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水女神

張奉初次見到刁小蟬，是在去年三月節踏春的郊外。

三月節又名“上巳節”，起源於上古，原是祭祀祖先的節日，類似於清明節，但因為正趕上春意盎然的好時令，因此漸漸成了人們踏春的節日。

洛陽城的貴婦小姐們踏春，最喜歡的去處就是洛水，洛陽之名便是由洛水而來。洛水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河裡曾出過洛書，被人祖伏羲所發現，從而開啟了華夏文明的先河。

傳聞洛河裡住著一位叫宓妃的女神，是人祖羲皇的女兒，因迷戀洛水兩岸的美麗風光而留居於此，被封為洛水之神。

東晉大畫家顧愷之曾畫過一幅傳世名畫《洛神賦圖》，畫的就是這位洛水女神。

刁小蟬雖然沒見過這幅畫，但曾聽一位富家公子說過，他爸爸藏著這幅名畫的唐代摹本，價值億巨，因此印象深刻。想來這位叫宓妃的洛水女神必定是個絕世大美人，不然也不會惹得那麼多男人痴心迷戀她。

平心而論，一個女人讓如此多的男人著迷，說到底憑的還是自身的魅力。而這其中姿色又是關鍵因素，幾乎所有男人對漂亮女人都沒有任何抵抗力。

男人是靠荷爾蒙支配的視覺動物，在他們的審美神經上，美和醜的區別遠比人們想象的差距要大，所以才會有秀色可餐和醜人多怪這兩個詞。

張奉說那天去洛水邊踏青的人很多，誥命夫人、富家小姐、名媛秀女以及他們的丫鬟僕從，還有很多追蜂逐蝶的富貴子弟，大家興致都很高，他本來只是去湊個熱鬧，不想卻見到了傳說中的洛水女神。

那時刁家家道尚未敗落，府上運糧的大船就停在洛水碼頭。那天不知道這位刁大小姐抽了什麼風，平時從不拋頭露面的她，竟坐著一條華麗的大船在洛水遊河。

這位刁小姐的風姿本就清雅脫俗，稍飾粉黛便給人以風情萬種之感，稱得上傾國傾城，豔壓群芳，因此所到之處自然很惹眼。

刁大小姐一出現在洛河上，洛陽城的富貴子弟們立刻聞風而動，紛紛駕著私家遊船趕來河上欣賞美女，那情形像極了現在的富二代們駕著私家遊艇泡妞。

在這群紈絝子弟中，張奉與何鹹是他們當中的靈魂人物。

這群傢伙雖然不是什麼文人，但絕對是地地道道的騷客，一個比一個撲得能，個個都是情場老手。

刁家大小姐容貌秀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間尤物，即便不是洛陽城裡的第一美女，也絕對是這場春遊中的首席花魁。於是這群狂蜂浪蝶便一擁而上，爭相與刁大小姐眉目傳情，卻不想竟把刁家的畫船給撞翻了。

可憐風情萬種的刁大小姐，前一秒還是眾星捧月的花魁，下一秒就成了落水狗，那叫一個狼狽！

變故猝然而起，驚得眾人六神無主，這些紈絝子弟既沒有鳧水弄波的本領，也沒有捨身救人的勇氣，一個個嚇得躲在船上不敢動彈。

他們的僕從當中雖有會鳧水的，卻也不敢貿然下河施救，能救上人來固然是大功一件，萬一救不上來那可就闖了大禍，這責任誰也擔不起，因此你推我讓，誰也不肯施以援手，眼睜睜看著刁大小姐在河裡撲騰。

可憐這位刁小姐在水裡苦苦掙扎，眼瞅著就要沉身河底餵魚了，眾人無計可施，急得熱鍋螞蟻似的，在這時突然出現了奇蹟。

河面上游來一條大魚，魚脊在水面上時隱時現，看那塊頭竟比騾馬還大，令人稱奇的是那巨魚將刁小蟬從水中托起，馱著她緩緩浮出水面，並將其安全的送到了岸邊。

洛河裡出現如此巨大的魚怪已是令人駭聞，如今又親眼見巨魚救人，可謂是奇上加奇，由不得人們不浮想聯翩。

大家自然聯想到了洛水女神宓妃，難到眼前這條巨魚是洛神的坐騎？

親眼見到這番奇景，在洛水兩岸遊春的人們立時沸騰了，紛紛將刁小蟬當成洛神膜拜，當時便有人跪在地上乞保平安。

但此刻，更興奮的是那群紈絝子弟，刁大小姐被救上岸後渾身溼漉漉的，薄薄的紗衣全貼在身上，將一副好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凸凹渾圓的輪廓讓這群牲口看得激情澎湃，哈喇子流了一地。

紈絝們雖然流連花叢，但何曾見過這樣香豔的場面，頓時一個個血脈噴張，無限遐想。可以想象，當晚不知有多少男人抱著自己的老婆，腦海裡想的卻是刁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