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奇葩食客
刁小蟬帶著黃月英走出來，本想跟大家解釋清楚，免得眾人盲目崇拜。
但是這些人的情緒太過高漲，絲毫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看到他們走出來，紛紛跪倒在地膜拜“大仙”，弄得刁小蟬很尷尬，話到嘴邊又生生憋了回去。
眼見這些人如此虔誠，刁小蟬也不忍心打擊他們，只得安撫道：“大夥兒不要聚在這裡，引起了西涼兵的注意反倒對大家都不好！黃大仙她老人家需要休息，請大家先回去，等大仙她老人家養足了精神，一定滿足大夥兒的任何要求！”
刁小蟬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並不是這麼想的，她打算趁這些人不注意時，找個機會溜之大吉。
然而無論她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難民們始終不為所動，圍著她們不肯散去，搞得刁小蟬也無計可施。
因為人群過於集中，果然很快引起了押送官兵的警惕。
西涼兵一路燒殺搶掠，幹盡了壞事，早已鬧得民怨沸騰，特別害怕有人造反，因此對民眾採取了嚴厲的高壓政策，稍有不從或私自潛逃者，一概格殺勿論。
這一路走來，因為偷跑而遭殺害的人不計其數，老蔡也曾勸刁小蟬跟著他們遷到襄陽老家避禍，卻一直沒有機會逃走，只得被裹挾著前往長安，就連探親的黃承彥夫婦也無法脫身。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因為西涼軍的高壓政策，一路上發生了好幾起暴動，不過因為參與的人數不多，都被鎮壓下去了。
如今他們見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一旦造反難以控制，自然大為惶恐。
負責押送這一隊難民的西涼軍頭目是騎兵校尉郭汜，此人小名叫郭阿多，是董卓女婿牛輔的手下。
郭汜出身馬賊，練過拳腳，一向對自己的身手頗為自負，還曾單挑過呂布，雖然差點被呂布打死，但也證明了他的實力。此人打起仗來不含糊，所以深得牛輔的信任。
投桃報李，牛輔器重他，他自然也盡己所能討好牛輔，兩人你來我往關係密切，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他們曾跟著董卓在涼州與羌人作戰，早先便是上下級關係，如今進了洛陽城雖然官職各有提升，但仍是上下級關係，所以彼此都很熟悉。
牛輔是董卓的女婿，深得董卓的器重和信任，是董卓的六位得力大將之一，在西涼軍中的地位僅次於董卓的弟弟董旻。郭汜討好他就等於間接討好董卓，因此格外賣力。
因長期跟著董卓與羌人作戰，牛輔在箭術上很有造詣，百步之內箭無虛發，是西涼軍中名副其實的第一神箭手，他本人對自己的箭術也非常自負。
但凡箭法好的人，都需要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牛輔為了保持自己的視力，在飲食上格外講究，他日常喜歡吃兩樣食物，公牛和母驢的眼睛。
這是從羌人那裡學來的保護眼睛的奇怪方法，據說吃了能心明眼亮，秋毫可辨。
別人喜歡吃肉，他喜歡吃眼珠子，這種食客頗為少見，不過事出有因，倒也讓人見怪不怪了。
西涼軍中人人知他有這種飲食偏好，就連董卓宴請諸將，也不忘命人給他準備這道菜。
這兩樣東西雖說不是什麼珍饈美食，卻不易獲取，畢竟一頭畜牲只有一雙眼睛，而且牛輔的食量很大，每頓飯都能吃上百隻眼球，因此便要宰殺數十頭牲畜。
和平年代還好，可以從民間大量收購牲畜來滿足需求，但此時正是戰亂期間，老百姓又在大規模遷徙，想找這麼多公牛和母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這道菜可謂是相當奢侈，牛輔雖然每餐必吃，也只是用作下酒，不能敞開肚皮吃個痛快。諸將知他有這個喜好，每當截獲公牛和母驢宰殺後，都會把眼睛挖出來送給他食用。
昨天夜裡郭汜得到訊息，牛輔就要趕上來了，為了討好這位頂頭上司，他便下令為牛輔準備這一道眼球盛宴。
這可難為了軍中的火頭兵，一時間上哪裡去找那麼多公牛和母驢！
正當他們犯難的時候，便傳來了難民們聚眾拜神的事情。郭汜眼前一亮，當即派人前來搶奪，誰知卻碰了釘子，遭到難民的瘋狂抵制。
這些人本來正聚在一起膜拜大仙，卻突然被誣為造反，還被遭到殘酷鎮壓，任誰也會覺得憤憤不平。
憤憤不平就要反抗！
這些西涼大兵平時搶掠慣了，絲毫不把平民百姓當人看。難民們本就對他們怨聲載道，只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叫板，如今有黃大仙撐腰，底氣自然就硬多了。
何況他們搶奪的是送給大仙的供品，豈能任其掠奪！眾人被激怒後，立刻抄傢伙跟他們幹了起來！
老百姓手裡沒什麼武器，但優勢在於人數眾多，鋤頭、鐮刀、木棍、錘子各種農具一哄而上，西涼兵難以招架，很快便敗下陣來。
人海戰術初見成效，難民們也忍不住興奮起來。大夥兒早就受夠了這幫傢伙的欺負，如今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那些西涼兵被打敗後，狼狽地逃回了大營，因害怕受到軍法處置，便添油加醋地向郭汜告了一狀。
郭汜一聽氣得哇哇大叫，這還得了，連難民都敢造自己的反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麼，要是傳到那些同僚的耳朵裡，還不被他們笑掉大牙，當下二話不說，提著一支人馬殺了過來。
刁小蟬見難民們與官兵起了衝突，心知闖了大禍，想要站出來阻擋，卻已是來不及了。
大夥兒對西涼軍積憤已久，像火藥桶似的擦火就著，如今既然挑起了衝突，自然是群情激憤，想要撲滅談何容易！
刁小蟬深知，打敗這一小撮官兵微不足道，反而會惹來更大的報復，不要說西涼軍主力，就是郭汜手下的這幾千官兵，他們也是惹不起的！
果然，郭汜的大隊人馬開過來後，難民組成的臨時武裝便招架不住了，很快被打得潰散而逃，頓時亂了套了。
可害苦了刁小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