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何二爺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馬車來到了大將軍府。

馬車剛停下，刁小蟬便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公子爺，您總算回來了，大臣們都已入席，老爺在等著您呢！”

“曉得了！”何鹹從車裡鑽出來，不耐煩地問，“我爹都請了些什麼人來赴宴？”

“都是朝廷上各營的將軍、校尉，說是要商議軍國大事！”那人討好地衝何鹹微笑著。

“什麼軍國大事？是不是商議怎麼誅殺那幾條老閹狗？”何鹹一臉的滿不在乎，似乎並沒把這場宴會當回事兒。

那人臉上一陣發窘，不知該如何作答，支支吾吾地道：“此等軍國大事，非小的們可以聽聞！”

正說話間，裡面走出一人，尖嘴猴腮，一臉薄相，猛一看還以為是老鼠成精了呢，再看他的穿著，卻是相當奢華，一身的綾羅綢緞。

只見他捋著幾根鼠須，手裡攥著兩枚核桃大小的玉球，眯著眼睛笑盈盈地走過來：“大侄兒，你可算回來了，方才你爹還唸叨你呢！”

“是二叔啊！”何鹹走上前打招呼，“我爹招攬了一幫子武夫，商議什麼軍國大事？”

叔侄倆說話的當兒，喜鵲兒扶刁小蟬下了車，附在她耳邊悄聲提醒：“這人是何大將軍的弟弟，濟陽侯何苗！”

這時陡然一股涼風吹過，刁小蟬不禁打了個寒顫，伸手扯了扯身上的斗篷，突然瞥見何苗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藉著轉身的工夫，刁小蟬也掃了何苗一眼，束髮武冠，一身精緻得體的服飾，衣著雖然奢華，人卻長得十分猥瑣。

這個叫何苗的男人看上去大約四十歲出頭，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得眼睛都直了，連旁人說話也沒聽進去，何鹹連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反應，逗得一旁的喜鵲兒掩著嘴格格輕笑。

對於自己這位二叔，何鹹那是再瞭解不過了，對美色的貪戀那是到了極致，與自己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時何鹹見二叔盯著刁小蟬，像丟了魂似的怔在那裡，焉能不明白這老小子的鬼心思，但刁小蟬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怎肯輕易相讓，當下大喊了聲“二叔”，意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何苗一愣，回過神來，將視線收回，怔怔地問：“你、你說什麼？”

“我是問我爹在商量什麼軍國大事？”何鹹一臉無奈。

何苗打了個哈哈，故作鎮定地說:“陛下沉珂難起，太醫們束手無策，看來也就這幾日了，你爹正和幾個心腹商量議舉太子的大事呢！”

何鹹聽了不以為然，沒好氣地道：“我爹也真是的，議舉太子是朝廷上的事，怎麼拿到家裡來說，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咱們何家有什麼居心呢！”

何苗擺出一副長者的架勢，以教訓的口吻說道：“好侄兒，這你就有所不懂了，冊立新君關係到國家前途，你爹身為當朝國舅又是百官之首的大將軍，操這份心那是理所應當的！當然啦，這事也關係到咱們何家的前程！”

“您不也是國舅兼車騎大將軍麼，怎麼沒見您像他那樣整天上趕著！”何鹹隨口發了一通牢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何苗以為他是在挖苦自己，鼠須一動，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自我解嘲道：“大侄子，你這是在挖苦你老叔沒本事啊，朝廷上有一個大將軍就夠了，我這個大將軍不過是騾子的玩意兒，擺設而已！”

“您可不是騾子的玩意兒，您是驢的玩意兒！”何鹹笑著調侃他。

何苗也不當回事兒，擺擺手說道：“算了，不談它罷！你那樂館怎麼樣，最近有新人進來麼？這陣子宮裡事多，老叔可有日子沒去了！”

何鹹聽了得意一笑，瞟了一眼刁小蟬，雖然明知何苗盯上了她，卻仍忍不住炫耀道：“旁邊這位，二叔可瞧得過眼麼？”

何苗自從看到刁小蟬，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此刻得到何鹹的明示，愈發顯得肆無忌憚，色眯眯地問：“這位姑娘是？”

不等何鹹開口介紹，刁小蟬主動上前屈身致意：“奴家貂蟬，見過二爺！”

“大名鼎鼎的刁府小姐，刁璜的掌上明珠！”何鹹得意地補充了一句，隨即吩咐喜鵲兒，“外面風涼，扶小姐進去吧！”

刁小蟬向叔侄倆寒暄了兩句，和喜鵲兒向將軍府裡走去，剛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何苗的感嘆：“國色天香，妙不可言，你小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吶，讓老叔我真好生羨慕！”

“二叔也有興趣？”何鹹猥瑣地一笑，故作神秘地道，“正經八百的大家閨秀，腳還沒沾泥呢！”

“大侄兒的心頭好，做老叔的怎好橫刀奪愛！不過你要有意孝敬之意，老叔也卻之不恭！”何苗搓著手痠溜溜地說。

身後傳來叔侄倆一陣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