛上了狗蛋，我們沒有旁的意思，也並未給宮裡帶來什麼麻煩，求姑奶奶開恩，放了胡兒和狗蛋回去，我們定然再不會踏入宮中半步。”
如胡兒所說，他們不過是在不恰當的地方做了不恰當的事，對旁人也沒有半點損傷，便是適才狗蛋和寶桂吵鬧也不過是絆了兩句嘴，算不得冒犯皇威。
若當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就是不該更扮成蘇紫楓和五皇子的模樣。這樣的作為，要論起來是意圖謀反，可若不計較也就是變了變裝沒甚大礙。
見得胡兒都撕下了面具，狗蛋也再不敢嘴硬，趕忙也撕下了自己臉上的。朝著皇帝和老佛爺連連磕頭道：“求老佛爺饒命。奴才知道錯了，若是饒過奴才一條狗命，奴才定帶著胡兒遠走高飛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髒了你們的眼。”
“適才不是還囂張……”寶桂見得狗蛋這副卑微模樣，心中說不出的痛快，卻又怕老佛爺當真就此饒過了他們，是以沉不住氣出聲，想要用這種方式提醒大家，剛才這個小廝是多麼的放肆。
可話才剛說了一半就被五皇子打斷，只得禁聲退到一邊。
五皇子一出聲，太后便也不好再說什麼。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她雖說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處理所有事情，她也只有建議的權利不能和替皇帝決斷。
是以也拉了蘇紫楓坐到寶桂命人搬過來的紫檀圈椅上，靜坐一旁單看皇帝發落。
都就了坐，五皇子自然也坐到了龍案後面。
喜桂趕忙踢了那老婆子一腳，婆子吃痛，事先又被喜桂治理得服服帖帖的她也沒有旁的狡辯，將自己的身家背景，來宮中的目的，以及胡兒和狗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目的是什麼詳實的招了出來。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竟又從懷中拿出幾樣藥來，鼓搗半晌之後強行餵了狗蛋喝下。又是一陣非人的疼痛之後，狗蛋原本和五皇子九分相似的身形退回到原來的一兩分。
見得並沒有什麼危險，又讓胡兒喝了那藥，疼痛之後，胡兒果然就變回了原來的那個胡兒，無論是身形還是面孔和蘇紫楓都沒有相似之處。
太后聽著他們的目的已經覺得憤怒，又見得當真是讓這婆子用了藥物改變身形，對胡兒就失望到了極點。
‘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過蘇紫楓的手道：“你們既往不咎，還願意為她遮掩以往的醜事，她便是這樣回報你們的。哀家沒有這樣的侄女，願意怎麼發落全憑皇帝和你做主，哀家困了，先回宮休息了。”
說完，竟也不等蘇紫楓和五皇子表態，扶著魏嬤嬤的手闊步離開。
胡兒見自己唯一的靠山不救她，心裡慌得不行，連滾太爬的過去追，老佛爺卻是理都不理，越走越快。
送走了老佛爺，五皇子和蘇紫楓就能放開手腳了。蘇紫楓白天和老佛爺拉了一天的感情，一是為著胡兒事發的時候不用浪費時間證明自己才是真的蘇紫楓。
二來嘛，也是讓老佛爺明白，是她那個原本就沒有血緣還總有事沒事就往胡綁跑的侄孫女要緊，還是已經當了皇帝的五皇子要緊。
如今，老佛爺做了選擇，蘇紫楓也便沒有了顧慮。
喜桂準備將酒杯小心翼翼往五皇子面前放的時候，蘇紫楓卻是阻止了他：“雖說裡面的酒已經飲盡，可蠱蟲都是肉眼看不清楚的，誰也不能保證上面還有沒有沾染。拿出去尋了僻靜處燒了吧。”
其實昨晚喜桂探聽了訊息之後就已經過來回稟過五皇子了，今天這場抓姦、審案都不過是為了做給老佛爺看，如今老佛爺都走了，那還有什麼好演的？
直接讓寶桂和喜桂去裡間將所有東西都搬出去燒了，既是所有的東西，便就連桌椅、床榻都沒有放過。
等喜桂和寶桂出去，五皇子和蘇紫楓才冷冷的看向跪在屋中央的三人，面容一點點的變冷。
“五哥哥，饒過我們吧，雖說胡兒聽不懂那老婆子的話，可就算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和狗蛋也沒有損害到你們的利益啊，饒了我們吧。”
她又哭又說還不住的磕頭，讓五皇子聽著實在是煩，擺手讓她停下之後轉頭看著一旁的蘇紫楓，認真的問道：“你覺得該怎麼處理才好？她們設計的整個陷阱中，對你是最不陰狠毒辣不過的。”
蘇紫楓聞言便是一笑，婉轉的看著五皇子道：“既是沒有損傷，又何必處理？便放了他們吧？”
三人一聽大喜過望，趕忙磕頭謝恩。
蘇紫楓卻偏開身子不受，接著笑道：“聽說狗蛋是有心上人的，因著蠱毒就忘了前情，豈不是對小翠太過不公？”
說完雙手一拍，便有兩名是侍衛請進來一名年輕貌美的姑娘。
老婆子眼神邪惡的看了那姑娘一眼，不出意料的見她哭喊著撲向和胡兒手拉著手狗蛋，唇角就不自覺的抽了抽，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蘇紫楓身上瞟。
好狠毒的居心，自己不傷胡兒分毫，博了寬宏大度的名聲，卻又讓這兩人受了天下間最殘忍的責罰。
