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明樂館（2）

鳳兒告訴刁小蟬，城裡富貴人家每有家宴慶典，都會派人到樂館裡請樂妓助興，這種做派如今已成為洛陽城上流社會的流行風尚。

樂館按照歌姬的姿色、唱彈、觥籌等標準，將她們分為三六九等，出場資費按等級議價，儼然已形成嚴格的市場規則。

沒穿越以前，刁小蟬在酒吧坐檯是屬於那種最低檔次的等級，原因是她只肯賣笑不肯賣身，不能讓客人們盡興。

老闆曾找她談話，如果她不介意犧牲色相，可以把她安排為特等，因為她的臉蛋和身材是酒吧姑娘裡最好的，但遭到了刁小蟬的斷然拒絕，老闆一怒之下便安排她去做了酒奴。

如今穿越到三國裡，刁小蟬很好奇自己能做個幾等樂妓，她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春明樂館和酒吧一樣，可以賣藝不賣身，她不想出賣自己的尊嚴。

走了兩三盞茶的工夫，兩人來到了春明樂館的門口，這是一座氣派堂皇的青漆大房子，門上掛著醒目的大字招牌，很遠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吹拉彈唱，都是一些靡靡之音。

兩人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很是好奇，便待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看到進進出出的都是穿綢衣錦的富貴子弟，來來往往的車馬也都是達官顯貴的儀駕。

從古自今，風花雪月從來都是達官顯貴的玩意兒，是屬於有錢人的消遣，窮人只配回家玩老婆，如果窮得連老婆也沒有，那就只能開啟自嗨模式了。

看著這些不務正業的紈絝公子，刁小蟬不覺陷入了沉思，如果將來自己被這樣的男人收入裙釵大軍，那她情願自殺。

鳳兒見天色已經晚了，在旁小心提醒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陪你進去吧！”

刁小蟬回過神來，笑著自嘲道：“哪有來賣笑還帶著丫鬟的，你自己去張家吧，我就不送你了！”

大概是這話說得有點殘忍，觸動了鳳兒的傷感神經，小丫頭淚光盈盈地瞅著她，心疼地問：“小姐，您真的決定要進這種地方？”

刁小蟬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慰她：“傻丫頭，你哭什麼，我又不是沒來過這種地方！”

鳳兒一下怔住了，瞪大眼睛瞅著她，一臉詫異：“小姐，你幾時來過這種地方，我、我怎麼不知道？”

刁小蟬意識到自己一不留神說漏了嘴，慌忙掩飾道：“夢裡啊！我做夢來過！”心裡卻一陣後怕，差點就露餡了。

倘若被這丫頭知道自己是從千年後穿越來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嚇死！

“嚇我一跳！”鳳兒長吁一口氣說，“我說呢，我自幼來到府上，從小跟著小姐，您來過這種地方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刁小蟬知道這丫頭跟刁家小姐自幼一起生活，形影不離，害怕被她有所察覺，趕忙將話題引開：“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張家吧，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難處就來找我，要用錢就去周李巷找蔡伯要，我已經安排他了！”

鳳兒愣了一下，提醒她：“小姐，那些錢放在老蔡家裡，您真的放心麼？眼下咱們可就剩下那點救命錢了！”

刁小蟬見她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隨手幫她理了理，寬慰她道：“放心吧，應該沒事的，老蔡是個本分人，他要是想侵吞那筆錢，就不會來找咱們了，既然他找上門來就不會再使壞，咱們不能隨便懷疑好人，會寒了人家的心！”

“小姐，我不是懷疑老蔡，老蔡是好人我知道，我是不放心他那個兒子，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我實在擔心他會打那些錢的主意！”鳳兒拉著她的手，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刁小蟬對老蔡的家庭一無所知，又怕自己問得太多讓鳳兒起了疑心，故意問她：“我也只是聽說，老蔡的兒子品行真有那麼差麼？”

“您是大家小姐，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然不曉得！”鳳兒拉著她說，“我之前聽府裡的人私下議論，老蔡的大兒子蔡忠是個壞種，吃喝嫖賭遊手好閒的，若不是這些年老爺幫襯著，老蔡早被他敗光了家底，如今老蔡手裡有這麼大一筆錢，我真擔心蔡忠知道了會打歪主意！”

刁小蟬心道，老蔡的兒子如此流氣，倒是不可不妨，但眼下也屬實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她身邊連個信得過的人也沒有，除了老蔡沒人能幫忙儲存這筆錢，加上是刁璜親自託付給他的，在這個多事的節骨眼上，他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既然別無選擇，刁小蟬也就釋然了，安慰鳳兒：“你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你快去張家吧，以後凡事要留個心眼，照顧好自己！”

“小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鳳兒以後再服侍你！”小丫頭戀戀不捨，猶豫著不肯離去。

刁小蟬笑著點點頭，故作輕鬆地衝她揮揮手，看著她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這才長舒一口氣。

看著鳳兒漸漸走遠，刁小蟬抬頭瞟了一眼面前這塊大招牌，定了定神，邁步向春明樂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