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籃球場
新的一週開始，喬施總忍不住去偷偷瞧周君苒，而周君苒似乎也是一樣，不過目光相接，兩個人都飛快的移開視線。
喬施是疑惑，她總想從周君苒那裡看出一點蛛絲馬跡，得知自己很有可能被傷害，她膽子不大，所以有些擔心。
而周君苒的表現，就是更加奇怪了，目光相接，喬施偶爾接收到的情緒，有糾結，內疚甚至心虛。
喬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覺錯誤，還是周君苒情緒的不準確傳達，她很多時候甚至想直接去問，但是轉念一想，壞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
所以你要去問壞人想要對自己幹什麼，簡直是天真無邪的行為，既得不到回答，也打草驚蛇。
和喬施周君苒一樣奇怪的，還有黎敏，她是擔心，她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一副糾結擔心的樣子。
三個人心思各異，卻詭異的形成了同樣的磁場，而專心關注喬施的牡夢譙就成為了第一個接收到磁場訊號的人。
並且認真觀察了三個人好幾天，內心的想法也是奇奇怪怪各種各樣，星期四終於忍不住攔住喬施就往天台上拉。
學校悄悄說話的地方，小公園，天台，或者是圖書館各層樓梯口，同性還多了一個廁所。
對於在四樓的十一班，天台最近。
上了天台，有幾個人在那裡抽菸，是並不熟悉的面孔。
看著那一片煙霧繚繞，真是煩人的煙味，牡夢譙皺著眉頭從幾個人身上一掃，都忘記了自己以前還是帶頭那個，他發出的聲音冷酷:“滾開！”
幾個人都是19班的，自然認識牡夢譙，急忙把煙掐了，逃似的離開了天台。
喬施甩開牡夢譙的手，她有點生氣，更多不解。牡夢譙這種不分場合的直接拉人會引起誤會，更別說此刻正和周君苒關係奇怪。
所以，喬施問道:“你要幹嘛？”
時間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從最開始喬施看見牡夢譙繞道走，到後來近乎陰影的恐懼，到現在比任何人都大膽的不耐煩。
牡夢譙不喜歡第一種，也不喜歡第二種，第三種也不是非常喜歡。
“你和周君苒怎麼回事?”牡夢譙心裡有非常讓他不願意承認的假設。
喬施也聽的莫名，她疑惑周君苒想幹嘛也沒和周君苒有什麼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
“你……”牡夢譙開不了口了，他並不認為趙毅說的是對的，但是經過趙毅一提，那種可能就像一顆種子埋在土壤肥沃的地方，他每天的觀察成為了最好的養料。
從週一到今天星期四，那顆種子非但沒有枯萎反而長成了參天大樹。
喬施一臉疑惑加無辜。
牡夢譙終於還是問出了口，盡最大努力的委婉:“你喜歡女孩子?”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喬施笑出聲，兩顆小虎牙從來沒在牡夢譙面前展現得這麼徹底。
牡夢譙頓時紅了臉，喬施一笑他就知道趙毅這個SB胡說八道把他繞進去了！！
不過喬施這樣子，牡夢譙感覺渾身發麻。
好可愛，想抱抱。
喬施平復了心情，並沒有察覺牡夢譙眼眸深處的悸動。
“牡夢譙你思想有問題，你知道麼？你是橘眼看人橘。”說完，轉身就要下樓了，不過笑完之後想起了被他誤解的理由。
明明很讓人不安來著。
她又轉過身面對牡夢譙說:“我看周君苒，是因為上週末，我和黎敏出去玩的時候看見了趙夢。”
誰闖的禍，誰解決了。
明明是牡夢譙的鍋，非正常思維的趙夢偏偏找她的麻煩，真是令人頭禿！
喬施其實說得很清楚了，牡夢譙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他知道喬施什麼意思，趙夢肯定找了周君苒然後還被喬施看見了。
牡夢譙內心非常煩躁，趙夢這個人，他讓她無法在育陽讀高中，她就去讀了職高，擺脫不了？不過他並不在乎。
只有不要動到喬施。
看著喬施要走，牡夢譙急忙說:“明天籃球賽，記得來看。”
喬施心頭一跳，有一瞬間的窒息，她很不願意去籃球室，那個地方，喬施看了一眼牡夢譙，轉身快步下了樓。
那個地方，是她刻意忘記的噩夢。
牡夢譙站在那裡，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向心臟聚攏，嘭——嘭——嘭——
喬施瞬間發白的臉色像是一記耳光，也像是一把刀直接往他心上一插，全身上下在一瞬間的冷意之後就是怒氣。
心臟發脹，腦袋充血，雙目赤紅。
他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那些回憶，他知道喬施不喜歡不好受，可是那些親密卻像是罌粟，他初嘗一次就上了癮。
不管她是痛苦還是害怕。
而對於他來說，是美麗的黑色藥品，呼吸之間有妖冶的花在他腦海裡盛開，給他世上最強大的慰藉，手下的觸感讓他全身發麻發顫，又給了他最嚮往的安寧。
她是藥，牡夢譙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著，之前那幾個人留下的煙味早已經消失，空氣裡只殘留著她身上的味道，檸檬和淡淡的奶香味。
她的眼睛，嘴巴，瑩白的每一處。
寧靜，激動，血脈僨張。
他有病。
眼睛閉著，他處於一片黑暗中，眼前有絢麗的光彩帶著血腥的紅色，他剋制著所有情緒，每一處外放的毀滅感他都把它們一一抓回，然後深深的壓制住。
終於平靜下來，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眼裡似一片深不可測的大海，表面平靜，內裡風起雲湧無人可見。
學校非常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了上課鈴，他並不打算像以前在19班的時候那樣，直接回教室。走到牆邊，望著大操場旁邊的長方形建築，黑眸深幽，裡面有細碎的光，那邊室內籃球場。
會影響他們的事情他都儘量不會去做，比如現在直接回教室的話，她會覺得他還跟以前一樣。比如大年初二那天他想出頭，又因為她的家人在而忍住了。
她跟他說過的事情，他都記得。
有風吹過來，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風拂動，四月初的冷意依舊，校園內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他有一顆炙熱的心，會燙傷人。
他想要捧給她，不容拒絕。傷痛由他來受，溫暖都給她，只要她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