所有蠱毒，在毒種兩個時辰之類都是最薄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破解的時候。這個蘇紫楓，定然對蠱毒有一定的瞭解，不然不會用這樣的法子。
那她和巫族又有什麼關係呢？她一個大曆朝的皇妃怎麼會知道蠱毒的奧秘呢？
正在她細思這些的時候，做慣了粗使丫頭的小翠已經和胡兒打了起來，侍衛將他們三人隔開，保證再不會打起來之後，小翠便是又哭又鬧的和狗蛋說著他們的過往，她們的誓言，還展現了狗蛋以前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狗蛋聽著很是動容，慢慢的眼角就溼潤開來，腦中有些畫面一閃而過。
胡兒在一旁聽著著急，想要爭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說她和狗蛋的過往也是半個場面都想不起來。氣極了想要打死了想搶她男人的小翠，有侍衛在一旁攔著她也是無計可施。
到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狗蛋扔開了她的手，流著淚奔到小翠身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就像抱著曠世珍寶一樣，那麼緊，那麼緊。
可這樣的溫暖之持續了一瞬，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向小翠說什麼懺悔的話，身上就奇癢難耐，受不住的滾到在地。
於此同時，胡兒也是一樣的遭遇，原本還傷心欲絕的她全身都是鑽心的癢，連該撓哪裡都不知道。只得雙手這裡抓抓那裡撓撓，滿身撓出了血都不頂事，最後竟顧不得形象的在地上來回的蹭。
蘇紫楓不解的望向老婆子，那婆子便開口解釋：“舊情燃，蠱毒就會發作。原本受二人心血供養的蠱蟲將在體內瘋狂的生長，渾身發癢只能證明蠱蟲已經活過來了而已。”
“哦，那之後呢？還會發生什麼事情？”蘇紫楓好奇的問。
她問，老婆子便認真的答：“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這蠱蟲要長成至少也需要半年的功夫，這半年裡，每天蠱毒會發作三次，一次一個時辰，發作的時候渾身奇癢不到時辰任何法子都止不住癢。
等半年之後，蠱蟲長成了，渾身上下便和婆子一樣，除了難看點也沒有大礙，就是成天得用黑布包裹了全身，以免陽光照射喚醒已經長成沉寂的蠱蟲。
蠱蟲沉睡也就罷了，不影響生活。便是將來要成家也是無妨只是不能再生育了。可若有一點的不小心喚醒了蠱蟲，那結果就有意思了。
喚醒的蠱蟲鑽進大腦。控制主人的情感，在蠱蟲的控制下，興許今天愛上的是馬，明天愛上的事牛，後天又想和老虎成親，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受盡侮辱而亡的下場。”
蘇紫楓聽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莫名其妙的惡寒之後，不由得認真問道：“此話當真？”
“你若能許諾救下我的族人，大可在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拔下老身衣衫證明。喚醒忘情蠱太過簡單，只消日照一刻鐘就成。”
蘇紫楓唇角僵了一下，掃了依舊癢得在地上打滾的胡兒一眼，別有深意的道：“這樣活著也當真不如死了，我要是中了這蠱毒，定然先餵了自己一顆斷魂丹。”
老婆子卻陰森森的笑得恐怖，連聲音都尖利了起來：“死？成啊，要是死了就能安生，婆子我早就不想活了。有這蠱蟲在，便是你死了也不過是死了身子，它護著你保有百年的意識，讓你清楚的感覺到你住在墓穴，你身上有很多的蟲子，你周圍是無盡的黑暗，你的皮肉在一點點腐爛……誰想這樣死？”
蘇紫楓淡然一笑：“旁的死法或許不行，火燒定然是沒有問題的，灰飛煙滅，連蠱蟲都毀屍滅跡了又如何再興風作浪？”
誰知婆子聽完竟是仰天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出來：“是啊，灰飛煙滅。可是你的靈魂和數萬條蠱蟲的靈魂合在一起，它將你的靈魂困在它的周圍，叫你永世不能超生。”
蘇紫楓打眼看著在周圍打滾的胡兒臉色煞白，再看她停住了想撞柱自殺的動作，便知道她聽進去了婆子的話，唇角一翹擺手讓宮人送了胡兒和狗蛋、小翠出去。
屋中跪著的只剩了婆子一人，她邪笑著看向上首的蘇紫楓，半晌後，從胸口摸出來一粒藥丸當著蘇紫楓面吃了下去：“皇妃記住答應過老身的事，族中秘籍存放之所已經盡數告知，老身的命今天也給你。可你若敢害我族人，老身定然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那藥當真奇效，服下片刻婆子就沒了心跳呼吸。
五皇子擺手讓侍衛拖出去處理，而後拉了蘇紫楓的手要回去歇息，誰知還沒來得急起身，墨婉竟又步伐凌亂的闖了進來，一見蘇紫楓的面就跪倒在地，著急的哭道：“小姐快救救寒梅吧，她，她上吊自殺，險些就沒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