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木葉(一)
蘇陌塵先對他們深感抱歉,隨後說出自己的意圖,就是為了讓無為散人對將心思放到雲沁身上,將到處找人收徒的事放下,以無為散人的性子,只要耽擱下一件事,便會很久很久想不起來。
雲沁道:“我現在特別心疼皇宮中的人,昨天晚上他們肯定一晚上沒睡好。”
蘇陌塵笑道:“不會,其實師父昨晚用的並不是獅吼功,而是傳音功。”
藺志驚道:“是千里傳音嗎?”
“是。”
藺志道:“千里傳音乃無為散人絕學,不僅音傳千里,更能只讓固定人所知,天下除了無為散人外,也便只有國師會了。”
“所以,”雲沁道:“昨晚只有我和小志聽到了,其餘的人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可是師父是怎麼傳給我們的?”
藺志想了想,更覺驚奇:“莫不是······傳說中的以氣現形!”
蘇陌塵一笑:“沒錯。”
雲沁不懂了,藺志解釋道:“以氣現形,已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據說無為散人可以根據一個人的內力高低從他身上見到名為氣的東西,內力越高,氣形越深,姑娘內力深厚,在下內力也還勉強說得去,所以無論我們在哪,無為散人都見得到我們。”
雲沁聽完,又聯想到無為散人的年紀,嘖嘖,這是慢慢往修仙的道路上走的人吧。
蘇陌塵道:“師父昨晚沒找到你們,一是因為宮中地勢複雜,二是因為他的以氣現形還不是十分清楚,清靜師伯的以氣現形已是出神入化。不過他現在一心陪著風姑娘和林兄,是不會陪著師父胡鬧的。”他說著,拿出一塊出宮令牌和一千兩銀票,對雲沁道:”所以這幾天要辛苦你出宮去待幾天,我會騙師父你去了南楚為我拿問天樹,待他出去再回來一趟,事情便又不一樣了。“
雲沁聽後默默的覺得:”公子,你是不是從小都一直在為師父處理他這些瘋事?“
藺志一聽不僅噗呲一笑,他也覺得國師有無為散人這個師父,真是辛苦。
“對了公子,我們昨晚見到的白孔雀又是什麼,感覺特別有靈性!”
“就是白羽孔雀。”
藺志又驚道:“莫不是孔雀三靈中的白羽?”
雲沁:“什麼是孔雀三靈?”
藺志解釋道:“這天地萬物皆有靈性,傳聞當年鳳凰生孔雀,孔雀留人間,誕三色孔雀,其中有三靈,其一便白羽,白羽之白也,猶白雪之白,有靈識,通人性,可日行千里。只是萬萬沒想到,它竟會聽命於國師。”
“三年前它在和其它鳥類的爭鬥中受了傷,掉到了天山,我救了它,從那以後它便一直在我身側。”
雲沁道:“公子,這白羽是隻母孔雀吧。”
“是。”
藺志道:“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猜的。”
因為怎麼聽都是爛俗的救命之恩願為奴為婢以身相許,只不過女主成了一隻孔雀。
唉,公子果然魅力太大,連孔雀都被他折服。
就是不知道原本的風莎燕身為女主究竟為什麼眼瞎成那個樣子,死活看不上我們公子!
算了算了,誰讓男主是給女主愛的,男二是給觀眾愛的,我們啊好好的愛著我們的公子就好啦!”
“公子你放心!”雲沁道:“以後我也會和白羽一樣,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不離不棄!”
蘇陌塵一笑,不禁摸了摸她的頭。
藺志不禁覺得,在國師身邊果然能見識到許多,無論是身邊雲姑娘的姿色和身手,或者是昨晚的白羽孔雀,還是無為散人的傳音功和以氣現行,都是世間難見的奇人奇景。
”小志,”蘇陌塵道:“雲沁久居山上,對我們塵世間並不熟悉,這幾日便辛苦你在外照顧她幾日。”
“公子不行!”
“國師不妥!”
二人一起說出,義正言辭的把蘇陌塵都嚇的一徵。
雲沁道:“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小志在公子身邊服侍照顧,如果突然換了別人,怎麼能照顧好公子?”
藺志道:“確實如此!屬下不是不願照顧雲姑娘,只是國師您本就重傷未愈,平常又是我照顧您慣了,貿然換人,怎能合適!”
蘇陌塵看著他們兩認真的樣子,徵了三秒,隨後便是止不住的笑,是啊,師父說的對,這世上還有那麼多愛他的人啊。
“那雲沁,你帶著木葉出宮吧。她照顧你也方便些。”
二人聽到這句話都很欣喜,也趕緊趁著無為散人不在的這段時間,藺志將雲沁送到賓至苑。
木葉正在整理東西,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雲沁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跌落,雲沁一把扶住她的腰:“哎呀,小美人,可千萬別摔著了,不然爺心疼!”
木葉連忙站起:“姑娘說笑了。奴婢多謝姑娘。”
“嘻嘻,對了木葉,有事跟你說,我要出宮玩幾天,你跟著照顧我,不然我什麼都不會。”
“這……姑娘,奴婢久未出宮,怕不瞭解宮外的生活怕照顧不好姑娘。”
不過雲沁一把摟住她的脖子,熱情地說:“沒事,有本姑娘在還有誰敢欺詐我們不成?你只要會認錢就行了,其它的木葉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就跟剛剛一樣保護我的小美人啊~”
看著雲沁無所畏懼的樣子,木葉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點了頭。
但是雲沁的心裡肯定十分捨不得蘇陌塵,一邊擔心他的病,一邊也想每日見到他,從他那離開時,恨不得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喊:“公子我不想走啊!不想離開你啊!!”
蘇陌塵見她不捨之情,心中也頗為動容,便答應她每日會讓小志送封信給她,雲沁自然歡喜接受。
將雲沁和木葉送出宮後,藺志回到蘇陌塵身邊,不免一笑道:“雲姑娘真的很在意國師。”
蘇陌塵低頭一笑:“是啊。也不知她,為什麼那麼在意……”
他看向遠方,天清葉遠,同縷雲下是已在客棧的雲沁和木葉。
木葉依舊循規蹈矩,不多說一句,不少行一個禮,臉上永遠都是淡淡的,不見喜怒,不見哀樂。
雲沁敢放心出來,是因為她出來時給蘇陌塵把了脈,卻發現他的脈象已大好,那個時候她便知蘇陌塵已無事了,所以現在還是幫公子躲無為散人最重要!
她想既然出來了,便去逛街看看衣服,買買首飾,然後吃好多美食小吃,她在自己在宮裡那麼多日的衣服首飾都是木葉一套一套給她準備搭配好的,即便是出門,她也將一切都準備妥當,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把木葉當成了自己的服裝顧問,不得不說,木葉的眼光真的是相當高階!
每次木葉見她隨意就要出去,便叫住她遞上一個面具:“姑娘姿容絕色,此番出來又未帶隨從,容易引起流氓匪類惦記,於姑娘清譽不好。”
雲沁想想的確如此,古代女子本就不隨便拋頭露面,何況她這般姿色。
二人皆戴上面具出門,雲沁挨個逛著綢緞鋪,裁縫鋪,專找有成品的店,每次看著自己穿上衣服在鏡子裡的她,都覺得天姿絕色這四個字就是用來形容她這副身子的,引得一旁的掌櫃的都忍不住真心誇讚。
雲沁在前面試的很開心,木葉穿著簡單的衣服首飾站在她的身後,一股淡然溫婉,讓人不捨得移開眼眸。
“木葉!”雲沁從她身後跳出,嚇得美人站立不穩,被她緊緊攔腰扶住,二人四目相對,白衣飄然,不甚美妙。
蔥油麵的路邊攤裡,雲沁拉著木葉坐下一起吃,不然她總是要站到一旁看著雲沁吃完她才肯吃,這大街上的,讓雲沁頭疼的很。
老闆上完面,雲沁很自然的給木葉倒了辣椒麵,這幾日相處,她發現木葉和她一樣愛吃辣,這可讓二人每次吃飯的時候選菜都相當愉快,然後給自己倒了辣椒麵以後開心的吃了起來,毫無一點主僕之間的隔閡,也無一點女子該有的斯文和矜持。
木葉看著眼前的面,猶豫再三,終於向雲沁說了第一句除了行禮問安和好之外的正常人的話:“奴婢可以問姑娘一個問題嗎?”
雲沁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感動地痛哭流涕,立馬抱住木葉的手:“小木葉,別說一個問題,就是十個,一百個都可以!!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木葉沉聲道:“與姑娘相處了這麼久,奴婢發現,姑娘似乎一直這麼開心,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是啊,人生苦短,當然要開心嘛。”
“那姑娘,就沒什麼怕的嗎?”
雲沁看著她,轉了轉手中的筷子,笑到:“有啊,我們都是人,生來破碎,用一生的時間來修修補補,這道路崎嶇坎坷,艱險異常,哪有不怕的?可是木葉,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直面恐懼。生死不過一條命,哪怕天塌下來,也就這樣了,所以有什麼好怕的。”
“若是……就是怕這條命,沒了呢……”
“木葉,”雲沁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認真的問到:“誰要殺你?是嗎?”
木葉發覺自己失態失言,趕緊搖了搖頭,恢復了往日態度的生疏周到,雲沁也知道自己問的急了,也立馬收了話題,接著給她的小木葉加了點辣椒粉,自己又重新開心的吃起來。
二人正說著,竟見兩條繩子飛了過來,沒錯,就是繩子。
雲沁:???這又是什麼爛俗劇情?
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帶著自己的小木葉碰到了傳說中的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看著來的那幾個要麼尖嘴猴腮要麼肥頭大耳的臭流氓,還把來護客的老闆給打倒了,她和木葉連忙走過去扶起老闆,看著他們心裡生出了一萬分的鄙夷。
當中一個流氓說到:“聽說這幾天城裡來了兩個美女,到處買衣服買首飾瞎晃悠,這一看,小身板還真不錯,趕緊的,摘了面具給爺瞧瞧,這可是爺的地盤,你們兩放聰明點,懂爺的意思沒?”
雲沁忍不住一聲“嘁”,還爺,你可別玷汙了這個詞兒!
那流氓對雲沁的“嘁”正不滿要發作的時候,一向淡定溫婉的木葉竟一拍桌怒道:“放肆!”
這一句放肆,自帶三分壓迫三分威嚴讓人不禁覺得害怕,雲沁都被嚇的一愣,更別提那幾個流氓。
不過好歹是天下腳下的流氓,那都是見過世面的,一句放肆怎麼能唬住。
木葉接著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天儀城內,天子腳下,魚龍混雜,我和這位姑娘是什麼人,你們也敢出言侮辱!”
“呸,別唬我們!哥幾個都調查好了,你們兩個是突然出現在天儀城裡的,每天住在客棧,要真是什麼世家小姐,能讓你們這樣不顧臉面的四處亂逛?誰家丟的起這個臉啊?”
木葉道:“何人規定,女子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說到底,也不過是怕你們這群登徒浪子跟隨猥褻,才將自己藏在家裡。這天地之大,萬物廣闊,憑什麼只有你們男子能欣賞世間,我們女子出來便是傷風敗俗?何況陛下上任以來就下過聖旨,男子不得干涉女子自由,女子可合離,可再嫁,皆為正統。莫不是你們比陛下說的話都還大!”
雲沁再次驚歎,這小木葉可以呀!
那幾個流氓才聽不下去,只覺得這娘們廢話真多還不聽話,準備直接上手。
雲沁正準備對著他們三個一人彈一下手指頭,讓每個人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卻不想他們一下子被人踢倒抓捕,隨後便是在七八人簇擁下走來的紅衣公子,聲音溫柔清澈:“天儀城魚龍混雜,做人還是要低調些,不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碰到魚,什麼時候碰到龍了。”
木葉見清來人,立馬下跪行禮:“奴婢見過陛下!”
李逸疏立馬扶起她,溫柔笑到:“我是微服出巡,在外不用行此禮節,你叫我李公子便是。”
“是,奴婢遵命。”
他看著她,卻好像察覺了什麼,一下子拿開了她的面具,木葉一驚,那帶著淚痕的臉出現在李逸疏的面前。
“你哭了?”
“陛下……”
一旁的雲沁:嗯?這節奏不對,你一個陛下關心人家哭沒哭幹嘛?不是,這木葉在李逸疏面前怎麼自帶委屈特效呢?